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生活一片平静,再没有任何的大风大浪,凌风灭变得比原来更忙,带着风破浪跑上跑下经常没影。
我经历了最正常的怀胎十月,然后静静等待临盆的到来。
这段时间里,薇姨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细心的照顾我就像在对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在我越来越消沉的时段里,她一直不停的陪我讲话,临产期越近,她说的细节,就越不为人知。
我靠在软垫上,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孩子一生下来,我的性命就很难说了。
肚子隐隐的不舒服,我蹙起眉,可能是受了凉的关系。
薇姨看到我情绪的微小变化,连忙过来帮我把窗户合上:“就快生了,这段时间应该小心才是。”
可是,肚子的不舒服并没有随着她的动作而缓和下来,反而开始剧痛!
痛了一阵,又缓和下来,然后再痛——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是讲孕妇预产期的注意事项,临盆前,因为子宫慢慢扩大而会出现间歇性的阵痛。
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降生,是不是也意味着我的生命也即将终结?
曾经,我也有过要和这个孩子同归于尽的想法,可是还是舍不得,生命在自己身体里酝酿,他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没有这个资格剥夺,把他生下来,算是作为我曾经在这里的证据。
凌云离的死,我不能怪任何人,甚至连风破浪也不可以,他的死都是我害的,原本,他不会死的,不会——
都是因为我。
心脏就像是被揪住一样,我呼吸困难,眼前渐渐模糊。
开始还好,阵痛有间歇,能够让我喘气,可是渐渐的,痛得越来越剧烈,间歇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就像被刀刮一样的痛苦差点淹没了我的神智。
“你的裙子——”薇姨惊呼起来,再一抬头,看到我苍白的脸色,紧咬的唇,立刻明白了:“婉儿,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马上找大夫过来!”
他们在这里都叫我婉儿,可是我不是婉儿,我是上官妍,上官家的嫡长孙女,凌云离的未婚妻。
躺到床上,身下的剧痛也越发的猖狂起来,被刀刮一样,像是要把我的身份分裂。
好痛——
“夫人别太紧张了,”苍老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来,冰凉的手搁在我的额头,慢慢抚摸,她用她极具祥和的声音劝导道:“放轻松,现在情况很好,您先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用力——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用力——用力——
她讲了很多抚慰的话,我能理解的只有这两个。
痛!
还是痛!
下身已经痛到麻木,我双手紧紧攥着床单,下唇已经咬破,冷汗涔涔。
“啊——”原本我以为痛到极致,不可能再继续痛下去了,可是等到孩子真正钻出身体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时候。
尖锐的叫声自房间里传出。
很快,身体下方蓦然一轻!
孩子终于出来了!
我全身已经冰凉,只能够慢慢的喘气,刚才不知道折磨了我多久,现在终于结束了。
下神的麻木开始恢复,隐隐作疼,有人在替我清理,我也没有任何的气力动了。
婴儿响亮的哭啼渐渐充斥了房间,我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再睁开,孩子已经被她们洗了干净,用金色的襁褓包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喜的神情。
“恭喜夫人,是个麟儿。”抱着孩子的老女人站在我身边,她熟练地哄着哭啼不断的孩子,脸色凝固了瞬间,又恢复了笑容,把孩子递到我面前:“夫人请看看,很漂亮的男孩子。”
我想伸出手去,把孩子接过来,可是又忍住没动。
不知道是谁说过,一个母亲只要看过自己的孩子,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我把头别过去,强忍住泪水,摇摇头。
“是。”老妇的声音也暗淡了下去,应答了一声,抱紧孩子,带着屋子里剩下的几名老嬷嬷,匆匆的走出房间。
最后,只剩下几名侍女在伺候我。
记得,凌风灭跟我说过,要是个男孩子,就起名叫灏轩。
灏轩灏轩,真是个好名字——
那一天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孩子。
身体恢复得很快,第二天就能下床行走了,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显得有些萧条。
“南宫小姐,盟主请您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门口被打开,一个人站在门口,对我恭敬说道。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马车里,我再也没有心情观赏外面的风景,赤着手指,在软垫上一遍一遍的写着两个字,云离。
想了想,再试试另外两个字,灏轩。
云离,我也许,很快就能去找你了呢。
马车剧烈的颠簸!生生停止在半路!我身形不稳,倒在地上,等到勉强支撑起身体,眼前已经围满了黑衣的蒙面人,而刚才来接我的那几名死士,则被斩杀在马车下。
一名蒙面人逼近我的身体,我下意识的往里面缩,不过,他比我更快一步,大掌一挥,手刃劈在我脖颈上,我再度光荣的昏了过去。
这次昏迷的时间并不常,那人下手算是很轻。
身下光滑而冰凉,就像躺在一块冰上,我不舒服的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还能行动自如,便慢慢坐起来。
是一个黑暗的石室,阴森恐怖,我躺的,是一块白色的玉质石头,宽大得像个碟子,而我就躺在正中央。
我的手往后移了一点,却好像碰上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在一柄水寒色的苍茫古剑,散发着蓝冷的淡光,上面刻着古老简朴却霸气的梵文,可是剑的两侧却很钝,没有开锋。
祭坛,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