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瓷久在闺中,难免孤陋寡闻些。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些人是绝对不能沾惹的,就如同毒药,见血封喉。就如同唐少一般,要躲着走。
此刻,那静坐于轿中的假寐之人,正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神秘少东家封景,倾城之姿,倾国之财。四个白衣少年抬轿正是他出场的方式。无论是去哪里,都是这种规格。传闻最恐怖之处,是说封家少主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当然,这些都是传说。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苏青瓷早点知道这些,她便不会这样冒冒失失的出手。不过谁又能想到,封景会来这种地方,那个传说中神一般高大的人物会光临这种地方,今天真是见鬼了呵!
所以说,苏小姐今天倒血霉。
软轿里,封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手抵下颌,闭目养神。突然,他左耳轻微的动了一下,注意到了奇怪的声响,空气摩擦中,轻微的一丝异动。
“有点意思!”眼睫毛上翻,他蓦地睁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彩。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提醒他的侍从。一个小女孩都摆不平,封家不需要这样没用的奴才。
他亦没有出声要求他的属下对那个女孩手下留情。
所以,外面的一切没有任何意外的照着原定的轨迹发展。只见,左后方的白衣轿夫迅速从四人抬轿的队伍中脱身出来,只身迎敌。缺了一角,三个人抬着的软轿,依旧稳稳当当。
那少年轻轻一挥衣袖,苏青瓷的三根银针尽数被反弹了回去“姑娘,在下奉劝你,还是技艺练到家了再出来丢人现眼。”
态度傲慢,语气嘲讽,还一语点破了苏青瓷的女儿身份!仿若,封家的人天生就该如此优越。可惜,他的倨傲仅维持了几秒钟,就破碎了。
“咝”少年闷哼一声,一摸后颈,摸出一根极细的银针,难以置信的看向苏青瓷,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办到的?
明明只有三根,为什么会多出来一根。
彼时,苏青瓷正后背冒虚汗,踮着脚尖捂着嘴,保持这种受了惊吓的姿势腿软的站在几米开外。只有一双大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哎呦妈呀!吓死她了,差点就被针扎到。
齐刷刷并排的三根银针就斜立在她鞋尖前几豪豪米的土壤里,她要是少退一丢丢,她就自己栽在自己手里。
苏青瓷VS白衣轿夫,这一回合,险险胜之。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苏青瓷嘴角抽了抽,他有没有脑子?这可是她的独门武器,告诉了别人,她拿什么混。好心的提醒他一句:“还有,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动怒,越动怒毒发的越快,我可没解药。”
“你——”少年怒火攻心。眼中涌起滔天的杀意。
“阿肆,你太没用了。”封景低沉不带感情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其他三位白衣少年生生打了个寒颤。被唤作阿肆的那个少年,脸色煞白,身形微颤,顿时失去所有气势颓然的单膝跪立,请罪道:“属下无用,请少主责罚!”
阿肆热切的目光殷切的盯着软轿,心乱如麻。他如今唯一的奢望便是听到少主的处罚。
“走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深深的叹息。得到命令,另外三名白衣少年没说一句话沉默的执行命令。白色软轿,稳稳当当的离开
“少主!”
无人理会阿肆的呼唤!决绝的离开。他被抛弃了。因为一场意外,因为苏青瓷的出现。本就一直强撑着的阿肆,再也撑不下去,“噗!”的吐了一口鲜血。他中毒已深。
风吹过,掀起两边的轿帘,苏青瓷有一瞬间看清了轿中之人的侧脸,精致的,线条分明,近乎完美的轮廓。她瞧着有一抹熟悉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心惴惴的,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感。
他们走后,苏青瓷左瞧瞧,右瞧瞧,围着阿肆转了好几圈。不解:“喂,你家少主抛弃你呢?”
居然抛下同伴头也不回的离开。“哎,你怎么还跪着,你家少主都走远了,你还不快追!”
“啰,这是解药,给你,我不欠你什么了啊!”
······
不论苏青瓷说什么,阿肆都没有反应。保持最初的跪立姿势,笔挺的跪着,眼神空洞,脸色越来越差,嘴角的血红得发黑。
“你会死的!”苏青瓷没见过这样死心眼的人,就因为被主子抛弃了,要死要活的,居然连命也不要了。她真想丢下他自己走掉,要不是良心上过不去,谁想管这个倔人。
又过了一刻钟,阿肆的身子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死亡。苏青瓷再也忍不下去了,骂道:“我靠!你有种,算你狠!我欠了你的。你把解药吃了,我马上带你去找你的少主,我砸锅卖铁都一定让他重新收了你!”
阿肆死寂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很快,又黯淡低迷下去。苏青瓷两眼冒火的撬开他的嘴,硬逼着他吞下解药,继而,不顾他身体撑不撑的住,直接将其拖走。“我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我!”她脑残非要讨公道,结果给自己弄一拖后腿的,真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