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是那个黄昏,但或许也不是那个黄昏,黑衣银面的男子单膝跪地,树下独坐的人手握茶杯,此刻静好,指尖划过杯身精致的云纹,淡淡的光晕散落。
一声叹息,却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
“下去吧,再有下次,你是知道结果的。”男子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晃晃悠悠,不知落点,那黑衣银面的人脸上不起波澜,沙哑着喉咙吐出一个是字,转身,那藏在衣袖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恐惧。
“罢了,先去疗伤吧,那上古凰族即便只是精魄,也是够你受的了。”
黑衣的人停了停脚步,握紧了手,“嗯。”主上总是这样呢,在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又给自己希望,别再这样了呢,那惊鸿一瞥的温暖对于永存于黑暗中的自己可是罂粟一般的毒药啊……
慕凌初加快了回程的速度,月念始终抱着盒子,不近不远的跟着,绿衣也赶了上来,回到莫离的小院,果然见到慕易流怀抱柳采与柳扇一同站在门口,呃,只是对面的莫离脸色貌似不太好。
慕凌初在心底咒骂着龙烨凡,每次一有事就不见踪影,本以为有他在,会解释清楚的,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慕凌初过去扶住莫离,莫离见到自己的女儿,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警惕的看着慕易流他们。
慕易流虽然心中急切,却还是没有强行进去,他从来都是一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但是……他抱紧了怀里的人,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扶着莫离进了屋,又道明了原委,莫离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救那人,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见慕凌初又要转身而去,莫离不禁抓住了自己女儿的衣角,脸露担忧,这就是母亲啊。
慕凌初展颜一笑,“放心吧,母亲,我可是您的女儿呢。”说完又转身出了屋子,月念站在屋外,看到慕凌初出来又跟了上来。
慕易流神色淡漠,眼神却露着焦急,抱着柳采的手也轻轻颤抖,他不信别人,从来只信自己,只有这一次却不得不,别无选择的相信那个只有十五岁的侄女,也许她是可以相信的吧。
毕竟,高台之上,她曾经用那样的眼神俯视过众人,似是…看透沧桑,连自己也惊异了,只有五岁的她是怎样露出那样的眼神。
“二叔,不用怕,相信我,慕凌初这一生说出的话从无虚言,但是,你准备好你将付出的代价了吗?”慕凌初自信而又张扬的看着门口呆立的人。
慕易流从自己的想法中回过神来,代价?是啊,现在可是自己有求于别人呢,但是无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了,阿采他还在等着自己呢,“慕易流一诺,可够?”
慕凌初露出一丝笑容,“当然,合作愉快,慕二叔。”她本想伸手,却恍然发现这里可不是曾经呢。
是夜,静得出奇,连那些虫鸣之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于是树林里那低低的咒骂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一边发着小小的火球,一边碎碎念的柳扇脸上是鲜见的怨怒,一连串骂人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他的一旁,慕易流也做着同样的事——清理树林中的鸣虫,并且只能用耗费灵力的火球术。
那是慕凌初的要求,美其名曰,施术之时需静。慕易流毫不犹豫的做着这些,脸上的表情如此认真而又虔诚。柳扇看得也呆了,忘了骂人,他想他终于能够理解一些这情感了,原本他并不赞同的,但两人对他来说都那么重要,所以,除了祝福也无话了,但现在……
柳扇看着慕易流脸上的表情,默默无言。
此刻的慕易流却没有那么沉着,就在刚刚,他放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从小到大的信仰,只为了阿采能活过来,在阿采离去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竟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抵不过阿采的一个微笑。
慕凌初这个侄女与他的对话很短,却瞬间点醒了他。
慕凌初说:“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有多少呢,有些事总可以被放弃,有些人却无论如何不能被忘记,所以一切的代价不会再是代价,使命?责任?那些都是有某些人陪着的时候才可以谈论的。”
慕易流刹那便懂了,所以也妥协了,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做了什么,将会做什么,不阻止只是觉得时机未到,而现在,自己可要成为帮凶了啊,想想也真是令人发笑。苦笑一声,慕易流继续着手边的活,不再想其它。
小屋内,柳采的身体被放平在床上,慕凌初留下了前几日炼的丹药,说了句小心便出了屋子,绿衣一人捣弄着桌上的药材,其中就包括断魂草和暗魂花,而那些草药却不是给柳采服用的,而是绿衣自己要吃的。
绿衣掌管的是生机没错,但是要起死回生所需的却不仅仅是生机……
慕凌初沉默的走出屋子,莫离和赵方州已然睡下了,这几日,莫离娘亲为了照顾赵方州原本孱弱的身子更加不堪劳累了,炼制碧心丹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突然,手镯上的蓝光一闪,在这没有月色的夜里分外醒目,慕凌初自然是注意到了,于是立即赶向慕宅的方向。
这几天自己出门在外,并没有让慕家的人发觉,而是用了分身,此时,怕是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分身并不高级,只能应付小事,也无法传递消息,那蓝光应是蓝衣传来的信号,但蓝衣知道今晚的事,还是发了消息,怕是事情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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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网老抽风,再加上我本来写的就慢,于是……。顶锅盖逃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