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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内,昏睡在床上的黑子双目紧闭,因为受了很深的内伤,脸上已无丝毫的血色。虽然流行云已经为他疗过伤,可因他已伤及内俯,所以一时还未醒转。

这是黑子以前住过的房间,和他在山谷的房间一样的简洁、干净,连桌椅摆放和布置也大致相同,床幔上依然悬挂着那把他碰也不让锦儿碰的宝剑。

锦儿手按着床边的椅子背,俯身凝望黑子的脸,大夫说黑子这是被习武之人贯穿内力的武器所伤,需要静心疗养。靠着床边的椅子坐下,她已经来到这里半天了,她想,流行云总该说出原因来吧?即使她不问,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黑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他就不肯向她解释解释呢?

听兰儿来书院告诉她黑子受了重伤,她伤心、生气,可看到黑子躺在床上的一刻,她难过、心疼,从未见这个倔强的男孩子为疼痛哭喊为困难皱眉,如今见他躺在那里,不醒人事,她只觉得骨头里都在峥峥作响,直觉得自己要替他出头,她知道他不是轻易招惹是非的,现在这种状况绝非偶然,可那个人是谁?

“流行云,你怎么不说话?”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了解,为什么黑子会弄到如此状况吧。

“或者等他醒来,自己会告诉你。”流行云垂下眼睑,疲惫而苍凉。

“你不能说吗?你们去干什么了?替你寻仇还是报仇?”锦儿的声音提高的八度,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早就知道流行云有仇恨于胸,可是她不知道黑子会去淌这趟浑水,按理说,本该是她去,因为她毕竟是他的徒弟,当初就说好的,她要帮助他成全他,这是他明确的条件。可为什么今天会是黑子躺在这里?

重重的疑云罩在锦儿的脸上,又不断涌向流行云的方向,流行云缓缓起身,迎上锦儿的目光,:“对不起,我累了,你看护好他!”

流行云离开了黑子的房间,关于整件事情他一个字也没有说。锦儿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若不想做什么你便是哭爹骂娘的也没用,无奈之下转过身子。眼光瞥到黑子一直护着的那把宝剑,或许此剑有什么稀罕或者秘密?她上身使劲前倾,踮脚向床内侧伸长手臂,小心翼翼的解下悬挂的剑。

剑鞘黑中透亮,有着墨绿和浅黄间隔的花纹,并无特别之处。她运力抽出宝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稍过片刻,亮白的剑身竟然生出汩汩的暖气直抵至握剑的右手。细看剑身外侧,上有“流荧”二字。不消说,此剑名为“流荧”。剑身长仅二尺有余,剑锋看似并不锐利,却隐隐有着破杀百兵的剑气,这剑本不是对敌破招时所用,除了拔剑时的奇异感受,也并未见有什么奇特,细细的左右又查看了一番,仍没发现什么,锦儿重新插入剑鞘,将“流萤”置好。

黑子是有着十几年武功功底的人,论身体功力积累的扎实,锦儿也是比不上的。化了大夫开的汤药,又沉沉昏睡了一天。

他蓦然睁眼,瞳仁内立刻印入一个影子,那是趴在床边歪头睡到自己身侧的那个小女人。眼珠转了几下,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被流星锤偷袭倒下的时候,他听到流行云的惊喊,然后是趴在他背上听顶级的轻功御行的呼呼风声。然后,是在这里。

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他数次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幻想过在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空间,在他们心中只有彼此的某个时间,他可以静静的看着她,是多么幸福的时刻。他没想到,他的幸福来的这么早,这么突然呢。

她似乎守候了他很久了,有些累,所以睡的很香,嘴角还隐约流出一点涎水,鼻翼轻翕着,身子随着均匀的呼吸有着些微的细小起伏,只是神态上似乎还留有对谁的不满,一点也不放松。

从他四岁时看到她傻傻的对着他笑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他的责任,她是他的使命,自从三年前她醒转过来,他慢慢的慢慢的发现,她是他的主宰,是他的生命,是他生存的全部。她自己完全没有觉察到,她是多么的优秀,她在书院里即使以一个男儿身出现,也同样光芒四射,无论她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可以她想设招亲擂台?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重锤击胸的沉闷和压抑,比六鬼的流星锤还要猛烈和沉重,那力度一下下的敲击在他的胸口,让他哭不得喊不得嚷不得叫不得,他能怎么办?所以,他第一次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去帮她守擂,他去找了流行云,他也第一次为自己有这样的行为而无法原谅自己,他甚至不敢再去面对她,所以,当流行云问他:可愿意一起去琅琊庄时,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当然,他点头还有更圆满的理由,他和流行云有着共同的仇恨。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逃避她,或者他心中的仇恨就还没有这么快的冒出来,也或者,那仇恨已经被她稳稳的压制住,此生再无翻出生天的可能了。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黑子赶紧扭正了脑袋,将已经伸出被子的胳膊缩回去。

“成直弟弟,你醒了?”兰儿移步进来,端来一碗饭,“是你爱吃的汤圆,大夫说你今天可能会醒,我进来看看。”刚才,她才进门口,就看见了一双深情凝视的视线迅速转移了方向。黑子有着这样的心思,在兰儿看来,对锦儿是一件好事,可对他自己就未必轻松。锦儿的将来,尽管兰儿不能预测,但她也知道,就像锦儿曾经对她说的“情路多波折”,这是黑子的一条很辛苦的路吧。

“谢谢,我还不饿。”因为多日未进米食,黑子干裂的唇因说话的蠕动而裂开一条细口,有一点鲜红的血珠溢出来。

“呃,好香啊?!”飘进鼻孔的香味刺激了睡着的人,她抹抹嘴角坐直身子,双眼迷糊的看看眼前的两个人,突然大声“哈,黑子,你醒了!”随即兴奋的站起来,因为动作过大,那把椅子被掀翻在地,一声“哐当”。

“等我回头问你!现在饿了,你不吃我吃好了。”她左手抢过兰儿的碗,右手拿着汤勺,四五个汤圆,连嚼都未细嚼几下,眨眼就囫囵着咽下去了。

“兰儿,你记住啊,病人呢,肠胃都是虚弱的,尤其是大病初愈者,汤圆糯米这些东西是粘性,在胃肠里不好消化,是不适合给他们吃的,可以熬些烂米粥,煮些红豆,鸡蛋羹什么的。知道吧?”把右手的勺放下,锦儿端住自己的碗,递到黑子的唇边。“不过,汤是可以喝的。”

眼看着黑子将自己手中的米汤喝光,锦儿立刻换上了一副庄重的面孔,“说吧,怎么回事?被谁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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