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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和我在汉江边坐到很晚,直到我们都冷得无法忍受,才依依不舍打车离开。他把我送到家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要洗个热水澡,千万别生病,明天睡到自然醒,醒后打电话,他明天还会挑时间过来,这足以让我今晚睡个安稳觉。我则是嘱咐他慢点开车。

经过一晚上的寒风刺骨,我们变得如此亲近,双方都不吝惜对对方的爱慕之词,最后,他又狠狠把我抱在怀里,直到感到我全身发抖,才放我回屋。

回到屋里,我立刻趴到窗台上,看着即使在夜色中都显得非常耀眼的宾利驶出狭窄的胡同后才坐到桌旁打开电脑。我又使劲拍了拍泛黄的屏幕,这个破玩意估计快寿终正寝了,我真不忍心再继续摧残它,但我久久不能平静的心里实在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2013年5月3日周五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不再有可以依靠的”我“。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焦虑和烦躁占据了我的心。我烦没人可以跟我商量;没人可以帮我拿注意;更烦要自己做决定……

我想问:”怎么办?“希望有人给我个答案,而不是告诉我:”你看着办吧,我们相信你。“干吗这么相信我,我都不相信自己能够力挽狂澜,能够石破惊天,我希望有人可以对我说:”别担心,有我呢。“

但是,渐渐的,再没有人可以给我指明前进的方向,没有人可以替我挡风遮雨,没有人可以帮我拭去泪水,因为这条路上只剩下我自己,别人无法追赶我,更无法踏上我的路,关心我的他们只能站在远处默默鼓励,当我遇到困难时也只是爱莫能助,谁让我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一条只能走我一个人的路……

没关系,坚强、勇敢、忍耐、独立、自强……我幻想这些词生长在自己身上。但是,它们好重,有时我会力不从心,我被压得无法起身,我看不到太阳也望不到月光

”我背不动了,扔掉可以吗?哪怕一个。“”扔啊,扔了你会更辛苦。“原来我根本不被赋予选择的权力。好吧,既然这样,只能让身体吸收重物,就像戴久了就摘不下来的金戒指。

我要变成超级金刚不坏之身,既可以畅游在激流中,也可以爆晒在阳光下;既可以生活在丛林里,也可以生长在沙漠中;既可以嚼碎树根草皮,也可以咀嚼昆虫兽蚁;打不死摔不坏,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即使这样,在激流中偶然出现的礁石上,在稍许的微风细雨中、在沙漠的绿洲里、在吃到野果山兔时、在某次扶平伤口时、在漫长岁月的一个喘息中、我依然会偷偷幻想听到那样一句话——

”有我呢!“——头顶突然多了一片可以挡风遮雨的屋瓦

”有我呢!“——身旁突然出现一堵可以依靠的坚硬壁垒

”有我呢!“——突然变成一只小猫,片刻依偎在你身旁”

今晚我睡得很安心,没有想象的辗转反侧,我梦见自己躺在一片山谷里的草地上,看着头顶的白云,它们离我越来越近,其中一片竟慢慢飘落到我身边,我吃惊地转头看着这片不寻常的云彩,它一碰到地面立刻像被火烧过一样卷曲着变成一团灰烬后消失了,我吃惊地坐起来,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这时走来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冲我微微一笑,伸手去够另一片慢慢飘过来的云彩,当云彩飘到他头顶时,他轻轻一跃,双手拽住云彩的边缘,然后…飘了起来。我张大嘴巴抬头看着缓缓浮起来的男孩,才发现,半空中有很多像他一样拽着一片片云彩飞舞的孩子,整个山谷都环绕在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中。于是,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看准眼前的一片云彩,轻轻一跃,拽住了云彩的边缘,我的脚缓缓离开地面,整个身子像在泳池一样漂浮起来,云彩带我飞向半空中,刚才那个男孩大笑着围在我身边,带我飞过山谷中涓涓的小溪,飞过开满鲜花的坡道,这时,天空中突然响了一声闷雷,我掉了下来,刚才的云彩也因为碰到地面,瞬时变成灰烬消失了……

我立刻被惊醒,紧跟着听见一阵很真实的急促敲门声,我慌忙穿好衣服打开门,满头大汗的JK正双手叉腰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我惊讶地看着他,只剩目瞪口呆。

他一边质问我为什么一上午没给他打电话,一边把脚下的两个大箱子抬到屋里,两个箱子上一个画着苹果,一个画着香蕉,他说昨天上网查了一下,光吃苹果并不能解决便秘,香蕉好一点,还说如果不行就带我去中大医院(中央大学的医院)看看,我断然拒绝了。之后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两个小盒子,是一盒草莓和一盒樱桃,那是昨天他问我喜欢吃什么水果时我的答案。他说怕东西太多我吃不了都坏了,就先买了两个小盒。亏他也知道太多了,接下来几周我想我要靠吃水果为生了。

话刚说完,他又跑出去说还有东西,让我开门等着,JK搬来的东西几乎让我再次泪水决堤——一台崭新的电脑。

站在屋里,我尽量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要下来,如果我妈妈知道现在在韩国有一个人这么疼爱我,她得多高兴,即使他是个歌星。看到我的眼眶开始红润,JK指着我严厉地说不许哭,我使尽全身力气把眼泪咽下。

JK说昨天回去后思考半天到底送我什么好,突然想到那天看见我的大力金刚掌,就决定买个电脑,而且我每天对着电脑的时间最多,这样一打开电脑就可以想到他。JK真的送到我心坎里了,我舍不得拒绝,我确实非常需要一个新电脑,或者只要个新显示器,我感到非常羞愧,昨天光面堂皇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折服在新电脑面前,我发现我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清高,只能暗暗发誓以后有钱再还给他。

中午我点了BBQ当午饭,送餐时我抢先一步付了钱,因为我收了那么多礼物再不回报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太无地自容了。跟昨天不同,JK没再跟我争抢,我怀疑他又跟simeo聊过。

就像JK预想的,从此,我每天小心翼翼得使用着这台爱心牌电脑,小伙伴们也纷纷跑来参观并赞叹JK的用心良苦,这让我喜不自禁。新电脑的速度确实让我的作业事半功倍,但它却没有消除我日益增长的紧张情绪。

这周我跟大叔们请假不去打工,一心一意修改我的审核论文。我几乎每天都在修改,每天都把不同版本的文件发给JK让他帮我修饰语法,他不厌其烦得一次次改好后发回来。但越是这样我越紧张,我感到论文怎么改也改不到自己满意的程度,这种紧张情绪让我焦躁不安、心神不宁,JK曾经劝我不要太追求完美。

紧张和失控的情绪让我夜里经常惊醒,每每惊醒后第一反应就是今天是不是论文审核日,当想到是下周时才又倒头睡下。周三周四我几乎没有合眼,直到周五上午下课后,我实在撑不住了,回家趴在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蹭得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站在屋子正中间“天怎么是亮的?这下完了,现在几点了?”我惊出一身冷汗,四下里找了找闹钟,闹钟跟平时一样好好得放在桌子上,上面显示三点,“三点?糟糕!我错过审核了。”毫无根据的、莫名的过度惊吓让我一下子血脉喷张,我感到我的头正在像炸开一样剧烈疼痛。

这是我从高中就落下的毛病,我去看过医生,也没查出个幺二三,说脑子没问题,据说就是瞬间大脑供血不足,最后得出一个血管痉挛的说法。因为有这个毛病,我行李里总随身带着名字霸气的中药“通天口服液”,这个是我头疼时必喝的神药,但其实大多数时候也不管什么用。

但我还是赶紧蹲下,从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药,把它灌进嘴里。一蹲下,我的头就更疼了,眼睛鼻子好像马上要裂开了,我一边用手揪着头发一边坚持把苦涩的药喝下去。在国外,显而易见,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生病,连拿杯水的人都没有。但,真的太疼了,我忍耐着嘴里的苦涩,艰难地爬回床。

接下来就是忍耐,我趴在床上,双手继续揪着头发,在床上不停打滚,紧闭双唇,使劲呼吸,听说这叫调息,对缓解疼痛有帮助,我一会儿掐掐脖子一会儿捶捶后腰,这会让我瞬间好受一点,我知道我必须在疼痛中再次睡着,只有睡着了疼痛才会消失,无一例外,每次都是这样。

就在这时,居然有人敲门,这种突然拜访我估计不是房东就是推销,我实在不愿意开门时就装听不见,我现在要集中精力让自己快点睡着才能早点摆脱这要人命的疼痛。如果是小伙伴来,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电话?我突然想起来,下课回来后我就直接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开机。

开机可比开门重要,我痛苦地坐起来,从地上拎起书包,左翻右翻把手机掏出来,又躺回床上打开手机。

刚一开机,显示12个未接来电,10个来自JK,还有5条短信,都来自JK。我打开短信“下课了吗?”“你在哪?怎么没开机?”“怎么不接电话?我一会儿找你去。”“你怎么回事啊?你在哪呢?”我迅速拨通了JK的手机号。

“从很小很小开始我就被眷顾”

门外很巧合地传来《眷顾》的声音,直觉告诉我也许不是巧合,我又挣扎着站起来向门口挪去。

JK接电话了,手机和楼道里同时传来吼声:“你在哪啊?怎么现在才开机?我去你们家也没…。”

一个人的后背挡住我打开的屋门,那人惊讶地猛然回头看见蓬头垢面的我,睁大眼睛瞪着我大喊一声:“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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