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议事厅回到落英院,我便真的觉得困乏,蒙头便睡,直到娘亲过来将我唤醒,细细的与我讲述了后日所需主意的事宜,听完我反而觉得很简单,只要放任旁人的安排,不要自由行动便万事均可,不过,对我而言这样的简单才更加难以忍受。
待娘说完话,一旁的红梅便将一套衣装呈上,我瞅着是套暗红色的衣袍,黑边对襟,镶玉宽带,便好奇的打开来,质地顺滑,款式已如成人般严谨、华丽、考究。黑边上绣着金丝图案,隐隐闪现,红袍内的黑色抹胸上镶着碎小的红宝石,让人眼前一亮。
“来笑儿,试试衣裳吧。”娘将我扶起身子。
红梅与怜人从旁将我身上的衣物褪去,只余贴身的内衣,先将蛋清色的内裙与我套上,而后是黑色抹胸襦衣,再套上绢白的中衣,此衣有高耸的立领,后劲处最高,转至胸前缓缓收拢,袖是窄长到腕紧扣。
娘在一旁不住的点头,说:“红梅,瞧着衣裳做的多合身,大小正好。”
“是啊,多亏了夫人的眼力好呢。”红梅抬头回答,而后将黑裙套在我身上,又将镶玉带与我系紧,怜人在一侧将蔽膝栓在我腰上,遮住大腿一直垂到膝部,我低头看了看,只觉得好、好麻烦,且繁重无比,不由哭着脸看着犹自忙碌的红梅与怜人。
整顿妥当后,红梅才将宽大的红袍套在了我的身上,我侧目瞧见红袍也如中衣般有着高耸的立领,恰好遮住了中衣,只余微小的一圈白。袖有双层,外宽大内收拢,外边镶有五六公分的黑边,若隐若现的尽显,使得贵气赫然,如不举臂则看不到双手,而袍身的长度则仅仅能看到蔽膝的一点边。
我左右看看,问道:“娘,行礼得需要多少时辰?”
“呵呵……”娘细细笑出声来,说:“怎地,现在便不乐意了?唉,行礼众多,不是一时便可完成的。明儿,你便哪儿也别去了,好生歇着,为后日攒些精神,可好?”
“好……”我心下顿觉委屈,看来届时有够受得了。
“红梅,再把冠戴上瞧瞧吧。”娘侧身将一旁的冠递与红梅丫头。
“是,小姐。”红梅接过冠,冠上白玉珠串旒,穿丝线藻,两条红丝带两端各系一根,后端三条红带长飘空中,摇曳着飞扬。我瞧着吐吐舌头,到不为那奢华,而是为了那明眼的重量。
待到真正戴上,我才发现,原比想象还要重,压得头昏沉,不禁为后日的自己默哀。
下半日,我安分守己,支走怜人,在屋中练习瑜伽,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如今我的身体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只是力量训练、速度训练、耐力训练,都没有训练的空间,格斗便更是不必说了。
傍晚,听到怜人回房的脚步,我起身出了内屋,看见怜人采的满篮野菜,笑嘻嘻的说:“好怜人,累不累?”
“不累,小姐,只是这野菜该如何处置?”怜人放下篮子,顿了顿又说:“要不,直接给大娘收拾可好?”
“行。你看着办吧。”我顺手沏了杯茶,递与怜人说:“先润润嗓子。交了大娘再去洗把脸。”
“恩。”怜人急匆匆的喝完便又出去了。
晚饭则无甚事,除却那新鲜的野菜尚有别与平常。到是饭后,韩冷意差人送来了枚水果,令我大为惊讶,因为此物为南方流云国的香蕉,原来晌午吴姨娘寻了他去便是为了这个物什。思量了一下,将香蕉又呈与娘亲,哄她我已吃过一枚,才得以让她尝尝,回想以前的我确是吃过无数此物,也算不得诓骗与人。
次日,大约是娘亲交代过,落英院中极少有访客,待到下午,各院小厮才陆续赶来,瞧着大罗小筐,便知道是给我三岁的贺礼,这朱雀国人对此可见重视。
末了,许管家率众小厮也端了担来,均用红绸包着,我到不知是何物了,但看样子也是与礼数有关。
夜里,感觉才睡过去,便被众人的脚步声唤醒,外屋的怜人急忙起身,点了全新的一对大烛,听赵妈说这烛火是要一直让它燃完,大抵是意喻为生命的长寿。
赵妈、红梅、李妈、怜人等人都换了新装一一步入里屋,赵妈见我已经起身,笑着说:“呦!瞧咱们小姐,真是龙虎精神,好气色呢!”
“赵妈说的是,小姐这是贵人多福,吉人吉相。”李妈接着笑言。而后,进屋的人一人一句吉利话,讨个好彩头。
这时男丁们将沐浴盆抬了进来,红梅一边将一个花篮的东西往水中撒,一边说:“玫瑰多贵气,菊花多香气,竹青多秀气,核桃红枣龙兰草,健康长寿身体好。”
细细的沐浴过后,开始换装,衣服上散发出紫檀的香气,半晌才被众人穿戴完毕。此时才知前日试装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今日光那些挂件、饰物,手上、足上、颈上、腰上,都举不胜举,每走一步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悦耳动听的清脆声响,只苦了我这充当展台的小人儿。
正在暗自蹉跎,又被拉到了妆台前,李妈将我的头发细细的梳开,从中间分开,顺贴的向后盘了个发髻,而后红梅开始给我扑粉点唇。
等她们都忙活完,我瞧着外面的天已开始有了丝亮意。
“小姐,漂不漂亮?”红梅将铜镜摆到了我面前。
我抬眼看到里面有个小人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俊眼秀眉,顾盼生情,粉妆玉琢,乖巧可爱,便不觉笑了起来,更觉动心,暗道:“这可是颠覆了我前生的形象。”
这时屋外传来声问话:“可都一切吉利了?”
“是的,万事皆顺。”屋里李妈回答。
“那么,还请四小姐出阁吧。”
“是。”
红梅这时附身在我耳旁,细细的说道:“小小姐,前儿夫人与你交代的话,今儿可要记牢了,总之,一切都听道长的吩咐,纵有不适,也请万般忍耐啊。”
“知道了。”我乖巧的答道。而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打开房门,随着我迈出的步伐,院子里响起一声声清脆的锣声,表示三岁礼已经开始。
天边,微微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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