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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谁?谁在哪里?”她大声地问道。

没有人应答,但草垛里还是有东西在动。莫非是什么兽类?

她弯腰捡了一根树枝,试探着拨了拨草垛。探身去瞧,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老鼠吧。”她自言自语,又放心地吃起馒头来。好不容易才要到的一个肉包,难得的人间美味。

她满足地大口大口吃起来,油流到了破烂的衣襟上也不自知。正当她大块朵颐的时候,草垛里又突然一阵悉索,猛然间站起来一个黑影,把她吓得张大了嘴,口里还未来得及下咽的包子掉了出来,她放声尖叫,

“鬼啊!!!”

声音凄惨,惨绝人寰。那只“鬼”被她那么一叫,闭着眼皱眉捂住耳朵,冲她大喊,“小子你叫什么叫!吵死了!”

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的那只“鬼”戴着华贵的玉冠,模样俊朗,只不过脸上有些脏。一身都是极好的丝绸缎子,关键是脚是踩在地上的,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鬼”。

“那你是什么人?看这样子是个公子吧,怎么在我这乞丐住的破庙里出现?不会是遇上山贼什么的吧?那你可得赶紧走,我这不敢招惹那些山大爷的!”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草垛里的少年明显不耐烦,向她走了过来,“你怎么那么烦,多嘴。我只不过累了,想休……休息……”

少年的脚步虚浮,还未到她的身前,双眼一闭“啪”的一声应声倒地。

“喂,你把话说完再倒啊!我这真的不能收留你!!”她赶忙上前去推醒他,但是他半天都没有动弹。莫不是死了?她害怕地去听他的心跳,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呼噜声传来。

“妈蛋,睡着了?!!!”从此,破庙居里又多了一个人。她发现这个小公子真是能睡,一天到晚就没个清醒时候。如此,她不仅要出去找吃的给他,还要帮忙给他喂食,不然赶又赶不走,死在了自己这里反倒真的惹祸上身了。

“我说小公子,你怎么还不醒啊?我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她一边给小公子灌着只看见几颗白米的粥一边埋怨道,可是天知道他听不听得到。

“属下在这破庙外的草垛里找到了殿下的龙佩,按理殿下应该在这破庙里。”

外面突然遥遥地传来一个声音,她还未反应便紧接着听到不知道是谁又说了一句“搜!”,她面前刚刚还闭着眼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抓起她的手躲到了破庙的佛像后面。

“你假寐?!!”她觉得自己给人耍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嘘。”小公子冲她示意。她不知所以却还是乖乖听话。难道是那些山大爷来杀人灭口了?

小公子见她听话,放下了手。偏头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一大队人马立刻包围了整座破庙,为首的踏进了庙里,端详着不大的地方。几个人搜索了一下庙内,冲他汇报道,“云龙大人,没有人。”

其他在庙外搜寻的人也都仔细搜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人。

“收队。”为首的发号施令道。

躲在佛像后面的两人听到,同时松了一口气。

“真是山大爷啊,差点命都给你害没了!”她抚着胸口庆幸。

冷不防地,一柄长剑搭在了她的脖颈,她的心跳登时都给吓停了。

小公子顺着剑视线上移,无奈地闭眼,冷声唤道,“云龙,是我。”

持剑的人听到,将在她脖子上的剑移下,冷笑道,“微臣就猜到殿下果然在此。”

她的心顺着他们话被惊地一跳一跳的,还没从被人用剑抵着脖子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又惊得不轻,“殿下?什么殿下?”他们不是山大爷吗?

云龙将剑收回鞘里,漫不经心地回答她,“这位可是当今太子殿下。”

她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下去了,“他是太子?”

“休得无礼。”云龙虽然内心充满了将这位出逃的太子找到的欢欣雀跃,但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毕竟一朝少主。“殿下,请即刻随臣回宫。皇上那里,很是焦急。”

小公子不发一言,侧过他们从佛像后面走了出去,略一瞥眼,便看到方才情急之下被打破的碗,米汤悉数泼了出来,正在微微地冒着热气。

“呵,也不知是怎么的有碗米汤打破了。不然臣可能就无法及时找到殿下,得让殿下再受些苦了。”云龙随后走出,看见小公子正望着那打碎的碗静思出神,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得意。

“走吧,回宫!”小公子生气地挥袖欲走,一碗米汤,倒坏了他的事,真是可笑。

“喂,我救了你,你不谢谢我就走?”一个欠扁的声音响起,小公子顿了顿脚步,看着那碗打碎的米汤,冷声对身后的云龙吩咐道,“带他回宫。”

云龙领命上前,她左右四顾畏惧地退后,“喂,谁说要和你走的?我才不要去,给点钱就行了,喂,放开我!”小公子任由她闹,眼睛不再瞟过她一眼,侧身走出了破庙。门外的众人见寻到了太子,赶忙将他迎上了马车。

云龙四品带刀侍卫,对付她这种小童自然游刃有余。周旋了几下,就敏捷地抓到了她的后领,将她提到身前。她的脚还在拼命地扑腾,云龙饶有兴趣地道,“小子,还想跑?大爷我轻而易举就给太子爷逮住了你这只兔子。你给我安生点。”小太监(2)

京城天子脚下,自是一派繁华景象。

富贾贵胄,数不胜数。华奢亭台,皆美轮美奂。

小侍从收回了目光,敛眼低头向马车里恭敬地禀告,“小公子,我们已经到京城了。”

马车里“嗯”了一声,一只修长皙白的手半撩起车帘,青丝未束,随意的披就。额前垂着一缕碎发,清减的脸上映上了几缕阳光。小公子面上不惊不喜,只半眯着眼,探视着车外的人群。一番梳洗后的小公子简直让她惊为天人,光是那雍容的姿态,就已是不凡。她开始以为他不过是一位富家的落难公子,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朝太子,可是她仔细一想,有当朝太子为了骗吃骗喝装睡的么?!

“您风寒刚愈,不宜吹风。”侍卫长云龙骑马从车队前走过来,“再过片刻便可到宫门了,殿下。”

厌烦云龙的叮嘱,小公子未作多的停留目光,一语未发放下了帘子,退回车内。

“臭小子,别发呆了,好好照看主子。”云龙见在小公子那讨了没趣,又转来看着马车旁的小侍从,不由得大声的敦促了起来,“别以为自个救了小公子就是小公子的恩人。小公子大德将你带着,不然你还在破庙里呢!”

小侍从顺从地连连点头应承,心中却是暗暗地想要辩驳:好心救了小公子一命,不仅被强逼着进宫,还要对所有人卑躬屈膝,她是得多倒霉?这也算了,跑都不敢跑,只要她动一动心思,云龙的剑恐怕就已经搭上了她的脖颈。再然后银光一闪,她就呜呼升天了。

云龙满意地瞧着这个奴才的反应,兜转马头回了车队的前头,昂首傲气得不可一世。

半晌之后,到了宫门。旁侧守门的侍卫突然全部俯身贴地跪在地上,容车队缓缓地前行,她惊叹地看着这一切,小心翼翼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这时马车上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只是轻轻的一声,随风一逝便消失无踪了。

马车上的小公子所居之处,称作东宫。

重帘挑起,青丝如瀑,眉目如绣,纤指搭上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内侍公公的手臂上,踏着另一个小公公的背徐徐走下了马车。云龙刚下马就快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凑到少年的耳旁,小声道,“太子殿下,这个人……”

“分到东宫的杂役房吧。”小公子斜眼瞧了瞧站在一旁正垂着头无聊地用脚在地上划着圆圈的小侍从,冷声吩咐。

“是,臣这就去安排。”

云龙赔着笑脸恭送太子离去。

转身过来时脸色迅速就换了一个样,背着手走近还守在马车旁的小侍从,沉声问道,

“臭小子,你想呆在宫里吗?”

“不想。”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却看到云龙脸色微变,立马换了口径,“想!太子恩德,小人自然想得不能再想了。”她怕死,特别是一路上回来被云龙恐吓地不轻,她只知道既然打不过,就要好好地恭维。这些伎俩,全是她多年乞讨生涯中摸索出来的。既便如此,她还是不忘最后再争取一下,“小人学过些三脚猫功夫,不知可否留在御林军中?”

云龙嗤笑一声,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并未理会。这小子肯定没想到他救了太子其实就是他噩梦的开始吧。“你这小身板,还想当御林军?殿下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跟着这位张公公走吧。”云龙招了招手,一位上了年纪着深蓝色宫服的公公就走了过来。云龙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原本脸上还有些笑容的公公脸立马耷拉了下来,黑着脸走到她的身边,尖着嗓子道,“你,跟我来吧。”

她还处于懵懂之中,不知道太子到底给她安排了什么,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张公公走。走了很远她突然回首,看见云龙略有深意的笑容,猛然间想起些什么,退步就要遁逃。眼尖的张公公一把捞起她瘦小的身子,挟住她乱动的手臂。

“放开我!我不要当太监!放开我!我可是救了太子的!”她喊破了嗓子,却看见张公公正奸笑着看着他。

“小东西,还想跑?这就是殿下下的令。”

————割割线

“快一点,公公们还等着用呢。”一个模样还未长开、声音稚嫩的小太监得意的抱胸站在另一个身材瘦小的身边,眉飞色舞的使唤着。身旁还站着一群小太监正捂着嘴低低发笑。“听云龙大人说,是个自己送上门的主。要我们好生招待着。”

顺着他们的视线,稍下便看见一个弱小不堪的小太监正拼命地用手中的刷子刷着什么,鼻中还不时的窜进难闻令人欲呕的气味。几个小太监望着他在冬日里汗流浃背,心中不免得意,“总算是来了个新来的,再也犯不着闻那些老东西的夜壶味了。”

“咱家都知道你伤还没好全,没了命根子心情总有那么些不好的,可也犯不着整天整着个苦瓜脸来惹人愁呀,见了就心烦。”一个小太监抬脚踢翻了他手中正在洗涮的夜壶,还嫌恶地把脚在地上蹭了蹭。夜壶掉落在盆里,来不及起身,小太监只能任凭脏水溅到了自己的身上。其他小太监们见了他的狼狈,都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双手握紧了又松开,面上提起谄媚的笑,“各位公公们,小的刚来,多多见谅,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的,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见这么一番奉承,众人都乐呵呵的。几人中官阶尚高一点的灰蓝色内侍服的常公公颇受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苏子,你这刚进宫,事还不怎么会做人倒是挺机灵的嘛。得了,”指着小苏子身边那几个夜壶,“你等会洗干净了就给送到木庭居来,今儿就算了。公公们,咱们走吧。”

那群欺人的小太监笑着走远,小苏子冲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挽好袖子咬着牙继续刷起来。她未料到自己救了当朝的太子殿下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更想不到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像个小子?她不就是女性特征不怎么明显,想装一装还真有人当她是男子往太监堆里送?天杀的好眼力啊。

木庭居里住的都是呆在宫中年岁较长的太监公公,但是品阶不高。有官阶的公公一般都随主子近住,不会住在一起。宫中呆了些年头但却没混个一官半职,木庭居里住的都是些阴阳怪调不好惹的。果如传闻,小苏子提着几个夜壶走到木庭居,还未进门口就听见一群公公在悄声碎嘴。

“你们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小太子刚回宫,尚衣房的小德子正好去送新制的冬衣,太子只看到衣上落了一根发丝儿便生气的掀了托盘,把小德子拉出去打了五十大板,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对铺的陆双回从被窝里爬起来,人称的陆碎嘴,一条大浓眉,身量高,是公公里少有的“壮汉“,只是行为,就颇像娘们,谈起些宫闱秘事最是在行。

“可不是吗,饥荒行道,为了保命才进宫,被分到了东宫当值,本以为会有个出路,没想到却是进了个死胡同。”大家听了陆双回的话,纷纷从被窝里坐起了身,附和起来。

咚咚咚。“各位公公,小的来送夜壶的。”

“你是?”

“小的叫小苏子。给公公们放好了。”小苏子把夜壶放到一侧,本想着低眉顺眼的离开去下一间屋子,没想到被人叫住了。

“怎么是你送过来?明明咱们这是小常子管的,他娘的,又欺负人了是不是?”陆双回掀了被子就下床,鞋还来不及穿赤着脚就跑到了屋外一阵大喝,不一会儿就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嗷叫声。“老子说过让你不要胡乱欺负人,当我陆双回的话是放屁?”

“哎哟,哎哟,陆公公你饶了我吧。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陆双回的长臂一扔,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就直直的趴在了小苏子跟前,衣衫还未扣紧,脚上也没穿鞋,看来是直接被从被窝里掏出来的。小苏子憋下心中的暗笑,忙说道,“公公您不必恼火,小的做这些是分内的事。”

“小苏子,你不必为他说话。他这人只晓得欺软怕硬,今儿看来是好久没被教训皮痒痒了!”说完陆双回就一顿青椒炒肉条,打得常洛鼻青脸肿不停求饶。

小苏子为他求了个情,陆双回才住了手。往常洛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快滚!”

她第一次看到欺负她的人被打得屁滚尿流。从前她虽然会点武功,可是当面对众人的欺凌的时候,她还是无力反击。最后都是让别人随意打,等别人气消了她才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就算再惨,她也要惨得有风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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