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王府内。
管家听着书房里头酒瓶子不断打碎的声儿,将身子往衣服里缩了缩,心有些颤抖。手不停在袖子里摩挲,犹豫着进去收拾还是不进去收拾的好。
颜钦喝完最后一壶酒,发狂了把它扔在地上。
你在哪,你在哪?
我等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还不愿和我相见?
那些日子都是我伤的你,为什么现在不给我弥补。
颜钦将自己深深埋在怀里,自责再不能抹掉过去。
“王爷,宫里捎了信来,说是要王爷亲取。”家奴进了屋子,闻见一股酒气,又见颜钦大醉。听闻颜钦在战场上杀敌一直都是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的。如今又酩酊大醉,一个不留神,把自个儿的命给取了可怎么好。
家奴有些颤颤,跪在原地,手拿着那封密信,待颜钦命令。
颜钦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残酒,看着家奴,笑意映得家奴心神荡漾。下一刻,颜钦的脸犹如天雷:“滚!”
家奴显然是被吓破了胆的,扔了那封密信,爬着出了屋子。经过管家眼前时,也还是魂不守舍:“作孽啊作孽,怎就有这样的王爷……”
管家叹了口气,叫了人来:“好生照料了那个孩子,别被人欺负了去,我看他受的惊吓也够多了……”
看了看里面的人倒在床上,抱着王妃之物沉沉睡去,不禁叹道,既然如此,何必当初。招呼了正当值的侍卫,给了些茶水钱,退去。
一睡三日。
颜钦手抬着昏痛的头,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手里拿的正是鸾翊的衣物。想起鸾翊,心中愧疚一起,又要走到桌前去取酒来喝。取酒之际,却见到椅角旁有一封信,上头正用小楷写着‘颜王亲启’四字。颜钦有些疑惑,弯身拾起。拆信一看,瞳已睁大。
十月十二皇后千秋酉时,颜王妃邀王入宫一叙。
颜钦匆匆收好信,大喝:“给本王来人啊!”
本守在门口快要睡着了的侍卫,听到此声,又惊醒过来,来不及放好佩剑,就支撑不定地闯入屋子里,却见颜钦一脸怒容。
“如今几日了?”
“回王爷,十月十二了。”侍卫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颜钦。让自个儿来不会只为此事罢?
“那为何本王睡了三日也不叫醒本王!”颜钦几乎要将整个颜王府给吼了出来。侍卫一下子‘扑通’一声地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不过见王爷沉睡不好惊醒,这才没有叫醒王爷,还望王爷恕罪!”那侍卫心中喊天不灵喊地不应,只能委屈了在此跪下。
颜钦不喜男子无缘无故便求旁人饶命,男子该有的骨气都不曾有,只闭目微怒:“给本王备好浴盆,然后滚出本王眼前!”
那侍卫满怀欣喜,忙磕头:“谢……谢过王爷,小的这就去!”
浴盆里的热气正随颜钦的起身而往外涌着。颜钦披上月白色的衣衫,腰间挂了玉佩,坐上备好的马,扫起滚滚烟尘……
“王爷,”守在宫门的宫女手持画卷,待到颜钦下马,这才迎上去:“奴婢见过王爷。奴婢是伺候皇后娘娘的。王爷献给皇后娘娘的贺礼,便是这幅梅花图。”
颜钦眼里滑过对皇后的一丝赞赏,从宫女手里取过画卷。宫女欠身:“晚宴要开始了,王爷跟随奴婢来罢。”颜钦点头,穿过一道道的画堂及园子,终至那生辉的殿堂。
鸾翊就在里头?颜钦抓紧了手中画卷,随着宫女进了去。
“颜王到!”
正与嫔妃卿卿我我的颜疏听闻此处,心中一震,他怎么会来?再看皇后,正端坐有礼,好个母仪天下。
“臣弟见过皇兄,见过皇嫂,今日皇嫂大喜,臣弟也无旁相送,唯有此梅花图,讨得皇嫂一笑罢之。”颜钦正是玉树临风之时,举手之间颇有君子风范。
“快起来吧,”皇后笑言,“钦弟能来,已是本宫万福,怎还送此精美之图。”
颜钦转语,看向颜疏:“许久不见皇兄了,近日可好?”
颜疏淡淡一笑:“自然是好,皇弟有心了。入席罢。”
颜钦应其,入位。
还未饮茶,却闻:“听闻皇上得洛府千金,成了贵妃娘娘,闻得是倾国倾城,又得身孕,颇得恩宠,皇上怎不携了贵妃出席,好让臣等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