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从窗台身手灵活翻身离去的沧老背影后,眼神瞥了瞥我床下,我的嘴角勾起一记冷笑,“出来吧!”
“咚——”我的床底下传来一声异动。
我眉头一蹙,厉声道:“偷听了这么久还不想出来?难道你是想让我把你从床底揪出来吗?是让我亲自捻你出来还是你自己爬出来你自己选择,我的耐心有限。”稚嫩的嗓音中透着一种不属于孩子的凛冽,让人不寒而悚。
半晌后,一个似毛毛虫一样在蠕动的小小身影慢慢地从我的床底下爬出,然后,一个活身从垃圾堆里出来的四五岁样子的小小男孩慢慢显现在我的眼底,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脏,而给我的第二感觉就是瘦。
在他小小的身上,我几乎看不到一点肉,那双汪汪的眼睛因为周边眼眶的深陷而突显得大得出奇,从他那黑黑的小手中,我都可以看得到那骨节分明的凹凸,那似一件从垃圾堆中捡回的衣服活像挂在他身上一样,褐色的头发凌乱,黑黑的小脸上早已看不清他的原本面部,不过从他的嘴角边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块淤青的浮肿,那一眼就可以肯定那是被人打的,因为那个男人,我的身上曾经出现过太多次这种痕迹,我对此并不陌生。
我目光凌厉的在他那严重发育不良的小小身上来回审视,“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底下?”
他的眼神不安的低视的地板,像犯错而突然被老师抓住的小孩,怯懦地道:“我…我…我害怕……”细微的声音似蚊子我一愣,反问:“害怕?”
他怯怯的声音似哽咽:“他们……他们要抓我,所以……”他的头已低得不能再低了。,“啪—啪——”一滴滴滚滚的泪水打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嘴角的伤痕告诉我他没有对我说谎,我貌似随意的问:“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是朗格斯…”
我一愣,朗格斯?朗格斯.狄洛克?狄洛克家族未来合法的继承人朗格斯.狄洛克?听说狄洛克家族只有三个小孩,难道……?我把眼前这个小男孩上上下下来回地审视了个遍,然后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那个老头不是说三个小孩都年龄相差无几,都是七八岁,怎么可能会有其中一个是眼前这个只有四五岁样子的小小男孩?我深入深思,中文?英国?这里是英国,而我们讲的是中文,那老头说狄洛克家族有一个私生子的母亲是中国人,听说那个最小的私生子在这里很不受欢迎、地位连个家仆都不如?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打量着,半晌后,为了证实的我猜想。
我带着一丝猜测、疑惑,轻声问:“你是迪.狄洛克?”
他的眼底倏地闪现一丝惊惶失措,虽然很快,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然后沉默地垂下脑袋,他的惊慌和沉默证识了我的猜测。
我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错愕,传闻中狄洛克家族最小的一个私生子在家族中的地位看来不仅仅是连个下人都不如。
注视着他那清澈明亮的大眼,我迷惑了,为什么眼前这个严重营养不良、活像从垃圾堆里打滚出来的小男孩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能保持着眼眸中的那份纯净和清澈,而蓝斯.狄洛克却在同一种环境下瞬间成长改变。
然而一直驻留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个眼神清流如山泉的孩子会属于哪一种?
我眼神迷蒙而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已被褪去羞红的天空。
“%……##”门外突然传来几句语气不善的稚嫩童音,这不就是那……我现在猜这就是这里的语言——英语吧!这时,我的衣角被一只触感冰冷、瘦骨如材的小手紧紧的揉捏着我的衣角,我顿时从深思中醒来,疑惑的抬眸,便是眼前他看着我那带着点点希翼而又极其不安、恐惧的眼神,在听到门外的那稚嫩童音时,他那弱不禁风的小小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而那双捏着我的衣角的手开始捏得更紧了,凸起的骨节已泛出淡淡的青白。
我眼神淡淡地往房门那一瞟,了然一笑。想必刚才的那个声音就是狄洛克家族未来的合法继承人狄洛克.朗格斯吧!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一个霸道、强势的小鬼。
我起身赤足跳下床站在原木地板,环视了这个房间的整个格局,目光锁定在靠床最右边转角的那浴室玻璃门,不去看他那对我充满希望和疑惑的眼神,然后牵起他的手,就在这时,我的手腕倏地传来一袭刺痛,我眉头一蹙,俯瞰了那被一层层白纱包裹着还散发着淡淡的药水味的手腕。
这才明白刚才醒来因为沉思于那些问题而忽略了自己手上的伤口。我转换了另一只手牵着狄洛克.迪走到这间房的一间水气弥漫浴室里,雾气氲氤得我看不清浴室周围的格局,但当眼神停在那正冒着热气的浴池中,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几的硫磺的味道。我一陈错愕,这……这似乎是……温泉?
这狄洛克家族也未免太有钱了吧,边温泉也能牵引到房间的浴室里来,这简直是比起那些中国古代的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直以为狄洛克家族只是历史、财富、权力比别人多些,但想到竟是富成这样,要知道,这温泉在任何地方也不是谁想牵引就能将其牵引安在家中的,啧啧!没见过这么奢侈的浴室。也难怪那个男人这么想与狄洛克家族合作。
我转眼看向狄洛克.迪,“你会游泳吗?”
他一呆,然后愣愣的点了点头。我用手指着身旁下冒着水蒸气的池子,道:“下去——”简明扼要的两个字,有着不容他拒绝的命令的意思。
他一呆,似在挣扎,我神色带着一丝不耐,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后,他小小的个子只到达我的肩膀,而我直接用手肘往他的背后不费余力地轻轻一推,“扑通——”水花溅了一地,而我的衣角也被那溅起的水花打湿。
“咳咳……咳……”他虽被我扔下水,开始在水中有些挣扎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不去看他的眼神,我转身径直走到浴室的门前,背对着他,淡淡地道:“等会他们追进来之前,你就沉在池底。不想被他们抓到,就必需照着我的话去做——”
没有等身后的他反应,我走出门随脚一勾,随之传来玻璃门轻轻滑动“咔吱——”一声关上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