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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诗诗勉力抑制住有些纷乱的心绪,微微一笑,道:“乔阿姨别这样说,您是长辈,我是晚辈,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乔母轻啜一口茶,神态安然,半晌,才微笑着说:“话别说的那么满。” 

  孟诗诗沉默垂眸。

  乔母的表情越愈发温和:“当然,只要你有心,做到也不是难事。” 

  孟诗诗浅浅地笑笑,心里有隐隐的不祥预感。

  “我希望你能和西诺立即分手。”

  果然。

  “阿姨,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请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西诺。”孟诗诗深呼吸了一下,拿出所有的勇气,目光坚定地说,“所以恕我难以答应,我是不会和西诺分开的。”

  “刚才不是还答应我能为我做到吗?哼,看吧,这就是你孟诗诗的本性,”乔母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拒绝态度早已了然于胸,不急不愠,“喜欢出尔反尔。七年前是,七年后,依旧是。”

  七年前,乔孟两家对于两个小儿女的感情都是默认了的,乔母甚至对外放话,乔家的儿媳非孟诗诗莫属。谁知,后来她的这个准儿媳却撇下她的儿子独自远走他乡去了,多么讽刺!

  孟诗诗一时有些语塞,咬了咬唇,心里纷乱无比。

  乔母再次端起茶杯,轻吹茶叶,半晌才说:“我没兴趣跟你谈旧交情,也不想知道你七年前抛弃西诺的原因,我来,只为了一件事,请你以后不要和西诺再有任何来往。我不妨明白的告诉你,既然你当初选择背离乔家,那么乔家的大门以后就绝不会为你再打开!”

  “乔阿姨,”心内苦涩和酸楚交织,孟诗诗抿了抿唇,像是终于对一件难以权衡的事情下定了决心一般,她兀自沉静,“当年我背弃西诺,对于给他和乔家造成的伤害,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也特别能理解您现在无法接受我的心情。可是感情的事,我和西诺,我们俩都做不了主,它不是说放手就可以放手的事,就好像我和他,我们中间隔了七年的时间,到现在仍然爱着对方,我们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智。乔阿姨,你无论多不待见我,我都理解,也必会接受,并会在余下的日子里尽可能地弥补曾经对你们的伤害。可西诺是您的儿子,你必须理解他的感情,做母亲的,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快乐吗。”

  乔母霍的站起来,似乎这些话刚好刺中了她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悲伤,含着一股明显的愤懑和控诉,对着孟诗诗毫无保留地表现了出来。  

  “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快乐,所以我才强烈地要求你们分手,孟诗诗,你对自己所犯下的错的认识难道仅仅停留在这么肤浅的程度吗?!抱歉?弥补?亏你也讲得出来!西诺荒废的五年光阴是你简单的一句抱歉就能挽回的吗?他在那五年所经受的煎熬是你一句弥补就能抚慰的了的吗?”

  荒废的五年光阴,以及所经受的煎熬……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诗诗的心里突然又慌又急又无措起来,西诺他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那五年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向她透露?  

  “西诺这孩子,看起来坚强勇敢,其实却是十足十的敏感脆弱,”乔母的语气似乎也有些缓和,目光怅惘地盯着某一点,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中。

  “那年,你父亲病逝,你悲痛欲绝,其实他也很伤心,但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因为担心那样会勾起你更多的伤痛。他帮着我和老乔料理完你父亲的后事后,就整日的一言不发,起初我们以为他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才情绪低迷的,也劝过他,可没有一点效果。后来,我和老乔发现他在偷偷打工,我们很疑惑,平日给他的零用钱足够他开销,他做什么需要更多的钱呢?

  ”有一天,他很兴奋地回到家,我颇感惊讶,跟随了他进屋,发现他正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在傻笑,我仔细一看,竟是一枚钻戒。于是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说,妈,我想给诗诗一个家。

  “我当时没有明确表态,却也对他的行为和想法表示尊重。他和你自小青梅竹马,我和老乔跟你父亲的关系又那么铁,结成儿女亲家也没什么不好。

  ”谁能料到会发生以后的事情呢。你就那样走了,连基本的告别都没有对他说。那段日子,他疯了似的寻找你的踪迹,去你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还上你的老家去打听你的动向。他当然没找到你,回来后,就开始意志消沉,不吃不喝,我和老乔都急得不行,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

  “有一晚,我去给他送饭,走到屋门口恍惚听到说话声,我觉得很诧异,就轻轻推开门缝看,我发现他竟然在对着空气说话!他的面前明明没有任何人,他却微笑着说着一些讲给你的话,仿佛你就在眼前似的。我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心里实在是害怕得很,于是就和老乔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对他做了心理评估,告诉我们这是一种比较严重的分离性障碍,需要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

  ”我和老乔不甘心呀,好好的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呢,还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瞬间,我觉得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老乔找来国际上最负盛名的心理医生对他再三进行心理评估,得到的都是这个结果。那怎么办?我发现我们除了面对没有其他的办法。于是,我们又多方打听,找了国内最顶尖的疗养所,打算把他送去接受治疗。

  “那家疗养所地处偏僻,且治疗模式特殊,无关人等不可能长期居住,我和老乔有着自己的私心,不想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那里,这时候阿龄站了出来,她主动要求进山陪伴他,我和老乔既意外又惊喜,对这姑娘是真心感激。一个女人的好年华也不过那么几年,阿龄陪着西诺,一陪就是五年。那样孤寂的环境,四周又都是不认识的有精神疾病的人,阿龄的付出我们都清楚。那里通讯不便,但她每个月都会手写几封信给我们寄来,让我们知道西诺的近况。西诺也很依赖她,事事都愿意跟她商量,其实那时候我就存了让他们在一起的心思了,只是没有明说。

  ”五年啊,漫长的像一场噩梦。医生对西诺做了心理评估,他终于恢复健康了,可以放心的融入社会了。于是阿龄又陪着他拼事业,成了他事业上最得力的助手,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一切,我和老乔都看在眼里。我们是认定了她这个儿媳了,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付出的一个交代。

  孟诗诗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心里翻江倒海地乱,手脚一片冰凉。

  她的西诺,那个看起来无比明朗,总是喜欢俏皮地刮她鼻尖的男子,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段悲伤的过去?!

  而且,一切都因她而起!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袭上孟诗诗的心头。

  乔母缓缓地讲述完,就注视着孟诗诗的眼睛,很平静地对她说:“诗诗,乔阿姨不是不讲事理的人。我只是出于一种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专程来找你谈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不承认,西诺这一辈子最大的灾难都是因你而起,你就是他命中的劫,而我和老乔,他的爸爸,都希望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给他一个顺畅的后半生,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吗?”

  孟诗诗垂眸,微微地点了点头。

  乔母很适时地站了起来,对着她道别:“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她起身走向门口,手快握上门把时,却听到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子平淡如水的陈述。

  “您真的认为我离开他,是对他以后的人生最好的安排吗?”声音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她顿了顿说,“我们的爱情真的不值得被祝福吗?”

  乔母微微一怔,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匆匆步下楼梯,驾车离去。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孟诗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辉芒下,时钟滴答,四周静谧无声,她终于缓缓地蹲了下去,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垂着。

  是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

  可是,她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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