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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定的日子很快来到,怀着忐忑的心思,葛思跟谢欣出发了,与顾家的人约好了在公墓门口见面。

  从下车的那一刻,葛思与谢欣的双手便交握在一起,他们不需要谁的认可,但是在他们心中这是要共同面对的事情,顾家是顾惜墨的人生中不能分割的一部分,谢欣想要真的释怀,就必须要面对顾家的人。

  除了顾家老三顾戚,所有顾家人都在等着他们,谢欣跟葛思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秋风吹着满地的梧桐叶,让谢欣联想到《长恨歌》,“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梧桐的子、皮、花、根、叶味都是甘,可惜人们每次写道梧桐都是往秋天的悲凉上面靠。

  “惜墨,你真是长大了,来了就好。”已逾八十岁的老人站在秋风中,任由梧桐叶不甘心的纠缠着自己的裤脚,这句话,顾老爷子说的颤抖,谢欣听着心惊,一别二十年,长大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老爷子没说什么想念,也没有说找了多久,只是浅浅的一声来了就好,不经意打动了谢欣的心房。

  作为谢欣的顾惜墨,拥有了傲人的成绩,有了很多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可是没有感情也不懂得如何温暖别人,把自己困在小小的角落里,所有的笑容跟愉悦都被残忍的限制住。没有了顾惜墨,谢欣,从来都不是完整的。

  “二十年白驹过隙,爷爷看起来还是一样精神矍铄,没有一点老人的样子。”

  爷爷?谢欣这样的称呼让在场的顾家人轻轻松了一口气,老爷子已经年岁已高,看起来虽然不错,但是高血压糖尿病跟高血脂一样不落,只是因为治疗得当,控制的又好,才会一直没出什么大事,他们总是害怕谢欣一个牛脾气上来,非要跟老爷子对着干,直接把人气到了医院里。谢欣这句话,听起来真假莫辨,只有自己知道她根本不记得顾老爷子二十年前的样子,连父母的模样都淡忘的人,又怎么会记得不相熟的爷爷?

  “老了就是老了,要是从前,这公墓爷爷是一定要上去的,如今就算有了这根老朋友,还是上不去,只能坐在下面干等着。”顾老爷子把自己的拐杖往地上桥敲了敲,谢欣自然明白,那就是他说的老朋友。“你们先上去吧,早去早回。爷爷等着你吃饭。”

  谢欣看向顾执,“走吧。”

  顾执执意跟谢欣并排而行,“谢谢你刚刚肯那么说,我之前一直担心那天你跟我说的话,会跟老爷子再说一遍。”

  “支票的事情,看来大伯是没有说啊。”

  “不敢说,爸爸虽然霸道一些,但是人不坏,作为儿子,我还是希望他多活几年的。这些年,老爷子不止一次的说过,还没找到你,他不敢死,说的我们心肝脾胃肾都跟着疼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上着台阶,一边说着话,“也罢,顾家本来就不缺这点钱,大伯你是少将,你们这种人,根本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一堆的补助,收不收,都随你们,我给了,是我的情谊。你们不收,是你们的选择。”

  顾执的脚步一停,指着前方说道:“到了。惜墨,你看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是谁?好像不是中国人。他站的不是你爸爸的墓前吗?”

  谢欣顺着他的手一看,确实看见一个上了岁数的外国人,一个出现在父亲墓前的外国人?谢欣有些诧异,除了林叔,她知道的跟爸爸有过联系的应该只有那个投机商人了,冲着顾执点头,让他安心,一个人走上前去,试探着问:“Mr。Smith?”

  那人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手里的拐杖底部是最稳定的三角型支撑构造,身上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下面是一条西装裤,面色有些苍白,可能是上来耗了些力气,唇色隐隐发紫,似是呼吸不畅,迷茫的眼神看向谢欣,嘴唇抖了抖才勉强发出声音,“顾惜墨?”

  标准的中文口音让谢欣不由得一愣,这人汉语说得不错啊!谢欣点点头,确认了他的答案。

  “你好,我是史密斯。”颤抖的手握上谢欣的手,史密斯先生露出一个生涩又艰难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您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可以晚点再谈吗?我马上要去一趟医院。”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了谢欣,“我记得今天是然的生日,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你,毕竟这几年,我每年都来这里,却从未见过你。”

  这话说的谢欣很是惭愧,为了躲避顾家的人,她逼不得已从不来这里祭拜,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每年都来。双手接过史密斯先生的名片,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上,史密斯先生冲她点点头,就一个人艰难的走下去了。

  谢欣观察了一下手里的名片,上面只写着史密斯跟一串数字,边角处有点中国风的小花纹,名片的底板上暗藏着与底板同色的云纹,旁边还体贴的压了盲文,谢欣诧异的舔舔嘴唇,这个史密斯现在究竟干的是什么工作,居然在名片上压盲文!

  收起了名片,瞅着一脸探寻的顾执说道:“他是爸爸的朋友,曾经是一个美国的投机商人,爸爸出钱救过他,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顾执的笑容比言语更快,“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爸爸虽然有钱,但是当时的情况跟现在不同,有钱,鬼照样不推磨,但是有权有钱有势,鬼就得乖乖的了,所以爸爸如果想救那个人,只怕要通过大伯的关系,卖一个人情给他吧?”

  “聪明!”顾执认可了谢欣的回答。

  “后来我曾经陆续收到过一笔钱,00年之前,国家对外汇管的十分厉害,国外想要汇钱进来,很困难,当时00年之后,这种情况开始好转,那个史密斯就一直往爸爸的账户里面打钱。爸爸当时已经不在了,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账还没有收到,我跟林叔商定短期内不要取消爸爸的账户,也就因为这个,我收到了他的钱。”

  “他居然会这么做?那个时候汇钱来中国,可是很胆大的行为。”

  谢欣轻叹了一口气,一只脚轻轻剥离了沾着自己的落叶,“谁说不是呢?之后,我辗转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在通信管得不那么严格的时候,打通了电话,告诉他实际情况,也让他不要再冒风险给这个账户打钱了。”

  “他现在应该差不多70岁了吧?”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有空我会去找他看看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应该干我们的事情。”

  一行人来到顾然的墓前,墓上没有照片,只有一块冰冷的石板上面刻着“先考顾然之墓。”

  顾执指了指一旁的墓碑,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把父母葬在一起。”

  谢欣回过身,眼神飘忽,动作迟滞,顾执的话,让她心中的愧疚喷涌而出,“那时候我年纪小,总是别人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误会了父亲。大伯也从小孩子的时候过,应该知道小孩子都是武断的,因为一件事情就彻底否认了一个人,因为对这个人的否定,再回过头来,否定这个人做的所有事情。”

  “你觉得你父亲之所以染上艾滋,是因为背叛了你母亲?所以你觉得背叛她的人,没有资格跟她葬在一起,是吗?”

  谢欣的手抚上冰凉的石碑,一滴滚烫的泪滑落,似是不甘心自己的热度被石碑的冷气覆盖,千呼万唤,招了一堆的同伴从谢欣的眼眶中留下,“现在说对不起,还会来得及吗?大伯,您应该是知道林叔的,他为了不悖逆我的意思,把我的父母分开下葬,就比邻而居。后来公墓改建,一律弄成现在这样方方正正的样子,我没有亲自做这件事,林叔就把他们偷偷葬在一起,只是墓碑还是立成了两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惜,我是个太混蛋的女儿。”

  “你不必那样说自己,同样的事情换成别人经历,只怕也不会像你这样有本事,早就自甘堕落误入歧途了。顾然的心思,我这个大哥最是明白,他总是盼着你好的,如今你有这样的能力,又这样幸福,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了。”顾执看着谢欣悲伤的样子,忍不住宽慰几句,对着葛思使个眼色,葛思赶紧把手中的花放下,双手去扶着谢欣。

  “依我说,你还是小心着自己的眼泪吧。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生死之事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何况你父亲都去了二十多年了,你也该看淡了。”顾思齐是做了母亲的人,自然知道谢欣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这么哭,眼见着自己父亲没提醒她注意,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谢欣泪眼婆娑,手从石碑上缓缓收回,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意,“这石碑也该找人重做一块了,我还真是奢侈,这墓地只有20年的权限,我居然买了两块,真是违反我一贯的节俭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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