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肖芜总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指指点点,自己彻底的沦为了一个求爱不得的深情又幽怨的男子,真想没事撑一把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以前谢欣虽然玩,但是没玩过这么大的,明明自己一点亏心事没做,这几天看见葛思自己还是跟做了贼似的,现在是什么世道,男女之间明明有纯友谊的好伐?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医院的人似乎都对着自己有误解,这种事也没有办法解释,你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人家只会拍拍你的肩,同情的看着你,“谢医生的确很出色,但是你也别太伤心,毕竟人家都结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失恋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肖芜都会存着把谢欣千刀万剐的心思,但是可惜的是,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恶狠狠的忍气吞声,觉得自己比古代的怨妇还要可怜上三分。好在还有那么一个新任知己,那真是自己说什么都相信啊,肖芜就差把人拥入怀里,大喊一声,“沉冤得雪,我再也不是窦娥了!”当然,这个人,就是白雪。
这只是一个误会、一个巧合、一个偶然,好吧,是一个布局啊!谢欣总是觉得白雪对肖芜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差了点火候,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了,谢欣想要把肖芜卖出去,所以趁着这几天肖芜疲于应付那些自以为好意关心的人,谢欣把肖芜的大小事物一五一十的像白雪供认,事无巨细,言辞恳切,说的白雪都以为此刻自己不去解救肖芜,肖芜就会被群众的口水淹死,于是“勉为其难”的理解一下肖芜,帮助一下肖芜,安慰一下肖芜,然后,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
闲了几天,化验的报告也出来了,说是情况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葛思坚持要让谢欣住院观察,谢欣就不明白了,就算他们这个医院风景秀丽,美景如画,美女如云,毕竟是医院啊,自己没事儿在这里观察什么,拗不过葛思,两人达成了谢欣,先住上3天,确认真的没事儿,就回家去。
谢欣无聊的翻着公司的报告,最近她总算是有点事情做了,把床的扶手支起来,从下面取出了一个可以放在上面的塑料板,这样就构成了一个简易的小桌。让葛思从家里搬过来笔记本,病号服外面套着防辐射服,带着防辐射的护眼镜,拿着手里的数据跟电脑里面资料逐一核实,一旁还放着一支笔跟一张A4白纸,记着对比的情况。
身旁电话的座机想起,谢欣伸手一接,“谢欣小姐,有位司念小姐想要见你一面。”
“司念?”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谢欣用肩膀夹着电话,上网百度了一下Y市的新闻,里面没有跟义字帮有关的消息啊!转念一想,这样的案子牵连甚广,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爆出来的,官方封锁消息,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谢小姐?您在吗?”
“恩,在的,司念我认识,你把人放进来吧。”
一身黑色的呢绒大衣,一条黑色皮裤,一双黑色的高桶高跟靴子,脖子上戴着闪闪的项链,耳坠也是亮亮的刺眼,一脸烟熏妆,跟上次谢欣见到的样子迥然不同,靴子踩地的声音在这个病房里面极为明显,司念就那样踏着“铛铛”声走来。
“坐吧”,谢欣指了指沙发,“好久不见了。”
司念疲惫的一笑,解开了大衣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小衫,“我以为你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义字帮出事了?”
听到谢欣这么问,司念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搭在太阳穴的位置,“你果然一早就猜到了。”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义字帮的事情,我是爱莫能助的。就算我现在跟顾家有联系,我也万万不能涉及到这件事,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黑这个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沾的。”谢欣打量着司念,发现她真的消瘦的可怕,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还有内心吧。
“你给辉哥写过信?”
避而不答,谢欣没有给司念答案,“辉哥现在不也是明哲保身吗?当年本来是为了帮你上户口,才把你放在辉哥的名下,没想到现在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也好,总是保全了你,五哥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呵呵,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讨厌他的,不过讨论归讨厌,这个时候,还是会想要救他。那时候,他总是让我不要跟杨悦在一起,说杨悦毕竟是检察院的人,跟我们是不同路的,我一直不听,总觉得爱情才是最好的,没什么克服不了的。”司念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样子已经是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这个烟熏妆或许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黑眼圈吧。
谢欣沉下眼神,暗淡的眸光伴随着一声不明朗的叹息,谢欣合上了电脑,侧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你跟杨悦分手了。”
肯定的语气,让司念有些错愕,惨淡的笑容看的谢欣也有些心痛,司念只是捂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的说道:“呵呵,谢欣,你还记得吗?同样是在这家医院,我是如何对你大放厥词的?如今梦醒了,我司念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无知者无畏,我还真是个蠢货,总以为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却忘了同林鸟还不是各自飞了?我能指望谁呢?再说,我跟杨悦又没有结婚,一开始就是我对人家胡搅蛮缠,人家是迫不得已才答应我的,现在分手,也是我自找的,我司念,就是这么廉价!你还真是个神算子啊!谢欣,你记得下辈子去算命吧?拿的钱足够你安生立命了。”
“杨悦不是那种人,司念,你不该强人所难。”谢欣轻轻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把塑料板卸下放好,又把靠着司念一侧的扶手放下,“我认识杨悦八年,他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是他的真爱,我就只是他的备胎!我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不是我,换做别人也可以!他在检察院工作,我就不相信他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事先不知道,事后也是可以帮忙的!事情不应该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谢欣皱着眉,由着司念撒泼,看见她掉下的泪水弄化了妆,觉得有些恐怖,更有些心疼,“司念,你不在公检法工作,是没有办法了解杨悦的处境的,这种案子,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科长可以管的!义字帮的影响遍布周围几个省,这次一举拿下,里面牵涉了多少部门?!司念,你醒醒吧,这样对待杨悦,太残忍了,你不能要求他去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啊”,司念用包里的卸妆棉擦了擦花掉的妆,缓了一口气,轻轻弯了弯嘴角,发出几声闷哼,“所以,我司念怎么可以拖累人家前程呢?!他当他的检察官,我做我的小市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反正我爸妈他爸妈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么还在一起干什么?”
谢欣不知道该怎么劝司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加上谢欣的阅历,她可以看出很多别人发觉不了的门道,“司念,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的,杨悦可能已经被别人盯上了,你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选择跟辉哥写信而不是通过电话吗?明明电话更简单啊!你跟杨悦之间的通信跟可能已经被监听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怕早就有人设好了局,等着杨悦入局呢!你爱了他一场,难道是为了毁掉他吗?”
司念手足无措,关于通信监听的事情,她只在谍战片里面看过,根本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迷茫的眼神看着谢欣,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检察院也会这样?”
“怎么?你以为公检法就是铁板一块吗?检察官也是职业,也会有斗争,司念,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司念站起身,走向谢欣的床边,伸出手想寻找一些温暖,谢欣把人拉到床上,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听司念问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办,如果没猜错,那些调查的人早就知道你是五哥的孩子,当因为你平常对帮内的事务毫不关心,也是辉哥养女,所以把你牵涉在内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你也不要心存侥幸,想着通过辉哥去做什么,要知道能够摆弄的了义字帮的人,来头只怕大的可怕。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五哥这些年有些事办的不规矩,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司念,无论再大的悲伤,你也要挺下来,不要想着去救谁,就无可救了。”
谢欣从司念的另一只手中取出了那支苹果手机,在司念的眼前晃了一晃,“这东西,你要善用、慎用。我能告诉你的不多,我也不敢涉及的太深,很多事情,要靠你自己去调整。生活是自己的,没有了谁,都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