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是得奖了!”他说。
“三等奖的最后一名了。”我答道,这个名次是真的不值得拿出来说辞。
“干脆叫一帮会做戏的人上去表演人类是如何控制面部表情的也许更吸引人们的眼球。”看我不悦,罗语又说出一句。
他也这么想的吗?我的心终于宽慰了一些。
“我确实无法在陌生的众人面前表演真情流露或者展现表情变化。”我有点颓丧地说。
“慢慢学着点吧!不过那种活儿也只是为博一时光彩而已,何须伤神费力!”他也许说的是今晚的第一名读的是拜伦的名作吧。
不过,罗语有时候说话的口气真是冷酷又伪善。商场与官场都可以纵横驰骋的人就会这样目中无人的吧。
我沉默不语了。
“在江城生活还习惯?最近做什么研究?”两个只有一面之交的圈内人无可避免的相遇但是又无话可说,那么就是问你的近况吧。
“查找控制海豹生活习性的基因因子。”我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随后,脑子里回想着“研究”一词。
“血腥的黑洞、超自然规律的研究”卡片上的几行字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现在,我有点想刺探罗语问我做什么研究只是脱口而出的闲聊还是他已经知道卡片上的秘密。
“你们教育局把什么定义为不正确方向的研究?”我问。
“简而言之,就是遵循道义,让一切生命可持续发展。”他很干脆,几乎是不经过思索的。第一督察长当然是尽职的,这些铭文规律也已经烂记于心了。
“哪里有血腥的黑洞?”我又问。
“到处都有血腥,到处都有黑洞。”他又一派清明的回答。
这清明透澈的样子,不像是隐瞒了什么大事。那封未知卡片的来信,如果是有目的的诱导我的研究方向,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往正确的方向,另一个就是往错误的方向,也就是极端的方向。
罗语的回答是很中性的,并没有刻意的引导。他当然认为我一个博士高材生、清木大学教授知道如何做研究如何把握分寸。
“怎么,海豹研究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他问。
“没有,我收到了一封未知来信。不过,也许是恶作剧呢,说不定最后会不了了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么说着,也是为安定自己逐感压力的疑心。
“我很惊讶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忍受这么大的孤独与寂寞来清木大学做研究,我以为你会一辈子活在你南城的那些长辈的翼护下。”我们越聊话就越多起来。不过,时间摆在面前,场合摆在面前,当然是要说话的。
“因为清木大学有最先进的实验设备,有最优秀的科学氛围。并且是我自己的选择,长辈也不会管我一辈子啊。”我坦诚相对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那些长辈的?”我接着问。
“当年孙氏家族的三小姐你母亲与彭氏家族长子的那段私奔之恋在精英族类可是轰动一时。我也是听我父亲说过,毕竟当年我也只有三岁。”
罗语家族是政治世家,他父亲是权高位重的政客,知道很多的事情也不奇怪了。并且我的身世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给众人听的。
“罗大督察长不会是接这位佳人的电话的吧?”剑眉星眸,清新俊逸的杨俊辰是陪着培云教授和廖奈美一同走出汇演中心的。
“你这又是去哪里勾引来的两位美女?!”罗语回头看了看。声音向来低调又深沉,这也许就是互补原理,某一方面太显赫了就要在另一方面降低自己,比如降低说话的音高,简短话语的长度等等。
七风流杨俊辰
不过,人的性格毕竟是不相同的。
杨俊辰现在就是气宇宣扬的,声音低沉悦耳。他穿着暗蓝色的针织T恤,米色休闲裤。灯光照着他乌黑的发际,眼眸深邃,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简直是俊美的不可思议。
罗语虽不失锋芒,但气质沉稳而内敛。他的声音常常是低沉浑厚,目光会像海一样有一种无可遁形的波澜莫测。
也许杨俊辰是有时候意气风发,有时候心思缜密,谁知道呢。现在我什么都还不了解,就像工作生活中时有压力,时又疑云重重。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媚,娇袭一身之愁。星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娇如西子胜三分。姣姣倾国色,缓缓步移莲。貌若王嫱,颜如楚女。如花解语,似玉生香;国色清清,兰味馨馨。一髻弯,真是锦江滑腻蛾眉秀,赛过文君与薛涛。好生奇怪,这个妹妹我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杨俊辰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而笑道,出口成章倒也风流倜傥。
“可又是胡说,羽禾岂是你这些风言俗语调笑的对象!”培云教授怒斥他两句。
“哪里是调笑,我看她这么漂亮,气质出众,引用《红楼梦》的一段话而已!”杨俊辰说道。
“好了,懒得和你贫嘴。已经深夜十点了,我们还要赶回学校,你和罗语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罢,培云的司机已把车开到门口。
杨俊辰赶紧上前为我们打开车门,然后与我们挥手作别。
罗语却铮铮的站在原地,眉目依旧清峻,嘴上似乎还挂着一抹淡得似有若无的微笑。
“杨俊辰是我外甥,嘴里习惯了油腔滑调,心底却还是传统上进的。”在回去的路上培云教授解释道。
“他母亲,我姐姐,跟我一样在一所大学主管行政事务,他父亲经营国内一家资深生物技术公司,生产实验仪器设备、研究生物技术、与国内外的一些重大科研课题合作等等,涉猎领域广泛。”在豪华舒适的奔驰车厢里,培云教授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杨俊辰父亲生物公司的事情。
回到清木大学的正门,漫漫深沉的黑夜,显得花岗岩门柱上监控的红外线格外显眼。
“滴,滴。”监控的摄像头对着门口的车拍了两下进行识别之后,那扇复古镂空的铜门慢慢向两边后退,让我们的车子缓缓开进去。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虽然看不明晰铜门上的雕刻。但我还是想起了三个星期之前初到清木大学的那一天,铜门上那两只身材矫健目光犀利的蝙蝠雕像。
记得在首府大学读书时候,选修的《生物种类》曾学过蝙蝠其实是有手有脚的,只不过是前肢的手指特别长,并且指间有膜翼,后肢特别短小,有五个指头几乎不可见。前肢的第五指与后肢也有膜翼相连,不过第五指与后肢的末端没有相连,形成蝙蝠的勾爪。
“你最近有收到什么卡片吗?”我问廖奈美。
“没有!你在想什么呢?”她玩笑般地问。
“没什么!”
现在,只要是遇到一点点生活中不常见的东西或者超乎我想象的事物,我都会把其与那张不期而来的卡片联想到一起。
勾爪,对,那上面还有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