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简直是天经地义。
还是被乔西诺叫醒的,他不知何时起的床,已经一身清爽,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你的电话。”
“哦。”孟诗诗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拿,一接起来就被担心她担心到要死的夏天狂飙,“孟孟,你昨晚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觉醒来找不到你的人心里有多害怕,你给我赶快回家,大年初一你想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呀……”一连串狂轰乱炸,是夏天生气时才会有的节奏。
这下孟诗诗完全清醒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连忙跳起来。
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洗漱梳头,乔西诺看不过去她的毫无章法,一把抓住她:“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扣子扣错了。”
“啊?”孟诗诗低下头,看乔西诺修长美丽的长指不紧不慢地帮她重新扣上外衣的扣子。原本因为慌乱而暂时忽略的尴尬和羞涩登时浮上心头,孟诗诗的脸渐渐红起来。
刚才貌似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出香艳的内衣秀……
“好了。”察觉到空气中的暧昧,乔西诺心旌微微一荡,随即松开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嗔怪道:“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么慌张做什么。再说,你与我在一起,还需要向旁人报备吗?看来,你对你那个朋友比对我这个正牌男友还上心。”
乔西诺闲闲地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一副“哎呀,我好伤心”的幽怨状。
想想也是,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着急的。看见乔西诺的表情,孟诗诗特别不落忍,便走上前去拥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散发着清雅薄荷味的怀抱里,闷闷地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你要相信这一点。夏天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一直默默的守在我身边,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我关心他,紧张他,在乎他,那是因为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他一直是我最有力的依靠,他给了我很多的温暖。所以,你不要吃他的醋,也不要每次见到他都生很大的气,他对你没有威胁,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这个傻瓜,看来是真的不了解那个叫夏天的男孩对她的感情。
乔西诺苦笑,她的迟钝总是运用得恰到好处。不过幸好她还不知晓,否则只是徒增烦恼。
如果那个夏天是真的爱她,想必也能想到这一点。
心,只有被唯一占满,才会获得最大的幸福。
她还闷在他怀里不肯放开,乔西诺有一丝无奈,捞了她的左手上来,把七年之前就想做的事完成。
指上微末的凉意传来,孟诗诗突然放开他,愣愣地看着无名指上多出来的东西。
一枚款式很简洁的戒指,其上的小颗粒钻石闪烁着柔和的辉芒,戴在她手上,竟然刚刚好。
“你什么时候买的?”
“确切日期不记得了。”时间太长了,“好像是你走的那一年吧。”
“哦……”孟诗诗平举着手,傻傻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在窗外折射进来的日光下,璀璨的光芒熠熠闪耀。
“你愿意嫁给我吗?”乔西诺嘴角含笑,宠溺地凝视她,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孟诗诗嘟着嘴巴无语地看着他,戒指都已经戴上了,还要她怎么回答!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再次重复,好像只要她不回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万千的感动与喜悦涌上心尖,她紧紧地拥抱住他的腰身,小脑袋拼命地点着,还能再说什么呢,她背离他七年,回来后他依然如初,还请求她嫁给他。
乔西诺吻了吻她的额头,长指爱怜地刮刮她的鼻尖,好心提醒她:
“你那个专程赶回来陪你过年的朋友好像还在家里等着你哦。”说罢,拿起厚外套,“我已经让人送了车过来,我们开车过去。”
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直到车子停在自家楼底下,孟诗诗还在傻乎乎地乐呵着,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乔西诺坐在车上,凝视着那抹没入居民楼的身影,眸子里思绪沉淀。
还好,痛定思痛中,他懂得了坦然面对过去;
还好,他终于分清了什么最重要;
还好,她还爱着他。
——
还未及拿出钥匙,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夏天一脸不悦地站在她面前,眸子里也满是嗔怪:“出去约会也不打声招呼,害我白担心。”
孟诗诗关上门,推着他往沙发上坐,然后特不好意思地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原谅我一下下吧,我也没想到大半夜出去还会碰到他,然后我们就……你明白哈,下次,下次我要是半夜再出去,一定跟你提前报备,好不好?”
她特可怜地跟他作揖,手指上亮晶晶地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脸色突变,目光寒冷,一把抓住她的左手,锐利地看向她:“他向你求婚了?”
孟诗诗被他的凌厉气势吓得微微一怔,倒也老实回答:“嗯,大约半个小时前。”
她的反应惊醒了他,他似乎也意识到这种失态有些不妥,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语气也恢复以往的温和亲切:“怪不得你乐不思蜀呢,原来形势发展的这么好。孟孟,恭喜你。”
孟诗诗以为他是太过惊讶,也不多想,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颇为感慨地说:“你这个反应也正常啦,说实话,当时我都被惊地差点失语,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会这么快就跟我求婚,呵呵,现在想来,都跟做梦似的,要不是这枚戒指提醒我,我真的要以为是一场梦了。”
夏天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把她扯进自己的怀里,眸子里盈起再也掩饰不住的伤感,低声问她:“孟孟,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嗯。幸福,”她回抱住他,将下颌放在他的肩膀,拼命点头,“夏天,我很幸福,不光是现在,以后,将来我都会很幸福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落泪,滴在他的肩膀上,他推开她,用指腹给她擦眼泪,嘴角挂着释然的微笑:“都要做人家的老婆了,还这么爱哭。忘了孟伯伯的话啦,无论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微笑,嗯?smile,smile一个,来。”
她听着他中英文混杂的话,扑哧一笑,微笑着拿手锤他的肩膀,一时之间,气氛暖意融融,两个人心中都满是温柔欢喜。
午餐是她亲自下厨做的,都是夏天最爱吃的菜,他的胃口貌似相当之好,把所有的碟子吃得一干二净,吃完之后,还特享受地抹了一下嘴,让做菜的人骄傲感爆棚。
简单的洗涮之后,孟诗诗开始收拾房间,茶几上的鸢尾再次映入眼帘,这段日子,她每天都能收到一捧鸢尾花,即使是她在岛上的那两天,也收到过来自花店的电话,送花的人一直未曾露面,她当然也曾生过强烈的好奇心,却始终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曾经她怀疑过乔西诺,可乔西诺的表现分明不知情,他甚至还对她说:“你的陶罐里总是有新鲜的鸢尾,看来你很喜欢这种花。”
她当时并没有多做解释,潜意识里不想多谈此事。
那到底是谁?
夏天拿着杯子出来接水,看见她对着鸢尾发怔,于是信步走过来,状似无意地问道:“喜欢这种花吗?”
“喜欢,”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有丝懊恼,“也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好想见见他。”
夏天低首浅浅一笑,随意地抿了一口水,再抬头时是一副闲聊的态度:“见他……那你见到他想对他说什么?”
“就谢谢他呀,”孟诗诗略微沉思了一下,很认真的说,“谢谢他送我这么漂亮的花,谢谢他在我最孤寂的日子里给我的安慰。”
“ok,报告孟小姐,送花的人已经收到你的感谢,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转告的吗?我是专门负责传递信息的机器人克莱蒙。”夏天放下杯子,稍息立正,摆出机器人的模样,连嗓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以前在美国时他就特别爱扮演各种角色逗她开心,现在又出现个新角色,专门负责传递信息的机器人克雷蒙,呵呵,她怎么没听说过,是他杜撰的吧。
孟诗诗也做出严肃的样子,很配合地跟他对话:“嗯,感谢你克雷蒙,请代我再向夏天同学转告一句话,告诉他我找到他的爱人了。”
爱人?
夏天立刻当机,有些讶异,又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对面摆出一副得意表情的某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诗诗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然后瞪着大眼睛观察着他的反应。
有些犹疑地接过,名片上大大的名字映入眼帘:方天宇James。
“他的中文名字叫方天宇,目前就在这个城市居住,下面有他的公司地址和联系方式,你要是找他,很方便的。”孟诗诗热切地为他做着解释。
夏天无语,却也只能对她的热情报以微笑,最终举了举杯子,把水一饮而尽,最后简单的对她说了一声感谢就匆匆进屋去了。
原以为他会高兴的大喊大叫的,至少也会激动地拥抱她一下,却不意,最后竟是这般不冷不热的反应,呃,这中间哪里出了问题吗?
关上房门,他眼底的忧伤才无所忌惮地流露出来,瞟了一眼手中白色的名片,随手把它扔到一边,然后打开一罐啤酒,狠狠地喝了两大口,苦闷忧郁的心才稍稍缓解了些。
窗前的画架孤单,他轻轻撩开那层白布,画板上手捧着书本,眼神却迷惘着眺望远方的女孩映入眼帘,他坐下来,手指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笑着笑着,眼前就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