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病房内,仪器滴答的声音一下下,路雪虚弱的慢慢回忆着,声音渐渐羸弱,最后疲惫的闭上眼睛睡着。
病房内外都很安静,陆野坐在一边听着她的回忆,即使像现在这般虚弱无力,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她还是始终挂着幸福的笑容。他并没有经历她的故事,却能听出那个叫莫向北的男人很爱路雪。
一面之缘还是前几天在海边那次,陆野承认他第一眼看见莫向北,就有种压迫冷漠的感觉,那样强大深沉的男人,想必没有女人不为之动心吧。
再看一眼床上睡着的女人,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路雪还是不懂男人,更不懂那个她用生命爱着的莫向北。他听的很认真,不用路雪明讲,作为一名听众的角度,他想她一定会离开的,先不说她的病情如何,单单莫向北的家庭情况,也不是她这种单纯傻气的女人能应付的,势必最终会以受伤结尾。
这就是现实的生活啊,相爱的男女可以爱的死去活来,却不能抛弃家庭的牵绊,更何况是豪门呢,门当户对深宅恩怨,种种都会导致再相爱的人最终会残忍的分开。
陆野心疼的看着床上的路雪,小心的给她盖好被子,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轻轻的说着:“雪,忘记过去吧,手术以后开始你新的生活,我陪着你好吗?让我照顾你余下的一生”。
回答他的是她浅浅的呼吸,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眼里心里留着对她的心疼和爱。他想他是放不下也松不开了,低头轻轻虔诚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走廊里夏岚和欧阳瑾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无话安静的等在外面,直到陆野开门从病房出来。
“她怎么样?”夏岚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说话有些累了,睡着了”陆野走到窗口处,拿出打火机燃起烟,一口口狠狠的抽着,只有走出病房,他的内心才不会很沉重,也不会心疼的颤抖。
夏岚放心的点点头,最近一周一直折腾着,身体和精神严重的透支,她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
陆野抽完烟扔掉烟头,回身看着一旁的俩人问道:“那个男人现在还不知道吗?”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想要让路雪忘怀过去,他会给予她新的生活,却又心疼现在的她,他担心她的身子坚持不住,也许那个叫莫向北的男人能让她坚持下去。
夏岚和欧阳瑾都是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男人是莫向北。随即一想,也许路雪已经告诉陆野她和莫向北之间的感情了。
“嗯,不知道”夏岚幽幽的回答。
“你就没想过告诉那人,毕竟你们曾经是同学,接触肯定多,想让那人知道很容易”。
想,怎么没想过,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让莫向北知道一切,可是路雪不让,她也没有办法,“你和路雪接触以来,应该清楚她的性子了”言外之意就是陆野你应该明白路雪死也不会让人说出去。
Shit!陆野心里咒骂一声,如果不是路雪身体不好,他真想给那女人摇醒,问问她脑子什么结构的,随即又叹口气,也许吧,这就是女人,女人的爱是伟大无私的,因此自古以来女人在感情中都是受伤比较重的。
路雪这一睡又是好久,梦中她的身子很轻,仿佛如白纱般,飘渺抓不住,她游荡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突然看见一抹俊美帅气的身影,然而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掉,她拼命的伸手去抓,却只是徒劳。
耳边是谁在叫自己,她听不清,却微微有些意识,谁一直在叫着自己,声音里透着伤感。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缓慢的睁开双眼,当一缕阳光揉进眼睛里时,她嘴角也扬起浅浅的笑容,还好,她还能看见太阳,还可以呼吸。
视线挪开一些,是夏岚充血的眼睛,她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抓住夏岚,却使不上劲。
“雪,你醒了,喝水不?”夏岚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那天陆野从房间里离开,路雪这一睡又是两天两夜,怎么也不醒,吓坏她了也着急她了,她好怕路雪就这样悄悄的离开。
路雪摇摇头,“岚,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身子很乏,一点也不舒服”。
“你啊,一直就爱贪睡”夏岚没有回答,玩笑的带过。
路雪没有多问,她在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体了,越来越疲惫,越来越虚弱。
“岚,什么时候做手术?”
“快了,这几天一直在给你找配型,合适的话,不出一周就可以了,你安心养好身体,不要多想”夏岚没有告诉路雪实情,由于她最近发病的突然,急时的需要换心,因此配型要求很高,他们几人已经联系了好多医院,依旧没有合适的配型。
“岚,我休息几天可以出院吗?”路雪知道自己这样问,很不负责,也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时间不多了,她不想最后躺在这里。
夏岚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我还想着,数三十个数,你肯定会问我什么时候出院”
“呵呵”路雪调皮的吐下舌头。
“少给我装可爱,要装也去和医生装去。医生不同意你离开,你是坚决不能离开的,好了,你也别和我墨迹了,我出去告诉他们一声”夏岚不理会她,直接闪人。
路雪张嘴只能无奈的闭上,也不知道今天几号了,那天从海边离开以后,快半个月了吧,咖啡厅的工作不知道夏岚请假了吗,脑袋一堆事情,却终究抵不过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偷偷再见莫向北一眼。
她清楚不光自己的身体时间不多了,还有黎琴的最后期限,如果自己在不消失在莫向北的身边,那么黎琴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其实现在她没什么后顾之忧,以前担心小姨一家,黎琴可以用那个筹码要挟自己,如今小姨全家已经出国了。还有那个她想起就痛的冒冷汗的孩子,如果自己不离开那个孩子也会死在他们手中,可是呢?她离开了,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她和阿北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是个男孩。
她时常想,如果孩子生下来了,一定会像他一样帅气迷人,一样招女孩喜欢,她也一定会好好教育孩子,长大像他一样优秀出色。
当年离开的时候,尽管万般不舍和无奈,但是摸着腹中那跳动的小生命,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然而老天终究是吝啬的,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夺取了。
想着想着,她顺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滑过脸庞,最后没入枕中,时至今日想起来,依旧痛的蚀骨,痛的灵魂都在颤动。
伸手赶紧抹掉眼角的泪痕,她不想让他们担心,特别是夏岚,她最怕她担心自己默默的流泪,还记得孩子刚没有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很忧郁,活在封闭的世界里,她不是抑郁症,也不是忧郁症,一切她都很清楚,就是那股子伤心和难过怎么也抹不去,因为那个孩子是见证她和阿北之间的一切。
那时候,吓坏了夏岚和瑾哥哥,每天二十四小时守着自己,生怕她想不开,由于承受怀孕的负荷,那段时间她的心脏病也很重,时常呼吸都比较困难,夏岚总是一句不说的照顾着她,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角落里崩溃的哭泣。
每每听到夏岚的哭声,她也会躲在暗处流泪,那时她想自己一定要坚持下来,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这些对待她的人。
时间很快,一晃四年过去了,一千个日日夜夜,她疾病缠身,却思念刻骨,她想如果没有夏岚和瑾哥哥,她一个人也无法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