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子,大手从她的脖颈下穿过,她的脑袋微微一歪,便落进了他的臂弯。空虚的怀抱立即被她柔软的身体盈满。
她的柳眉轻扬,是在做美梦吧?嘴角浅浅的梨涡出卖了她。
“西诺哥哥,西诺哥哥。”声音有点含糊,又细微,但刚好听清。
是梦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了吗?他不觉绽了丝笑,薄唇再次贴上她微启的口。
含了珍惜的吻,未及完成,她的睫毛上已挂了饱满的泪滴,晶莹又剔透,轻扬的眉蹙了起来,双唇紧抿,又似在呓语什么。
把耳朵贴近,那声音渐次清晰:对不起,夏天,要谢谢他。
这才是你梦里的话?!
乔西诺心头一窒,又涩又苦的味道一瞬间涌上喉咙,终于,嘴角勾起个无可奈何的弧度,失却了温度,原本刻意压抑的某些情绪瞬间泛滥。
这条路,真的不好走。
从被窝里坐起来,脑子还不太清醒。孟诗诗睡眼朦胧地下床,却到处找不到拖鞋。
咦,到哪里去了?
乔西诺从厨房出来,看到孟诗诗穿着睡衣在二楼走廊栏杆处一蹦一跳的,不由蹙眉:“你干什么?”
“我找不到拖鞋……”发丝凌乱,肿眼泡,形象实在不敢恭维。
“卧室洗手间鞋架上就有,赶快穿上。”他眯了眸,不赞同的看着她。
“哦。”抓抓鸡窝头,自动忽略掉楼下拿着锅铲的某男的目光,她溜走的速度够快。
鞋架上的拖鞋很女性化,是她喜欢的颜色,穿上,号码也正好,再次证明那男人的眼光忒毒,连她脚丫子的大小都仅凭目测就了然于胸,牛!
洗手台上摆着一蓝一粉两个牙杯,两支牙刷互相依偎……脑子里突然呈现出她第一次去乔西诺别墅的情景,也是这样颜色的牙杯,也是如此倾斜的牙刷,相似情景再次上演,其实可以想见,王诗龄与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相交也必定不浅吧。
就如她和他的现在。
心里突然闷得发慌。
他说,这次是分手旅行;他说,王诗龄不是他女友;他说,曾经许下的诺言他不能不兑现……
矛盾,凌乱,烦闷。
百般滋味在心头搅滚。
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脸色红润,拨开胸口的扣子,青青紫紫的吻痕遍布,想起与那人昨晚种种,他狂热的吻,他的充满占有欲的抚摸,还有他的——耳稍都烧透了。
呃,他们好像在沙滩上就开始——那个了……
太疯狂了!
“赶快洗漱一下,开饭了。”耳边突然响起清爽而又磁性的声音,孟诗诗呆呆地看向镜中的他。
他的大手却从她肘窝经过,围住她的胸,对着镜子,为她细细地扣上刚才解开的扣子。手指灵巧地在扣子和衣襟间翻越,不时碰上她凸起的地方,凉凉的,她慌了,几乎不敢呼吸,只是呆呆地凝着镜子,不经意间,与他的目光相撞,有丝丝电流顷刻蹿遍全身,酥麻,痒。
他突然俯身,扭过她的脑袋,对着她征愣的眉眼深深一吻。末了,嘴巴停留在她的耳边,嗓音磁性魅惑:“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印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话毕,他转身离去。
他的女人。
孟诗诗晕眩又甜蜜,他的女人,嘿嘿,乔西诺的女人。
愉快地洗漱完毕,换了衣服,走到楼下来,眼光不由自主落到正端坐在餐桌旁的男人身上。他已穿戴齐整,乳白色针织衫,黑色长裤,有股浓重的家居味道,闲适,松散,越发的魅力四射。
他端了杯子,眉目淡淡,在看着文件。
听到声响,他的目光递了过来。
孟诗诗立即绽开太阳花般的微笑冲向他。
“快坐下,饭菜都要凉了。”磁性的他的嗓音。
坐到他对面,看一桌食物,牛奶香甜,玉米软糯,八宝粥稠腻……都是她爱吃的东西,经由他亲手烹制,便有了特别的感觉。
咬了一口玉米,口感极好,抬眸看对座的他,没怎么碰食物,只是喝着咖啡,低头看文件,目光专注。
这男人,总是如此英俊。
一边偷看他,一边把热粥往口中送,岂料八宝粥热力灼舌,她一下子被烫得不轻,低低呼出的声音又惊了对面的他,乔西诺从文件中抬头,一双锐眸探了过来。
孟诗诗吐吐舌头,活像一头憨态可掬的小狗,冲他笑了笑:“没事儿。”
乔西诺拧了眉毛,显然是不太信她的话,起身从冰箱里拿来冰镇水,给她倒了一杯,她喝下,顿时好了许多。
照顾好她之后,他又拿起那份文件细细看,刚才的小插曲并没影响他的敬业。
孟诗诗忍不住开口道:“我记得咱们来岛上时,你只带了笔记本。”那这份文件是从何而来?
“刚送来的。急件。”他简单解释,倒没有不耐烦。
“哦。”又啃了一口玉米,对面的男子犹自喝着咖啡,依旧没动碗筷的打算,目光飘过去,他的碗中空空,她放下玉米,默默拿过放在他前面的碗,盛了些粥,又在旁边精致的竹篓子里拿了汤匙放到他碗中。
他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依旧低首研读文件。
孟诗诗终于没忍住,斜了身子,把他面前的咖啡端走,有丝生气地教育他:“先吃东西再喝咖啡,咖啡不顶饱,空腹喝还伤身。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无妨。”他信手一抄,咖啡杯就又回到了原位。
孟诗诗这下彻底火了,腾腾站起身来,“嗖”地拿起他的咖啡杯,咚咚咚跑到厨房里,一下子倒得底儿都不剩,干干净净,顷刻间,又秒速回归原位,把空杯子往他面前重重的一搁,然后神气而倔强地瞪着他。
乔西诺无奈地与她对视,最后认命地阖上文件夹,拿起汤匙,低首与她一起进食。
“老喝咖啡对胃不好。”她继续谆谆教诲。
他颔首,对这种普世真理表示赞同。
“急件也可以吃了饭再看,横竖不差这十几分钟。”她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去做小学老师了。
他吞了口粥,咽了下去,对她的话再次表示认同。
“你昨晚是不是很晚才睡?眼角有好多眼屎哦。”她戏谑心起,谁让他老是不讲话。
果然,处女座的洁癖模式立即启动,乔西诺扔了汤匙就朝洗手间大步走去,孟诗诗在背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么多年,他的洁癖等级倒是丝毫没有改变,依旧重视外表得很。
他蓦地止步,转过身来,嘴唇抿起,是生气的先兆。
孟诗诗很识时务地在桌子旁端坐好,收起笑容,捧起碗,一口一口啜着粥,憋红的脸颊暴露了强忍的笑意。
乔西诺便坐在她对面,看她吃得有滋有味。
饶是脸皮再厚也禁不住美男这样赤|裸|裸的瞧,更何况孟诗诗从来都是脸皮薄的主儿,被对面的男人这么一凝,脸忽的,温度上升。
呃,别瞧了,害人家都消化不良了。
“很香很好吃哈。”某男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与刚才戏弄事件没什么关联的客套话。
孟诗诗配合地中套:“你赶快吃呀,味道真的不错。”盛了小勺子粥,便直接递到他的嘴边。
他没有动,眸光深邃,依旧直勾勾地望着她。
孟诗诗不自然地别开脸,又突然想起这是她刚吃过的,猛地羞赧,递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对面男人的大手却陡然捉住她微缩的手腕,把汤匙上的粥顺势吞进口中。
“味道差强人意,不是我一贯的水平。怎能叫你吃这个,还是倒掉的好。”
男人说着,便伸手去夺她手中的碗,孟诗诗着急,抱了碗离得远远的,不赞同地反抗道:“谁说的,这个味道明明就很棒,你的口味太挑剔,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那你为什么吃得这么慢,明明味道就不好。”
明显的激将,孟诗诗这时却粗了神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便赌气似的把碗中剩下的粥咕噜咕噜全部倒进了肚子里,还未及完全咽下去,他已起身隔着桌子拉她到达中央,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大手已托住她的下颌,温热的唇顺势侵袭上她的,孟诗诗一惊,忙着下咽,却连那人的舌也咽了进来。
那舌在她口腔中只是匆匆一卷,便已退出。
孟诗诗整个呆住,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态,样子喜感十足,对面的男人却早已落座,端起牛奶,优雅地抿了一口。
有点尴尬,目光又羞又怒地瞪向他,被瞪的主儿却乐得优哉游哉,与她目光一撞,眸子里闪过戏谑的笑意,拿起玉米啃了一口,声音淡淡很欠揍:“嗯,确实味道不错。是我一贯的水平。”
孟诗诗恼了,拿勺子戳戳空空的碗底,幽怨地嘟囔:“碗里没了,锅里也没了。人家都还不够吃,你还来抢。”
乔西诺接过她的碗,把自己的粥倒入其中,放到她面前。
孟诗诗征愣,心底漾起丝丝的甜,又不甘心表现出来让他忘形,遂低下脑袋,一勺一勺的又开吃起来。
对面男人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孟诗诗撇撇嘴巴,脑子里突然晃过他刚才的放肆,心底一慌,手足顿时无措,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你给我吃,你吃不饱怎么办?”
“我本来就不十分饿,那些粥,原本都是给你煮的。”男子嘴角弧度温暖。
本还想与他抬杠,听到这话,她一下住了嘴,竟不敢再问下去。
乔西诺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端起杯子把牛奶喝完,起身,顺手拿走文件,不多时,不远处便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大概是在交待着什么,言语间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把碗中的粥细细品完,她收拾好碗筷,转身走出厨房,那男人正站在客厅的中央,眉目如画,深深地凝着她。
孟诗诗勉强扯动嘴角的笑肌,眸光里微波荡漾,对着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语调尽可能地轻快:“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咱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