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葛思苦笑了一下,谢欣果然如此啊!把婚姻跟责任完完全全的挂钩,这样的他们还真的不知道会走多远,虽然还没领证就说这个,实在是煞风景,但是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表白都是自己在说,谢欣做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照单全收而已。就这么一个照单全收,自己还要千恩万谢的,还真是让自己吃不消。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杨悦心中的苦楚,八年,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坚持下来了,谢欣对自己态度还算是好的,可见杨悦这八年下来该如何难过,葛思惨淡的笑了笑,已经完全没有自己偷香窃玉成功的喜悦之情,这个人对自己究竟是真的没走心,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心呢?
葛思轻轻地打开房门,一个人躺在床上,突然想给林叔打一个电话,说说他们的情况。一番对白之后,也觉得自己的心情没那么压抑,林叔不愧是大律师,那么三寸不烂之舌,说的自己愣愣的,只是日子总要过下去,他葛思总是要向前看的。
谢欣想起那一日林叔说过,等父亲生日的时候,要带着她去墓地看看,哪里虽然说有人一直在打理,到底还是别人,不是家人。爸爸留下的日记,她一直没有勇气翻看,如今心结已经解开,倒不如看看再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阿姨已经开始了混乱的生活,一会儿叫自己顾小姐,一会儿叫谢小姐,好在谢欣已经适应了这个称呼的转变,也就随着她去了,阿姨毕竟年岁大了,能不挑剔的地方就不要挑剔。
谢欣走回了书房,地上已经没有什么擦地的痕迹,她在书架中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有着基本泛黄的日记。
处于职业素养,她一直觉得看人家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是如今父亲已经走了,很多谜题也需要自己慢慢解开,谢欣不得不面对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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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欣猜想的不错。顾家人确实在查当年的事情。
这种安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顾家内部可是一点都不宁静的,老爷子拐杖那么一扔,顾家上下就得抖一抖。
葛思忘记跟谢欣说,今早顾思远上班迟到了,因为他刚刚搬回了顾家,所以不怎么习惯现在的生物钟,那个时候葛思就给自己敲了警钟,顾思远回了顾家,下一步,自然就是顾惜墨。
老爷子此刻就坐在客厅的放桌子边,主位那么一占,老爷子的威严不由自由的散发出来,“要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老爷子双手支撑着拐杖,花白的短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不怒而威。
“基本是查到了,因为那个林苏杰的帮助,惜墨换了身份,然后作为谢欣而生活。”顾执恭敬的回答道。眼下,老三不在家里,这个家里面敢跟老爷子回话的,就只剩下顾执了。
“原因呢?”
顾执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跟老爷子说,又怕说了会刺激到老爷子,“跟献血的事情有点关系。”
“说清楚,支支吾吾的,跟废话一样。”
“恩…就是说,以前的技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个一次性的用具准备方面出了点问题,顾然当时是出自好心,想着帮自己的朋友做点事情,研究一些东西,但是没有想到会在仪器上面吃了亏。”
“什么意思?你不要跟牙膏一样,我挤你一下你才出来一点,直接说道最后。”老爷子显然有些不耐烦,对于顾执这种藏着掖着的事情格外的反感,顾执是军人,军人就应该是干脆的。
“爸爸,顾然因为那次献血染上了病,所以活得不长,又怕您伤心,那时候您的身体正不好,他觉得还是自己找个地方默默地死掉比较好,所以才能跟家里断了消息。”顾执想着说道这里就差不多了,顾然死都死了,老爷子追查下去也没用。
没想到老爷子一个拐杖就抽过去,顾执不敢躲,生生挨了这么一拐杖,疼的他皱了一下眉,老爷子又说道:“叫你不老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藏着,你当我老糊涂了?我告诉你,老子虽然八十了,但是不傻,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瞒得过我的,就算他真是怕我知道了伤心,也觉得不会让惜墨跟咱们家里的人断了联系,我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清楚,最是想着落叶归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呆着,还托给了外人。我现在要知道的,就是这个万不得已到底是什么?”
顾执眼见着自己欺瞒不过,只好认命的说道:“爸爸,你知不知道有很多病,不但是要人命这么简单的?还会让人身败名裂,艾滋就是其中一种。”
“艾滋?”老爷子手一抖,拐杖应声落地,客厅里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整个顾家都被一股莫名的悲凉笼罩。过了一分钟,老爷子开始一滴一滴的流眼泪,安静无声,连抽泣的声音都没有,只是默默的泪流满面。
顾执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应该懊悔自己的举动,只好赶紧站起来,又蹲下去,扶着老爷子的胳膊,一直喊着:“爸爸,爸爸。”就怕老爷子突然一个激动,直接人就过去了。
八十岁高龄,那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这毕竟是顾家的主心骨,就算是老爷子平日里面对子孙的教导苛刻了一些,但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顾家人可从来都没有对这位长辈有什么怨怼。
“艾滋啊”,半晌,老爷子又重复了这句话,“可怜我的孩子啊!这个病,我不是不知道的。顾执啊,你是老大哥,顾然这个孩子当时要下海经商,不知道会遇见多少风险,当时虽然口号打得响,说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局势还是紧张的,你在军队那么拼命,你敢说不是为了稳固好自己的地位,让顾然过得顺心点吗?”
顾执沉默不语,这些事情,他原本以为老爷子是不知道的,他为了顾然顾戚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他是老大,应该为了自己弟弟妹妹遮风挡雨,在空军的生活,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好几次差点没命,到了他的嘴里也不过是说一点小伤。
如今想来,原来老爷子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顾执啊,你还真是固执,对得起你这个破名字,什么都不跟老头子我说,其实顾然的事情,我早就觉得没那么简单的,如果说他是出去鬼混,得了这么一个病,我顾家从此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了,可是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只是我的小儿子福气不够,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吧。”
顾执惊讶于老爷子的平静,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不会有什么理智而言,自己这么大人了,对艾滋难免有一些歧视,更别说老一辈的人了,虽然顾老爷子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但是就这么接受还是让顾执有些不知所措。“我想着惜墨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因为父亲得了这样的病,怕连累到我们。”
“我虽然是个好面子的人,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面子,连里子都不要了。惜墨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结果?唉,关于惜墨的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凡是你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懂不懂?”
顾执点点头,把老爷子的拐杖弄好,给老爷子支起来,自己也站起来,说道:“爸爸,您还是去屋里歇着吧,您受到的刺激,可能不会小,不如您先回屋躺着,我去屋里说给您听听。”
老爷子略一思索,也觉得有些道理,关于惜墨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毕竟现在思远跟惜墨还在一家公司,有些事情不怎么方便也是真的。于是有着顾执把他扶到屋子里去。
顾家的一层只有两个住人的屋子,老爷子占一个,老爷子的保姆占一个,现在也不需要上楼。
顾家的两姐弟,眼见着爷爷跟老爸都走了,就自顾自的聊起天来,“姐,你最近怎么又跟姐夫吵架了?为了孩子的事情?你们俩这样成天闹着,我都不想结婚了。”
顾思齐用手里剥好的花生仁往顾思远的脑袋上一砸,“说什么呢?爸爸让你回来还不是接受了你的女朋友?还不赶紧结婚,爷爷只要报上了重孙子,你说什么都行了。咱们顾家可就只往你一个了,别给爸爸丢人啊!”
“切,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二叔就生了惜墨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整个顾家这一辈就我这么一个男人,爷爷是个老顽固,我也没有办法,任重道远,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顾思远从桌子上拿起砸自己的花生仁,好不客气的送到嘴里。
“你跟姐夫又是为了什么?三天两头这么吵的,能不能过了?”
“死小子,没事儿咒我呢?这次还是为了儿子呗?出了点小事儿,学校说要给孩子验验血,结果验出来是AB型的,所以你姐夫说了,这孩子医院给我们报错了,嚷嚷着要找自己的孩子。”
“AB型?好神奇啊?我记得老姐你可是孟买血型,姐夫是B型血,要是你儿子真的是AB型,还真是有些不靠谱呢!”
顾思齐给了顾思远一记眼刀,那个表情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演绎的淋漓尽致,看着老姐讳莫如深的表情,顾思远神神秘秘的凑到老姐跟前,试探地在她耳侧说道:“老姐,该不会你儿子不是姐夫的儿子吧?”
顾思齐的好脾气彻底到了极限,什么叫自己的儿子不是老公的儿子,她看起来就那么欲求不满吗?顾思齐抓住顾思远的脖子,把人往旁边一拖,直接掠到沙发上,狠狠给了一个过肩摔,擦了擦手,才说道:“你老姐对你的好,你都忘了,良心是被狗吃了吧?你老姐是什么人?根正苗红出来的新时代新女性,别用你在外面学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污染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