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碰触着刻在她皮肤上的名字,他的心尖锐的疼痛,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一遍遍透着小心的抚摸着她的背部,一丝疑惑闪现在脑海里,他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又仿佛没有抓住什么,这种感觉使他很难受。
身子滑进被子里,他低下头温柔的吻着她的背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身上,睡梦中的她痒痒的微微动下身子,鼻子邹邹,示意着她的不满。
莫向北伸出胳膊将她搂进怀里,她像以前一样寻找到热源,拱着脑袋迷糊糊的吧唧着小嘴,甜甜的继续她的美梦,他揉揉她的长发,目光透着柔和的宠溺。
他不想睡,一直看着她,好似将错过的四年补回来一样,贪恋的不忍睡去,生怕这一切又是一场梦境,梦醒了他的床边依旧空空一人,这种恐惧的感觉他整整体会四年。
怀抱里软软的触感使他的心绪平静安稳,眼皮渐渐泛重,很久之后他也疲惫的睡去。
一夜好梦,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地面时,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手臂有些发麻,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嘴角荡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路雪,这回坚决不放你走了。如果说,一直怀疑她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当他看见她背后的纹身时,他心里的一根弦颤动的厉害,他的知觉敢肯定,当年她的背叛不会那么简单。
有些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一遍遍告诫着自己放手,一遍遍的放弃,终究抵不过她一句呼唤,他再坚强的堡垒,也被她一记委屈的眼神全部击溃。是啊,八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栽了,彻底栽倒这女人手里了。
小心的挪出手臂,给她盖好被子,他才轻声的走出卧室,简单洗簌下,来到厨房准备早餐。
从她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厨,关于和她有关的记忆,他都刻意的抹掉,不去碰触。
此时,时辰还早,公寓下的小区内,有早起的人们在锻炼,打太极的老人,遛狗的年轻人,和跑步玩笑的小孩子。
看着外面,他的嘴角微弯,这种感觉真好。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锅里炖着清粥,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打了一个电话。
“喂,莫老二你作死啊”对方的口气很不善,显然正睡的香呢,突然被电话吵醒了。
“老顾,你给我查下路雪大学最后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顾晨迷蒙一声,继而感觉不对,“向北,现在这时候你要知道这些,你不会是……”
“少废话,明天给我答案”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走进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路雪头有些疼,揉揉脑袋,有些混乱,睁开眼看着房间的摆设,砰一下坐起来,昨夜的一切瞬间记起来,她浮肿的小脸一片红晕,掀开被子看一眼,头疼的更加厉害。
拿起床边干净的内衣和外衣,她霹雳扑笼的冲进浴室,洗簌完毕,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看着舒服些,肚子这时咕噜一声,她瘪瘪嘴,有些饿。
打开卧室的门,一股浓郁的饭香飘进鼻内,她的脚步很轻,走到餐厅看见他正将食物端上餐桌,她就直直的站在那,目光呆呆的看着他,狠狠的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幅画面,她多久没有见过了,这四年她会早早的起床,然后跑到厨房准备早餐,她多么希望他像神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看着眼睛干涩的厉害,她极力克制着。
“过来,吃饭”他挪开一旁的凳子,然后自己拉开凳子坐下。
她乖乖的走过去,端起碗大口就是一勺清粥,那滚烫的热度一下子烫的她舌头发麻。
“你急个什么劲,没人和你抢”他语气不善的呵斥她,狠狠的夺过她那碗粥,递给她一杯温牛奶,“先喝这个,一会粥凉一些再吃”。
尽管烫的是舌头,可是温暖的确是她的心。
她急急的端起牛奶,让杯中的热气冲着眼睛,让那股干涩褪去。
两人都很安静的用餐,时间尚早谁也不是很着急,难得享受这久违的时刻。
路雪吃的很多,其实她已经吃不下了,可是就是想全部吃完,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所以想一次性补回来。
“行了,别吃了”他有些看不下去的拿开她的筷子,拾起一旁的餐巾纸细心的给她擦拭着嘴角,行为自然的好似他们不曾离开这几年似的。
路雪胸腔压抑的厉害,两人这种相处的感觉很温馨,也让她更加的难受。
饭后她端起碗筷走进厨房,他准备洗碗收拾,她不让,看着她执拗的表情,他没有争执,回到客房安排工作。
弄好一切已经8点多了,可是客厅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是应该上班吗?她记得这几年总是听夏岚提起他,说着他简直就是工作狂,而且阴冷的厉害,要求特别的严格。
咚咚咚敲门,听到他的回应,她轻轻推开门,探着一个脑袋,“阿北,时间不早了”。
他没有换衣服,依旧一身睡衣站在一旁,看着她脸色红晕,听着她轻柔的声音,他曾经多么希望,有一天她像现在这样,如小妻子般,提醒着时间催促他去上班。
“阿北,快点吧”他的无动于衷,她有些恼,继续提醒。
“进来吧,我今天休息不去了”
她愣住,今天也不是周末啊,他休息啥啊。
“进来”
揉揉鼻子,她诺诺的走进去,站在他旁边。
“白天有事吗?”他拉着她的手坐在来问道。
她摇摇头。
“那好,就在这里休息吧”他直接给她安排好。
“不用了”她赶紧摆摆手。
“不用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丝警告。
路雪怕怕的向后挪一下,在他直视的目光中最后妥协,心里微微叹口气,其实她也想和他多呆一会,就让她放纵这两天吧。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谁也不去捅破这份宁静。
上午路雪呆在卧室,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晒着阳光看着书,一旁放着他给自己准备的零食和水果。
她惬意的享受着,心里溢满幸福。
莫向北躺在床上,有下没一下的按着遥控器,电视里乱哄哄的播放着节目,而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了,不光身体更是连带着心也放松。
以前大学那会,周末他们俩也会腻在公寓里,她就像现在这样躺在藤椅上看书,他在一旁的写字台前整理东西,彼此很默契,谁也不打搅彼此。
这份宁和的气氛很美好,路雪渐渐眼皮沉重又睡过去,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经不住折腾,在他面前不敢表露出来,因此格外小心,其实她真的很累很乏,轻易就能睡过去。
中午依旧是他下厨,她洗碗收拾。
下午她会没话找话的和他聊天,虽然他时常露出不屑的表情,却一一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她,她叽叽喳喳讲的不亦乐乎,她喜欢这样子,他永远是自己最忠实的听众。
一天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夜晚来临。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尽管万般不舍,也到时候离开了,这一天一夜的相处,是她余下时间里最宝贵的财富。
晚饭后,她提出回家,她不能去医院,只能先跑回到住所,然后在悄悄溜回医院,她以为他一定会反对的,或者问些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同意的点点头,拿起外套亲自送她回去。
坐在车里,路雪一直闷闷的,有些失落,想他留下自己,又不想留在这里更加难舍,她矛盾的纠结,一脸郁闷。
她的表情逃不过他的视线,他不经意的嘴角微扬,伸手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揉捏着。
车子终于停在一处胡同前,路雪才回神,看着外边的一切,瞬间脸色泛白,身子僵硬住,结巴的说:“阿北,你、你怎么开到这里了,我要回家啊”。
“嗯,回家”打开车门下车。
她站在原地不动,有些害怕,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的,他还知道什么?
“路雪,收起你脑子了里的各种想法,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再次骗我,那么后果你应该清楚”他清冷的声音很平淡。
她一下子松口气,看来他只是查到自己的住处了,他还不知道其他的,这样就好。
狭窄的胡同漆黑一片,一丝灯光也没有,坑坑洼洼的路面很不好走,一个人影也没用。
他拉着她在胡同里慢慢的穿梭着,越往里面进脸色越黑,她就住着鬼地方,他恨不得狠狠揍这女人一顿,脑海间疑问却更多了,她当年不是和符子浩走了吗?符子浩条件很好,也不至于让她住在这里,再者就算他们分开了,她也不应该住这里。
一堆想法,使他更加迷惑,脚步加快的走着。
手上微微的疼痛,她眉毛邹邹,她知道他生气了,那是他心疼自己住在这里,吸吸鼻子她轻轻回握住他。
走了将近十五分钟终于走出胡同,拐弯的瞬间莫向北却一下子拉住她,将她带进怀里。
路雪身子撞进他怀里,“阿北,怎么了?”她能感觉到他忽然的紧张。
他压低声音,紧紧圈着她,“听着别出声,一会我推开你,你就往回跑,跑到车子里”顺手将钥匙提给她。
“阿北”她有些担心的拉着他的外套。
“别怕,有我在,没事”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他。
正在这时,他们周围出现了一堆人,紧紧的将他们俩包围起来。
漆黑一片的胡同里,只有清冷的月光透着光亮,莫向北淡淡扫一眼,心下一紧,周围起码十来人,看着架势都是训练有素。
如果是扑通混混还好说,可是此时的情况显然很严重,他不担心自己,只但心怀里的小女人,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保护好她,让她受伤。
路雪躲在他怀里听着周围的脚步声,她知道这次遇见危险了,周围的人数很多,她和阿北根本不能应付,尽管她以前见识过他一人应付过比现在还多的人数,可是时隔几年,她一想起来还是后怕。
想法的恍惚间,莫向北拥着她一个急转身,避开了迎面一人的袭击。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响起。
一人奋力的出拳向他袭击而来,他扯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还击躲避着。
又一人扑上来直接一腿扫他的下盘,直击他的膝盖,莫向北先快一步退后,迅速扬起右腿一个狠狠的扫射,直接将扑来的一人踢飞。
眼看人数越来越多,他带着她招架起来有些吃力。
路雪知道自己会成为她的障碍,狠狠的拿掉他的手,回身向胡同后方跑去,那里是车子的地方。
莫向北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护着她,依旧挡在前面与十几人打斗着。
“那女人跑了,快去追”人群中一人突然大声的喊道,一时间腾出一半的人去追路雪。
莫向北眉毛阴鸷,黑眸嗜血,他早就清楚这些人的目标是路雪,他矮身、出拳、扫下盘、逼刀锋、手指扣腕,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不多时,已经打到了一半的人,显然这些的伸手很厉害,即使战败依旧支撑着。
莫向北额头汗水很重,转身之际看眼后面,已经没有路雪的影子,心里担心着,不知道她是跑到车里还是怎样了,动作反应更加迅速驰骋,他不能耽搁一分钟了,必须速战速决。
而这群人像是膏药一样,几人倒下继而几人继续,莫向北只能逐个的反击着,抵挡一会是一会。
看着莫向北一直挡着他们,他们丝毫没有机会接触到路雪,其中一人直接拨开腰间,迅速掏出一把刀,这是他们早已必备好的。
其他几人见状,也立刻掏出腰间的刀刃,银光闪闪的刀片晃的人眼花,他们一下子冲过去,举起刀对着莫向北砍去。
看着刀光,莫向北心道不好,这样肉搏肯定要吃亏的,刀子刷刷的向他袭击,不留一丝的余地,决然的想将人至置于死地。
莫向北拳脚并用的躲避回击着,身上很快出现很多刀伤,他一个螳螂腿将一人踢飞,拾起那人丢弃的刀子,握在手里迅速的反击着。
时间越拖越久,打斗声持续着,莫向北根本脱不开身只能应付着反击。
忽然寒光凛然,出现在他的头顶,当他想要躲避时,已经来不及,他反击中扬起手准备握住刀刃。
“砰……”一声枪响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格外震耳。
莫向北看着自己面前举到的男人直直的倒下去,紧接着又是砰砰几声,倒下去几人。
一群人里眼看着同伙倒下,都倒吸一口凉气。
“阿北,你怎么样?”路雪疯狂的跑到莫向北的身边,嘴唇颤抖着,声音颤栗的几乎听不清,身子冰凉的慎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谁让你跑出来了”他紧紧的搂着她,看着她紧张惶恐的样子,心疼自责的要命,这乖巧柔软的女人,为了自己直接开枪了,肯定吓坏了。
他一身血腥的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路雪迷茫的抬眼忽然看见旁边一倒下的男人,慢慢挪动起来直接拿起刀再次砍下,路雪奋力的一下推开莫向北,用身子迎接着那一刀。
该有的疼痛没有袭来,只听到耳边闷哼一生,那一刀硬生生被莫向北接下,将路雪推开了。
“阿北”她害怕的大叫着。
“没事,别担心”他虚弱的身子有些负重,随即拿下她手里的抢直接对这另外一些男人扫射。
看着同伴倒下去,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只能驾着伤员迅速逃开,如果不离开一定会被那个男人打死。
枪声此起彼伏,最终消失,胡同再次安静下来,仿佛一切没有发生,却透着浓浓的血腥。
“阿北,你把他们打死了”路雪不安的问着。
“没,都没有打中要害”他虚弱的解释,知道她的担心。
“阿北,你怎么样?咱们去医院,马上去医院”她知道他伤的很重,一定很重很重,眼泪不停的流着,染湿了他的衣襟。
“爱哭鬼,我没事”他轻轻咳嗽几下,搂着她转身离去。他还好,全身皮开肉绽的肯定很多伤口,但都没事。
路雪死活不信,伸手去搂他,结果摸到一手鲜血,“啊……,阿北”路雪害怕的尖叫着,边哭边叫着他。
尽管此时一身伤,他心里还是温暖如阳春三月,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在自己身边,还好,还好她没事。
路雪的心瞬间疼痛起来,她知道这种感觉,四年里每每出现这种感觉,她就知道意味着什么,呼吸越来越沉重,她极力的忍耐着,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手颤抖的厉害。
她搂着他,慢慢的向车子的方向走去,不远的距离,她却觉得有一万年的遥远,肺部渐渐堵塞,眼睛渐渐迷失,黑暗不断的袭击着,她悄悄的伸手掏兜里的药瓶,却什么也没有,看来刚才跑的时候掉落了。
路雪身子越来越轻,心脏疼的越来越重,渐渐支撑不住,身子瘫软的倒下。
她只记得黑暗袭来前,是他惊恐颤抖的叫声,一遍遍唤着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