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姐,一个是冯姝萱,还有一个是九品芝麻官的庶女丁媛媛。在这随便一块砖都能砸到贵人的京都,九品芝麻官根本排不上号,甚至比百姓都不如,更何况还是个庶女!若不是有了冯姝萱的庇佑,丁媛媛哪能那么趾高气昂?是以,丁媛媛更是以冯姝萱马首是瞻!
雪瑜轻咳一声,走进门来,雪白的纱裙在风中摇曳,面纱也随风舞动,一时间,恍若仙女临世般,让人不敢直视。
万春红有些得意,雪色的面容…呃,是十二金钗的容貌,哪个不是凤中之凤?比这些高傲的官家小姐好多了!
冯姝萱势力的眼睛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她是真正的倪家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比她这个平民还下贱!随即,使了个眼神给丁媛媛……
丁媛媛接收到冯姝萱的眼神,立即掩唇轻笑,哼哼着:“哟,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雪色?我瞅着,也不怎地嘛!”
万春红敢怒不敢言,这可是她的人!还是她倍加呵护,一点委屈都不敢给受的人!
雪瑜冷光划过精致的琉璃瞳眸,扬起嘴角:“雪色不敢担待‘大名鼎鼎’这四字。许多高位上的人也是不识得雪色这青楼女子的。”
“你!”冯姝萱火气连天,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牙尖嘴利!这不是在说她只是市井小民吗?!
丁媛媛倒是不怎么在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雪色这是回击,也就冯姝萱那傻子会发火生气了。
“万姨,雪色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雪瑜冷冷瞪了俩人一眼,不待万春红回应就离开了这小厅子。
身后还传来冯大小姐砸东西的声音,雪瑜却是全然不管。
途中经过了回廊,隐隐听得似乎有人往这边而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雪瑜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也没有那份如菩萨的好心肠。这事儿,不到十天就会发生一次,她相救那些可怜的女子,也是无能为力。救了,也只能厚此薄彼,因为她不可能都救。
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身粉色的粗布衫仔细一瞧,竟是还不如芸绮的那身,看来当真是穷苦到了极点,不然再怎么重男轻女也不可能卖女儿的吧?除非已经山穷水尽了,只能选择卖了闺女!
青楼这地,清白人家都是不愿踏进来的,本朝又是民风严谨,进了青楼,这女子又能有什么好归宿?
“作死呃东西,给我站住!”范嬷嬷的声音也在传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女子纯瑛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姑娘救救纯瑛,纯瑛懂得医术,可以帮不少忙的!姑娘!”纯瑛见范嬷嬷越来越近,赶紧又喊了一声。
雪瑜蹙了眉。
范嬷嬷追上来一把拽起纯瑛的衣领,嘴里骂骂咧咧的,看到雪瑜在这里,谄媚地笑了笑:“姑娘,这人我就带走了,打扰了您散步,都是这死妮子,待会儿我好好教训她!”
雪瑜玩味地看着纯瑛,并不作语。
纯瑛咬了咬唇,苍白的唇上有一丝血正在晕开,终于是抛却了所有的尊严,挣开范嬷嬷的钳制,跪倒在雪瑜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下头:“求姑娘了!只要姑娘救救我们父女,纯瑛愿抛却所有的骄傲,为奴为婢,今生来世,绝不反悔!所有半句不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雪瑜没想到这纯瑛性子那么硬,在这时空,每个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都对鬼神之说信得痴狂,轻易,不会许下誓言,更不会发毒誓。
雪瑜月牙儿一般美丽的柳叶眉拧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冲范嬷嬷道:“纯瑛我带走了,范嬷嬷不必为难,可让万姨来雪阁与我说。”
雪瑜使了个眼色给芸绮,抬步先往雪阁而去。
芸绮会意,大方地脱下外袄给衣衫破烂春光外泄的纯瑛披上,扶着她往雪阁旁边雪阁下人住的屋子去。
范嬷嬷愣了下,使劲啐了口:“不就是个下贱的妓女吗?甩脸子给谁看!都是贱蹄子!哼!”
雪瑜听力非常人可比,这下子,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风轻云淡的琉璃眸子有了淡淡的愠色,眸底燃起了火花。
下贱的妓女?
都是贱蹄子?
呵呵,是啊,再怎么特殊,她都是和纯瑛一样下贱的妓女!
纯瑛比她好多了,至少被她救了;而她刚进万花楼时,百般委屈千般苦楚都受尽了,展现出自己绝世的琴技,才不至于沦落到陪睡的下场,成为真正下贱至极的妓女!
纯瑛,一个洁白得跟张纸一样的姑娘,性子却是倔的。可是她有良心。她爹染上了赌博把她卖了,她还在求雪瑜保护她爹,这是多么心胸宽广的人才会做到?所以雪瑜收了她,因为雪瑜相信,纯瑛一旦认了她这主子,就会誓死效忠于她!
“彩缎,把你和芸绮新做的衣裳先给她穿,你们改日再重做。”雪瑜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闭着眼睛,却是感受着四面八方。
彩缎张了张嘴,觉得姑娘好不公平!不就是个新来的吗?难道还比不上她们这些旧仆?姑娘要给纯瑛置办新衣裳她又没意见,可是为什么要拿她和芸绮的?
愤愤的应下,还是乖乖地拿去了。
雪瑜眸底划过精光,美丽的瞳眸熠熠生辉,环视着这华丽的雪阁,嘴里牵起一抹讽刺的笑。
因为万春红伺候那两个姑奶奶,没人敢去打扰,所以万春红是小半个时辰后送走了两个姑奶奶才知道的,当下一拍桌子,气冲冲地往雪阁而去。
范嬷嬷脸上浮现出得意,待会儿倒是要看你雪色怎么办!不是爱出风头吗?你出啊,你倒是接着出啊!
诡异的笑容布满了范嬷嬷的老脸,快步跟了上去。哼,雪色,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