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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去了五天,民间多有流言对太子不满。不满源于他的南下之旅。按说得皇恩带粮南下,且还将前去颁布减免税赋该是大得人心才是,可偏偏反其道而行了。缘何?太子南下,各方官员像得到了明示一般,均夹道相迎,强收杂税用于款待太子及其属下,更有甚者为之建了座行宫,以作巴结之用。

话传到梁城里,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埋怨,这里面暗藏着搅动时局的力量。

黄皮将这些市井之谈告诉我之后,我便明白了其中奥妙,夹道相迎的怕不是太子,而是仍在皇城里的三皇子吧。明里迎的是太子,实际上是收了三皇子的授意,为了表态,做了所谓两不得罪的好事。吴庸则说的更透彻,太子此行怕是多难,百姓会因为切肤之痛而产生民怨,到了那时,可以发生的事情就太多了。

吴庸现在住到了如府里,伤好以后已经恢复工作,日里只有中午和晚上才能和他聊聊。他有与我一样的爱好,沐浴着阳光喝着清茶,我俩可谓同道中人,可以这样推盏过半晌。唯有一样,吴庸抽烟。这个世界抽烟的人不多,用得工具是烟斗,我睁大了眼瞧着他熟练的点火,砸吧砸吧的一口口吸着,享受的吐出青烟,转瞬想起前生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于是更加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冲动之下拿了他的烟斗,也想吞烟吐雾一番,未曾想一口下肚差点被浓烟给呛死,看着我猛咳到流眼泪,吴庸哈哈大笑,说你那是假男人,这是真男人才能享受的东西!我还真是无福享受,这和前生的纸烟可是差远了,没有什么再加工,粗糙的也就他那样的庸人才能以为自己在享受。自打妙语发现吴庸有这个爱好之后,是能避多远就多远。两人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体。

矽尤与意去了军中。他们走的时候,父亲与乔夫人也没有和解,或者是没了和解的必要,他们已经像往常一样的交谈,像往常一样的交织动作,只是,眼里都是冰冷的流动。有时,我会想,父亲、乔夫人还有娘亲,她们三个到底那个才是赢家?还有那个逝去了的吴姨娘,木讷无言的柳姨娘……

天一直不下雨,干旱吞噬着朱雀的大地,皇上两天前到黄山上举行了大规模的祈雨祭祀。但是,两天过去了,依然是风轻云淡,丝毫没有风雨欲来的云涌。于是,民间又多了些莫名的流言,说是因为有人进谗言换太子,惹了天怒。我听了,便笑道,这是太子的母亲淑媛妃坐不住了。吴庸却正儿八经的说,可道是人言可畏啊。

过去的五天里,对我而言,最快乐的事,莫过于那间西大街北首的小店开业了,掌柜的是个胖乎乎的大嫂级人物,我不甚熟悉,是黄皮看好的人。开业后的第二天我去看了一个时辰后,便觉得黄皮没有走眼此人确是个做生意的料。

虽然我没有出面,装修却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愿造就。店面被大片大片的涂上了灰蓝色,而后竖着拉了一条条的白色的皮毛,五彩的饰物就悬挂在上面。房子正中做了两排货架,被涂上了湖蓝色,地是黑白格子。店面的外面,我令人扎了个稻草人,但是做的很短小圆,因此显得分外可爱,同样的,它的衣服也是色彩艳丽的卡通造型。开业的第一天,便人满为患,当天中午,大嫂级的掌柜柳娘便表示,需要找个伙计帮忙。不得已,先把戎双和怜人放在了里面,本来我想上阵的,但是妙语死活不同意,唉,这个卫道士哦。

变化来自于这第五天的午后。厢房里,我手里拿着一张帖子发呆。

“小姐,你真要去吗?”怜人指着帖子问道。

躺在藤椅里,我随手扔掉帖子,继续发呆,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

“三皇子怎会请你去参加什么宴会?还是不要去了的好。”妙语拾起了帖子说道。

是啊,这帖子是三皇子差人送来的,上面写道:酉时,恭候韩如笑姑娘来我府邸小聚,有南国的菜点可供品尝。署名,东方明玥。

这东方明玥卖的什么关子?因为父亲吗?鸿门宴?唉,还是不要这么高看自己了,我那里值得他那么用心对付?但是,为什么是他的府邸?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似乎没有。唯一的吴庸也解决了。难道是黄皮暴露了?心中为这念头一惊,转瞬又觉得不太可能,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组织,只会先拔了去再坐下来谈谈。那么,去,还是不去?手不知觉的敲打着桌面,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等等,我飞快的取回帖子,确定了一下,是的,署名不是三皇子,而是东方明玥。

没有必须不去的理由,既然进退都一般,我都会选择向前一步看看。打定主意,对妙语说道:“帮我准备一下吧。”

妙语微皱了下眉,道:“他不是个平常人,小姐,你去的话,会不会对韩将军不利?”

敲打的手指顿了顿,我道:“有可能会有影响。”

怜人在一旁道:“那你还去?”

妙语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转而道:“孤男寡女相聚他的府邸,若是他……再说,传出去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我哑然失笑,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不,是没有担心过,于是笑道:“那个人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而且你认为我是只无害的羔羊吗?”

妙语烦躁的顿下脚,论辩解她总是说不过我。

微笑笑我低垂下眼,喝茶。不去怎能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说到底,便是有人利用这次宴会又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况且还是个小范围的宴会。眉轻佻,我笑道:“猜猜看,今晚会吃到什么?”

果然,妙语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怜人嘟囔着:“要是老爷知道了不会关你去静堂吗?”

我一瞪眼,道:“要是他知道了,便是你告的密!”

怜人吓得大呼委屈,跑去给我准备了。

临走时,我让戎双给黄皮送了个函,简单的述说了下我的去向。而后穿上妙语准备的服饰,紫色的裙袄,滚着月牙白的边,照了照镜中的自己,还真是显得端庄娴熟,不由的笑了起来,妙语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簪吓唬我,说是不笑还好,一笑便浪费了她的苦心。尴尬的收了笑静静的看她给我装扮。

松散有紧的发髻微微耸起,步摇斜斜的插在上面,流海顺顺的饶到一旁,一束发丝顺滑的沿着不赢一握的脖颈散下,衬出黑白的分明。修细了的眉弯弯的诉说细语,长长的睫毛下顾盼生情,唇略略有些薄,上扬着,朝气十足,虽然下巴对于女子来说有些棱角,但是反而让人觉得不是那么粉脂气,柔和了柔美和刚毅的线条恰到好处。

但是,好陌生的一张脸啊……

“怎么这样的表情?”妙语坐下来冲着镜中的我问道。

呃?我回头。没等我回话儿,妙语捧起我的脸来,面目清冷的说道:“到也算是有些姿色。”

腾的我脸红了。妙语却放开我的脸咯咯笑起来,这才知道那句话是故意调侃我呢。瞪了她一眼,道:“你就笑吧,今儿你陪我去好了。”

妙语一下子愣在那里,她最是讨厌社交场合。

.

酉时。

将帖子交给怜人拿着,妙语伴着我走出将军府,门外候着软轿,我回头看了眼她,她还在恼我擅自做主让她随去,见我望她,冷着张脸不理我。

苦笑一下,让她同去有我的用心,怜人太单纯而且做事毛躁,莫要坏了什么规矩,到时反而成了那人的话柄。

“小姐,请上轿。”妙语拉开帘子,目不斜视的说道。

许管家这时迎了上来,见是我便笑道:“四小姐,您出门啊。”

点点头,本不打算说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说道:“应人之约。许管家,让门房上的一个伙计跟我出去趟吧。”

许管家点头称是,转而寻了个小厮前来。

上了轿子,发现里面挺大的,成人礼之后,这可是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不及感触便颤颤悠悠的出发了。

突然,没由来的很想先去看看父亲,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或许今日走的是一步错着?

路上人来人往,带着股子陌生感互不交集。打开帘子,我粗略了望了眼,天渐渐有些黑了,入了夜的梁城,是有别于白日的,今夜,又会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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