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呈芸在情急之下,失口而言。那是天生的母性所带来的情绪,等相关人等,都坐在这个大厅的是时候。吴曦月在偏厅的工人房间里休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陪伴。
云飞,其实并不在意吴曦月是谁的女儿,那么多年来。在他的心里,吴曦月就跟一个孤儿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她的年龄,还属于被监护性质。如果苏呈芸真的是吴曦月的亲生母亲,那吴曦月的命运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那么多年他所做的一切,都将会付之于东水。
苏呈芸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来和云万里交涉的。但因为有何万青和吕淑霞在,她就一直不好开口了。如果不是云飞欺负吴曦月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冒失的就说出那句耐人寻味的话。
“应该从哪开始说起呢?我想,就从二十年前的那天说起吧……”苏呈芸叹了一声,就开始了她的故事…
以下,是苏呈芸的叙述……
在二十年前的夏季,刚经过一次大雨的洗礼之后。那清劲的雨风,扫走了炎热的酷暑。迎接而来的,将是迷人的秋色。
就在那座古老的城市里,我和姐姐一同进入了正在大修中的“山城”艺术学院。这学院说是大修,其实已经基本完工了。只是“山城”当时的市长,想把“山城”艺术学院作为“山城”的城市名片来打造。所以把旁边的一块空地收编入学院,并让学院自行设计。
当时可以说是全学院的头等大事,院长为了公平,就让全院师生一起出谋划策。就在那偌大的宣传栏里,挤满了好奇的人群,争先恐后的观看那张“人人有份”的通知。
当然,我和姐姐也是其中一个好奇的学生。虽然是刚进学院,却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很快就有很多同学认识了我们,其中,也包括了将来被选中设计书的作者。只是当时的我们,并不认识而已。因为,我们从来没见过面。
直到学院公开了中标的学生名字时,我和姐姐才有缘认识这位有创意的人。对,他就是唐云。
其实,也只是我和姐姐见过他一面,并不能说是真正的认识对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是灰色的,还下着细粒的毛雨。我和姐姐在食堂的门外站着,那天空时而发出“轰隆”的闷雷声。姐姐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所以就算再小的雨点,我和姐姐也不会轻易冲出去。
很多来往的人,都以为我们像在等什么人。所以,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因为下雨站在这里。这时,有个书呆子拿着一本《速写本》突然间的站在了我姐的身边。我连忙把姐拉到我的左边,我姐莫名其妙的被被拉到旁边就觉得很奇怪。连声问我“怎么回事”,我看了看那书呆子,书呆子好像并没有因为我刚才的举动有所反应。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本子里面的图案,这时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想找个下台阶。就莫名其妙的的踩了一下那个书呆子的脚,一下子跑离了食堂。我姐越是喊着我,我越是跑。
此时,坐在苏呈芸旁边的唐云嘿嘿笑了一声。仿佛众人都明白了什么,却不知苏呈芸为何要说一段。
苏呈芸咳嗽了一声继续说着…
那天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囧的一件事,等到天已经都全变黑时。我才想起姐姐她不能淋雨,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食堂那里。我连忙找了一把雨伞就跑了出去,当我走到楼下时,我看到我姐打着一把又大又黑的雨伞,看那样好像也是刚到。
我想叫她,她却傻傻的在想着什么。我就忍不住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问我要“干什么”。气得我都忘了要跟她说“对不起”了。
之后的几天,我姐偶尔在犯傻,偶尔会傻笑。虽然她平时都这样,却在那之后,异常的情绪也多了一些。我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或是人?但她却一直闭口不说,害得我天天担心。
我们平时没有太多的活动,大部分都会呆在练习场做些压压腿或是根骨伸展的基础运动。直到学院要颁布《空置地再规划设计奖》的时候,姐姐才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姐姐看到突然“抛弃”了她的时候,想要追我来着。却没有雨伞,对于当时的雨势来讲,说实话,如果那都要带伞,简直会被人视为弱者还要懦弱的人。姐姐只好向旁边的书呆子帮忙找一把雨伞(说到这里,围听的众人也露出种种的奇异目光。唯有唐云连“咳”几声后的庄重表情格外显眼。),那书呆子居然点头答应了。
书呆子其实也不知道去哪弄到雨伞,他把手上的《速写本》交给了姐姐后。就连忙跑了出去,姐姐唯有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这位点头答应的书呆子就这么跑了。姐姐只好站在那里等着,站了好一会,她有些无聊,就无聊的翻起了那本《速写本》。
里面,都是一张张形形色色的图画,不是静物就是植物。总之大同小异,没什么看头。唯有最后一张画面上画着一座平湖,中间有座小岛。小岛上种着几棵花树,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只是觉得那小岛看着让人感到孤单,她下意识的用手接了一下雨水,就在小岛的两端划出一条湿痕来。
还喃喃的说道:“如果有一条桥,那就好了!”
说话间,那个书呆子就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他擦了擦脸。就说道:“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书呆子莫名其妙的说留下一句话,一手把伞塞到姐姐一支手上,一手把姐姐捧着的《速写本》硬生生的抢走了。
姐姐还没来得急问怎么还,那人已经消失在细雨中了。也许是天变黑了,姐姐没法从黑夜中探视出书呆子的身影。她只是有点不能相信刚才发生一切,一个陌生人帮助了你,却又没把你当作一回事。这足以让姐姐对他产生了兴趣,还有那张画着小岛的画。
颁奖的那天,我清楚的看到那个带着黑色大边框的书呆子,庄重而从容的走到领奖台上。姐姐就像一个木头人那样看着书呆子,一动都不动。我虽然得知书呆子帮助过姐姐,却没有像姐姐那样的单纯。我认为那书呆子一定是故意撩起姐姐对他的好奇心,从而接近姐姐。
只见书呆子拿着黑色金属的麦克风,用手拍了两下后,就徐徐说道:“首先,我要谢谢市长和院长举办了这个活动,能让我有机会为他们效劳。也谢谢院方可以腾出一个这么大的地方给我们学生作为平时休息的地方,这次的方案能通过,说实话,本人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而最后方案修改后通过,源于一次奇怪的遭遇。就是那次的遭遇,把我们学生心中悠闲的‘仙境’从无变有。在这里我要谢谢那位给予灵感的同学,也谢谢你们的支持!”
话完后就是一震烈耳的掌声,只见书呆子向前鞠了一躬,就往下台走了。这次的颁奖会,除了让我们认识了得奖者之外,就是叙说方案的可行性和操作性。我对这些一般没什么兴趣,就偷偷的拉着姐姐跑到后台去,见一下那个书呆子。好问一下他,打算怎么分一半功劳给我们。
谁料,当我们去到后台时。书呆子已经走了,我和姐姐都非常失望。我们只好往食堂方向走去,说来也奇怪,我们不知道为啥就莫名的往那走去了。也许是到开饭点了,也许,我们可以在食堂见上一面吧?
“你们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我只想知道,月儿她,怎么就成了你的女儿。”云飞突然脱口大声喊了起来,似乎很不耐烦去听苏呈芸的“风流史”。但转观其他人,却有一种意犹未尽的兴趣。尤其是唐云,他已不是一个木头人的样子,仿佛通过苏呈芸的话中,找回了当年的回忆。
苏呈芸没理云飞,此时的云飞却被云万里摁住了,并示意他耐心等候。
苏呈芸蹙了蹙眉,似乎接下来故事开始有微妙的变化,众人都在盼着她尽快的说完。
当苏呈芸拉着苏呈韵慢悠悠的散着步时,那平地的水泥板却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起伏了。还陆续见到一些碎沙石和崩裂的大石块,她们看了一下四周。原来,她们接着散步的时候各有所思,不知不觉的来到这个正准备整修的空地。
那块空地已经被一些竹竿和烂木材围了起来,她们也不能太靠近。只是偶尔听到从围栏后面传来一些砸碎什么的嘈杂声,不远的空中还若隐若现的飘浮着灰色的朦胧。
我和姐姐都很好奇,便查看了四周有没人,看过没人后,就想从竹竿的空隙钻过去。谁知道我半身过去了,却无法再继续了。我就让姐姐帮忙拉我回去,姐姐看着这个不是很大的缝隙说道:“小芸,还是算了吧。”
我无奈的耸耸肩,却在一闪而过的目光,发现离我们站得不远的地方。发现一个缺口,我便灵机一动,就拉着姐走过去。
当走到缺口,发现这口子上夹着一条延伸到十几二十米左右距离的滑道。原来是用来给工人方便把水泥包滑送过去的滑道,看样子大概是10左右的幅度。我便招呼姐姐跟我一起下去看一下,还没等姐反应过来,我就先行一步了。
没几秒,我就到达终点了。我兴奋的看着上面的姐姐喊道:“快来呀,快下来呀!”
我看着姐姐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十分好笑。她仿佛一只好奇的小猫咪,既担心又害怕看着那条滑道。接着,就一步一步的爬到滑道口。做了一个小孩玩滑滑梯的动作,坐在光滑的道口上。当她正准备要向下滑的时候,忽然,我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慢慢走到姐姐旁边。
姐姐突然就像失去了重心的滚球,从道口一边大喊大叫的一边往我这里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