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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翊婚事就这么匆匆被定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岚王女,瑾娩郡主苏氏鸾翊,才貌双全,诗书达礼,家世显赫,识得大体,今配楚王正妃,半月后行礼。钦此!”

岚王在正堂接圣旨。鸾翊虽此时才被册为妃,却早已是皇帝疏下了口,这才不能轻易出来见人,只能在闺阁中待嫁。只能其父代接。

鸾翊自然也知晓今日圣旨到。丞相府中必定也接到圣旨了吧。想到那张清高男子的脸,不由得嘲讽自己。

女儿的终身大事,岚王不曾马虎。满后室的箱箱柜柜,都是鸾翊嫁妆。颜王府那边自然也是不能轻易将面子丢进的,连续五日,娶亲贺礼源源不断从城东运至城南的岚王府,过路的百姓都只是敢看不敢动。

半月后,前夕。

岚王踏入鸾翊房中,身后跟着婢女拿了凤冠霞帔,见到桐瑟正与鸾翊上发油。

鸾翊见到铜镜中那年已过半的灰发人,面情有些动容,才想起身,却被岚王一双大手压出双肩:“鸾翊,明日便要出嫁了,就无需多礼了。”那沧桑的脸上忍住什么:“这是你娘生前嫁给我的时候,那媒人的木梳,你娘走的时候还紧抓着不放。”抹了一把老泪,在场的婢子都是没见过岚王还有如此动情的时候。鸾翊接过木梳,上面的光泽还没有褪得十分严重,想必岚王护它护得很好。鸾翊道:“知晓爹与娘的心意了,鸾翊自当不让家中人为我操劳,相夫教子。”

岚王点头:“孺子可教。”又拿起身后放在桌上的凤冠霞帔,道:“为父已为你备好了,今日便放宽了心好好儿睡去,待到明日午时,自会有花轿来了。”

鸾翊垂头点,却还是在岚王迈出一步后,抱住了他:“爹……我舍不得。”眼泪掉在岚王衣上。

岚王先是一惊,后是沉溺。转身抚了抚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鸾翊常偎在岚王怀中打闹。

“明日便是要出阁的人了,不许再如此赖在爹身上了。”岚王轻叹,道。

“嗯。”鸾翊点头。岚王见她无事了,看了看这屋子。明日,该空了。转身离去。

鸾翊手紧扯桌上桐瑟绣了好几日的布,悄然落地。

桐瑟知她怎样的心思,只得上前扶着,不敢劝慰。只剩一日了,哭一场也好。鸾翊太倔强,不曾在下人面前哭过。

皇帝疏找了钦天监来测过,道是未时为吉时。

此国不同它,婚时必要在下午时候儿的。以方便了郎官不会招待宾客一整天而喝得酩酊大醉,却就在酒后对自己娘子带些不便。若是吐在房中还要娘子来收拾,这洞房花烛夜倒不如不要了好。

临睡前,桐瑟不好点上安神香。理应却是要让鸾翊足足睡上一觉的,可明日还需早早地起身才是。

卯时,鸾翊听见外头枝桠上的鸟叫,便醒了来。桐瑟服侍她起身后,开门,却见十几个嬷嬷婆子端了香膏香粉,首饰进来。先让鸾翊用玫瑰粉拭了嘴,绢子湿了百合水擦脸,又将鸾翊迎进了沐房,那里头装的是玫瑰泡的热水,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有阵阵香味。

鸾翊皱眉,何曾那么繁琐过。

桐瑟见状,立即道:“这都是出嫁的规矩,还是王爷吩咐的。且这些水最能护肤了,郡主快下去罢。”

鸾翊无言,在嬷嬷伺候下进了浴盆。

那擦洗的嬷嬷慈心笑道:“王妃的身子很娇嫩呢,王爷会喜欢的。”

鸾翊正想着那一日与颜钦的事,又听闻嬷嬷说这话,脸上有着女儿家羞涩。

嬷嬷给她披上了件暖身的绸丝,坐于妆台前,见她将平日里都披下来的青丝挽成妇人家的。长长的垂苏插于两旁,晃那一晃,都是大红的颜色。将两粒金珍珠定在发上,再于红鸾钗在发中。起身,扬手,披上那用金丝成红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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