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说和孔雀的嫌隙的开始,也只能是从那天开始。笑笑无辜地想,这绝对不能怪自己,只能说孔雀太高估她的忍耐力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自己打自家的小孩没问题,但是,别人敢动一根手指试试?虽然和林月儿只是第一次见,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容忍不了别人让她伤心的哭。更何况,她最讨厌的就是“指桑骂槐”,还有,就是没事找事。
笑笑从阳台上回来,拍拍手,然后拉了林月儿就往外走,林月儿还在抹眼泪。等到寝室门关上的一刹那,严金尚突然觉得不对,她“霍”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急急地奔向阳台,但,已经晚了一步。
整个女生公寓楼上的人都听到了“咚、咚、咚”好几声巨响,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再接着,一个尖利的女声在某个地方响起。
“谭笑笑,你他妈的找死!”
大家好奇地挤到阳台边向下看,只见地上躺着大大小小5、6个皮箱,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瞬间都散了架,里面的东西更是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什么化妆品啊衣服的全都变了样,而且,有经过的男生赫然发现期间还有五颜六色的小内衣、小内裤,于是,都开始望着楼上的一个阳台吹着口哨起哄,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严金尚不得已只能退回去,她咬着牙,抓起笑笑的编织袋开始疯狂撕扯,就像手里抓着的是谭笑笑本人,她边撕边骂,
“谭笑笑,是你先惹我的,那就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
季蓉蓉随便抓了件外套,悄悄溜出了寝室,听着寝室里传来的咒骂声,她的后脊背感到一阵凉意。这个女人像是疯了,她不觉有些担忧看起来没有几两肉的谭笑笑。
“哈哈……”
林月儿和笑笑一路笑的前仰后合,想到孔雀女那些昂贵的箱子此刻全躺在楼底下接受众人莫名的瞻仰,林月儿就觉得十分解气,谁让她那样侮辱人来着?只是——
“她找你麻烦怎么办呢?笑笑,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笑笑,毕竟还要在一起生活四年,这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打了结可不是什么好事。笑笑摇摇头,安慰她说:
“放心吧,她不敢拿我怎么样,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是哦。”
林月儿想想也是。她看着这个略显瘦弱的女生越来越被她的气质迷住了,换做是自己,她肯定不会有那样的勇气。
“我只是杀杀她的傲气,你可别误会哦,绝对不是帮你。”
留意到林月儿近乎崇拜的神色,笑笑连忙严肃地说。
“嗯,知道了。笑笑,呵呵……”
开学第一天,林月儿流了眼泪,却也开心地笑了。她觉得谭笑笑这个人很特别,她似乎有种奇怪的魔力,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便会四处欢歌。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笑笑似乎毫不嫌弃自己长得丑。林月儿有些涕泪交加的想,有了笑笑,或许,她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孤单了。
果然,正如笑笑说的,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严金尚并没有把她俩的床铺大卸八块,毕竟那是学校的公共财产,只是笑笑的编织袋却变成了碎片,铺了一地。严金尚不在寝室,见她倆回来,季蓉蓉只是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插上耳机和别人视频去了。
笑笑取了笤帚和簸箕将编织袋的尸体扫起来倒掉,然后爬上床睡了,折腾了一天够累的。只有林月儿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她生怕严金尚回来,半夜乘着她和笑笑睡着的时候掐死她们。然而,自那天之后,严金尚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寝室,林月儿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笑笑开玩笑说:
“月儿,你要不继续吧,说不定担惊受怕还能帮你减减肥呢。”
林月儿大口大口地啃着手里的鸡腿狂摇头。
严金尚是在周天的下午回到寝室的,新一套的大包、小包,满满的堆了寝室一地。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林月儿猜想可能是她爸妈。两个人折腾到晚上9点钟的时候才终于帮严金尚把一切收拾妥当,完了,三个人一起出去了。林月儿暗暗舒口气,幸亏笑笑不在,要是当着严金尚父母的面,笑笑肯定占不上便宜,他们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其实,后来,笑笑很遗憾自己没有欣赏到孔雀女当时气怒交加的表情,肯定很解气。她的确很欣赏有自我个性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也能接受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从那天开始,孔雀女便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为难、找茬,多数情况下,笑笑采取灵活的游击战,不去和她正面碰撞。很多时候,笑笑能明确感受到严金尚对自己的恨意,恨就恨吧,她反正也无所谓,世界太大,人也太多,谁也难保自己能和每一个人卿卿我我。
考完最后一门《翻译》,林月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爬在笑笑耳边说话,只见,笑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的。项飞看她俩神秘的样子,有些好奇地凑过去问,
“终于解放了,有什么活动安排吗?我一定舍命护花!”
笑笑懒懒白了一眼他说:
“算了,你只要管好月儿就行了。”
项飞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林月儿已经大呼小叫地说:
“算了吧,谁要他个太监管!”
“我也懒得管你个二师妹”
项飞气哼哼地说,心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谁,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啊?要不是看在笑笑的面子上,我都不愿意在阳光下和你共存。
“死太监!”
林月儿头一扭,撅着嘴骂。这个死项飞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胖吗?
……
笑笑捶捶僵硬的肩膀,有些受不了这两个人火拼似的互掐,就跟俩斗鸡一样,一见面就吵个不停。有好几次,她实在受不了了,就建议说:
“你俩能不能躲一边吵去?我都快被你俩烦死了!”
“No!”
这俩货却是默契的有些不像话。
“唉……”
时间长了,笑笑只能让自己适应他们。你看不惯这个扭曲的世界却无力改变,怎么办?那就扭曲自己吧!
在笑笑的决定之下,三个人去了学校南门对面的音乐酒吧。刚一走进去,林月儿突然受惊似地叫了一声,笑笑问她怎么了,她愣了愣,狂摇头,惹来项飞的一阵冷嘲热讽,
“拜托,大姐,要不是你大姨妈来了这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搞得跟有人要强奸你一样。”
笑笑的脸抽搐了一下,项飞的嘴还能再损一些吗?原本以为林月儿会气的跳起来用暴力反击,她等着看好戏,可是,这一次,林月儿却奇迹般地很安静,就连项飞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个人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来,项飞要了一箱酒,说要和笑笑一较高下。林月儿无比反常地给自己点了一杯热露露,坐在一旁安静地啜饮起来。项飞和笑笑相视一笑,对于这样的月儿,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都别扭。
项飞拉着笑笑划拳、拼酒,笑笑的酒量不成,幸好自己的拳要比项飞好一点点,所以,几圈下来,项飞已经喝了不少。喝了酒的项飞,脸红的跟个鸡冠子似的,直逗得笑笑笑个不停。俩人正玩得嗨,不想,有人突然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哎,哥们儿,没见我们这儿有人吗?”
项飞打着酒嗝,喷着酒气说。这小子看起来还不赖,怎么这么没眼色?
笑着项飞的滑稽样子,笑笑也看向对座,只是,只一眼,她脸上却没了笑容。
“三位不介意我加入吧?”
那人自顾说道。
项飞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谁说不介意了?
“当然不介意!”
林月儿已经抢先喊道,笑的那个亲切啊。项飞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到嗓子眼上,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人居然正儿八经地说,脸上神态自若,并且伸手取过酒瓶给自己满上。
“咳咳……你——”
项飞着急地看看那人,又看看林月儿,合着林月儿找来一帮手啊?最后,他只好向笑笑求助,
“笑——咳咳——你看——”
笑笑一直冷眼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不知他唱的是哪出?而且无比纳闷,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谭笑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人慢条斯理,喝干一杯酒,这才开口说道。
“托您的福,不好不坏!”
笑笑淡然回答,眼睛平静地看着这个人。
“笑笑,这哥们你认识?”
项飞好不容易喘平了一口气问。但是,看笑笑,俩人并不是很熟的样子。
“狼先生,您来我们这小破地方不怕有辱自己的身份?”
笑笑看着郎子安,话语不是很顺听,前几次不快的见面又在脑海中闪现,尤其是上一次,当时她使了多么大的劲才忍住了扇耳光的冲动!期末了,她几乎已经快忘了这个人。
郎子安今天穿一件米白色外套,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多。他的脸上带着儒雅的笑,看上去阳光而干净,远远看去,可能谁都觉得他也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笑笑心下冷哼,就算你再怎么费尽心机将自己扮成喜洋洋,却始终都掩盖不了你是大尾巴狼的事实。看着他脸上虚假的笑,笑笑恨不得自己就是红太郎,一个平底锅盖下去,让这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假面人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