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充斥着吴姨娘喊冤的声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吴侬软语,只觉着锯人心肺。
我冷冷的看着跪在那儿的吴姨娘,心中翻腾着述不明的愤恨。
只有韩冷意惊恐的也走到中心,张着嘴,看看母亲,看看韩冷宁,看看老太太,满是茫然失措的孤单样。
我心中一痛!
意……
“吴小奴,你噤声!”老太太威严的顿顿手杖,望向花月,“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话有多少分量,错了会害死人的。”老太太话说的平淡。
“花月知道。今天说出来,对或是错,本就不打算为自己开脱什么。”花月一脸无惧,转而看着吴姨娘,满脸鄙夷的说;“她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乔夫人本念着姐妹一场想还是为她压下去,放她一条生路,结果、结果却害得大少爷,给……,”
“我撕烂你这烂女人的嘴!”一旁的吴姨娘发疯似的扑过去,与花月扭打在一起,“你们两个陷害我,这是莫名之罪。我昨儿什么时候去过凝香院,我什么时候到过大少爷房!你们都不安好心,怕我独独占了老爷的好,处心积虑的想除去我而后快!我不会随了你们的心思的!”
许管家与几个小厮见状迅速上前拉开两个女人。
“告诉你,我可不是我家小姐,善良不忍心。她是菩萨心肠,看到了你的那些丑事,反而想为你拦下,说是这要抖出去,你不得送上条性命!你这狠心的女人,非但不感激我家小姐,反而昨儿在门口叫骂了一上午,非要我们还了你那本丑书,那上面是什么!你还有脸在那儿要的有劲,我都替你羞愧,可偏偏就是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当真是敢作敢当啊?”
“闭嘴!都给我闭嘴!”老太太气的差点晕过去,强忍着喝道,“你们……你们好大胆子,都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这老太婆?”
“老祖宗!你不要听信她们的谗言,那是在陷害我啊!”吴姨娘首先跪着爬过去,拉住老太太的衣袖哭喊。
“行了!行了!若你是清白的,谁也污了不了你去!”老太太嫌恶的抽出衣袖,“许管家!许管家!”
许管家只得上前拉住吴姨娘用力拖到后面。韩冷意赶紧也上前拉住母亲,说:“娘!你别这样,你只需要拿出证据来给她们看就是了,喊叫的大声不解决任何事。”
“意儿、意儿,你要相信娘啊,你一定要相信娘。呜呜……她们没安好心。”吴姨娘拉住儿子呜咽着哭起来。
那边花月冷冷的看着这边的母子俩,说:“相信你?一个伤风败俗的坏女人?”
“那书呢?”老太太冷着脸,吩咐道:“许管家,立刻带人去找!”
许管家应声而去。
吴姨娘打了个冷颤,脸上有丝绝望,苦笑着拉着自己儿子的手,痴痴的望着。
这时,乔夫人传来一声幽叹清醒过来。韩冷玉迅速跑过去,拉着她的手,着急的询问,“娘,好点了么?”
乔夫人的目光却呆滞,不知道焦距到底在那里,对儿子的呼喊一声不闻。
老太太看着坐不住了,连忙在丫头的搀扶下走过去,“乔丫头?你可别吓我啊。姜医师,这、这是怎的了?你不是说没有大碍吗?”众人也着急的靠过来。
姜医师急忙过来诊脉,又翻看了乔夫人的眼球,突然伸手便开始扇她的嘴巴,啪!啪!啪!啪!
韩冷玉首先反应过来,拉住姜医师的手,怒喝道:“你疯了吗!敢打我娘!”
正说着,乔夫人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口浓痰来,目光却正常了。
“小人是看到乔夫人有些走火的症状,来不及解释,再不惊醒她,就怕她醒了也会失心,所以才出手伤了夫人,还请老祖宗赐罪。”
老太太呼出口气,“何罪之有,若不是你,这乔丫头怕是躲不过去这一劫。还好,还好。”
乔夫人目光游走看到老太太站在身边,突然恸哭起来,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对老太太说着,我对不起金儿啊,是我害了他,自小没给他幸福,现在连命都是因为做娘的不好,才丢了……
老太太听得只是抹泪,却说不出什么。
韩冷玉也哭着喊道:“娘!娘!难道你就不要我了吗?你不要了我吗!是不是不要我?”
乔夫人被这还是稚嫩的声音惊动,扭头看到小儿子因为难过而皱在一起的脸,难以抑制的母性涌出,忙拉住唯一的儿子,说:“儿啊,我的儿啊。”
老太太抹着泪,说:“乔丫头,我都知道了,你先忍下,过会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乔夫人听到后猛地抬起头看着老太太。
“花月丫头都告诉我了,若不是她我还蒙在鼓里呢!这事你的确有错,必然是要处罚你的。只是,害苦了我的孙子……”
乔夫人听完闭上眼悲切的垂下脸来。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却有股压人的气息,仿佛就要撕裂壳迈出世界的怪。
不知过了多久,许管家终于回来了,手中赫然便是那本黑皮书!
我注意的瞧了眼吴姨娘,她面色惨白,抖着唇不语,神色已然乱了。
这本书……她怎的还能那样大张旗鼓的讨要?我有些不解。
老太太立刻拿过那本书翻看。不消片刻,便气的直哆嗦。将书怒投到吴姨娘头上,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吴姨娘面色死灰的拿起书,却突然大声喝道:“不是!这不是我的书!这……”却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住口!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老太太终于缓过一口气,“都还冷着干什么!许管家,把这不要脸的东西押到静堂去,老爷回来前不许她出来!还不快!”
许管家暗叹一声,招过几个小厮便拉起吴姨娘要走。
吴姨娘与他们拉拉扯扯的不从,一边叫喊着冤枉一边怒喝着这是莫须有的陷害!但终抵不过五个男人的力量,被拉起向外走。
“不!”韩冷意挡住众人,哭着对老太太喊:“奶奶!我娘说是被冤枉的啊!您怎么能、能这样就把我娘关起来呢?”
“把二少爷送回去。”老太太不看韩冷意,只冲着他摆了摆手便不说话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被人拉走了,直到那尖锐的喊叫声渐行渐远,才听见老太太说道:“这花柳巷出来的人,怎可信?功员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了这么个败门风的东西,还搭上了金儿一条命……”
听得人心戚戚然。
但是我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头,似乎嗅到了丝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