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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西北角,青实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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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厢房里,两个个孩子大气不敢出屏息瞧着更小的一个孩子,那便就是我。床上躺着的栀柚气息渐弱,深吸口气,我在床前坐下。

静心。

“矽尤,把那坛酒拿过来,倒在碗里。”我出声吩咐道,那是我从药房回来时顺手牵回来的高度白酒,目前权当消毒剂使用。

“好了。”矽尤放下酒坛说道。

“将酒点上火。”

“点火?”矽尤吃惊的问道,“酒水也可以点燃?”

我无奈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说:“没时间解释了,按我说的办。”

这时,怜人一声不吭的上前帮忙,用力打着火石,呼哧一声酒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似有似无的散发着热量。两个人同时吃惊的叫出声来,显然以前并未见过酒点燃的样子。

我想,过了今日,我在他们眼中多半也会像这怪异的火焰一样吧。

怜人小心的将燃着火焰的酒碗递到我面前。

微点头,示意她将碗放在床板上。我立刻伸手到碗里沾上酒为栀柚消毒。

一边的怜人惊叫道:“小姐,小心火!”但许是见到我反复伸手到火中也不见受伤,便屏息而立,只是站在我旁边观看着我的动作,小脸上俨然全是敬畏之情。

栀柚虽昏迷着,但仍被酒精蛰痛。一开始是浅浅的呻吟,而后加大,最后直接大叫起来,啊!痛!好痛啊!啊!啊……听得身后的两个人心打颤,我手却不停,这时听到栀柚大喊:“哥!快跑!跑!别管我,快跑……”而后昏死过去。

我皱了皱眉,栀柚这一激动,刚处理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只得再用三七粉止血,外面涂上金创药,裹上纱布才算妥当。

矽尤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哭泣着跪到床前凄厉的呼喊:“栀!你一定要挺过来,听见了吗?答应我啊,一定要挺过来……呜呜……娘的话,你还记得吗?娘说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啊。栀,你答应我一声吧,哥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

怜人哭着拉住矽尤的手,说:“矽尤少爷,这会子还是让我家小姐静心吧。栀柚少爷吉人天相,会没事的。你先起来,这个样子让小姐不能专心治疗,不是对栀柚少爷也不好不是?起来吧。”

明显矽尤的哭声淡了,可是能感觉到他那压抑的感情,我心中一酸,似乎又回到了前生哭喊父亲离我而去的时刻。

本不该这般年纪承受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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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完毕,将身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开始准备接骨。

因为会剧痛,怕栀柚受不了乱动,到时我们三个可能都压不住他的身子,反而会让栀柚更危险。于是三人合力先把他绑在了床板上,又取来纱布团堵到他口中,防止他无意咬到舌头,再者我也有些顾虑,万一他的喊叫声过大,招来好事者,那会节外生枝的。

先用小刀将一些碎骨挑出来,,理了理其中的碎肉,栀柚已经痛的开始扭动身体。没办法,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做这项事,其实是残忍。

不得已,矽尤压头,怜人压脚。我才能再开始后面的动作。

闭上眼,脑中放映一遍接下来的动作,呼出口气,出手迅速,搬动受伤的小腿下部,压住上部,合力一对,栀柚痛的惨叫起来,迷迷糊糊的晕迷中痛彻心扉。隔着纱布团,仍能听到扭曲的尖叫。

鼻头上麻麻的痒,汗淌了下来。

顾不上擦汗,我迅速的将骨头对齐,手下一顿,完全粉碎了的骨头是不可以再续上了,也就是说长度差了一点,长好了,将来也残了……

见我呆坐着没有动作,怜人便小声询问。心中一惊,我摆摆手,示意没事,收回神智,暗骂自己蠢,即使残了也比死了强,不是吗,当真庸人自扰。

抽出一根绣花针,用力弯曲出个角度,引上丝线,缝合伤口。这种事前生也做的实在不多,手下不免生疏的很,歪七扭八的缝合完毕,结果很丑。

取过纱布厚厚的抹上正孤高,再撒上三七粉,包裹在伤口四周,绑好,用那劈开的椅面三面夹住小腿,结实的帮牢靠。

一切妥当,我长长的呼出口气,仿佛屏气久了,现在才得以自由呼吸。

“小姐,好了么?”

“还差一点。”我抬手将插在栀柚腿上穴道中的针拧出,“现在好了。”

站起,突然觉得好累,只想倒头便睡,该是高度紧张的后遗症,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把三七粉用水冲一份,喂他喝下,他的内脏可能也有伤,可以止血化瘀。”而后探手轻压栀柚的肋骨,左侧第五、六根断了,但因为是软骨所以情况不是很糟糕,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了,用内服药看看让其自愈吧。只是听他忽然会冒出一声咳嗽,这肺怕是也得想想法子才可以,不过,肺该是没有受到破损,不然除了外科手术,我还真不知道很么法子可以救活他。

思及此,想起方才从药房拿来的那五本药典,便翻看里面有没有记载治疗方法。

半晌,终于在第三册里我发现了想找的东西!

太好了!

皮胶。凡造诸胶,自十月至二、三月间,用挲牛、水牛、驴皮者为上,猪、马、骡、驼皮者次之,其旧皮、鞋、履等物者为下。

出血症,治吐衄咳唾失血既多,虚倦神怯,皮胶配伍人参、白及;治肺破嗽血,配伍人参、天冬、北五味子、白及;肺损呕血。用皮胶(炒)三钱、水香一钱,糯米一合半(研为末),和匀。每服一钱,百沸汤冲下。一天服一次。

皮胶?阿胶啊,看来还得去趟药房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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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过栀柚汤药后看看天际已然黄昏了,我起身拉起怜人的手嘱托矽尤照顾好栀柚,打算回落英院,一个白日不见我们的踪影,晚了再不自投罗网让人瞧瞧,不成了失踪人口?

临出门,我瞧着矽尤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今儿都在忙活栀柚一人,接骨后便是熬药,后来又去偷了些被褥过来应急,忙乱的把这个小家伙给忘记了,他也受过一阵毒打啊。伸手拉过矽尤的手臂摸脉,是有些凌乱,不过还算强劲。

咦?体温怎的有些高。

“好好把饭吃了,躺下休息休息。”我柔声说道,“你似乎有点发烧,晚上我再来看你。”

矽尤红着脸答应。

我与怜人便回了落英院。在李妈和赵妈的唠叨声中吃了晚饭,看着黑夜如泼墨的山水浓浓的降临,抬眼望望院中已经没什么人走动,向娘亲问安后,便拉着怜人又偷偷溜出落英院。

仍旧是将军府西北角的那面偏门,我屏息伫立,悄然打开了门。

怜人拉住我的衣角小声的问,“小姐,我们真个要去看啊?好吓人,这么黑怜人害怕,我们还是别去了好不好,等明儿天亮了也不迟啊。”

嘘——我比量了一下,心念放开了去,夜凉如水,也静无波澜,感觉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我想去白日的小胡同看看,还有没有那些痕迹存在,或者是不是多了什么痕迹存在。

“怜人,你看一点也不黑,月亮好大的在天上呢。”我指了指天空那轮皓月,圆滑如镜,柔软的月色倾泻大地。

怜人咬着唇,用力摇摇头。

“要不,怜人在这等我?”

怜人更加用力摇摇头。

“怜人,我是一定要去的,要么你在这等,要么一起去。你这么怕,留在这里好了。”

怜人紧紧的拉住我的衣角,用快哭的语调说:“我和小姐一起去吧。”

“何苦呢?”我还打算劝劝她不必强撑着。

“我不放心小姐一个人。”怜人坚定的看着我。

感觉没什么危险,我只得同意,拉着怜人颤抖的小手向白日的小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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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但是什么也没有。

的确是什么也没有。没有风,没有人,没有血迹……

弄走人很简单,但还擦掉了血迹,我有些不安的向四周看看。墙上有只鸟,直直的盯着我看,心下一惊!

呱——呱——那鸟没一会便飞走了。我望着空灵的天空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乌鸦?只是一只乌鸦。

拉着怜人按原路返回。这次路上安静的似乎万物皆死去了般,对,就是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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