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晔,别喝了!”女人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兰晔手中不知道是第多少瓶酒,喧闹的酒吧包厢里也被音乐充斥的震耳欲聋。
女人一袭白衫,白裤,清丽的装束和酒吧有些格格不入。
“别管我!”兰晔抓过另外一瓶,继续往下灌。兰晔依旧是那条工装裤,笔挺的好像刚刚熨烫过,同色系的上衣扔在沙发背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芥末绿的低胸短衫,趴在桌子上险些走光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来了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喝,就算这虎牌不值钱,也不能这么喝呀!”刚刚摆脱舞池里那些食‘肉’男人,西里一身妖娆的坐在兰晔身边。
西里永远知道自己的本钱在那里,不同于兰晔和白衣女孩的保守装束,倒是一副清凉的打扮,金光闪闪的,还画着最流行的烟熏妆。
“到底是怎么了,姐姐,你倒是说呀,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皱着眉,看着借酒消愁的兰晔,没得到回应,怎么早上还意气风发仿佛要去领奖,晚上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对上另外一双关切的眼睛,“梅子,电话简明,看他什么时候到!”
西里忍不住抱怨,这酒吧可不是别的地方,龙鱼混杂,什么人没有,虽然这里是他们原来经常来的地方,可毕竟两年了,他们也不再是当年T大的无敌四人组,况且,四人组中唯一一名男性——简明还因为工作原因没到场,实在有些担心。
被叫做梅子的女孩有着邻家妹妹的清丽面容,气质娴利,听西里这么说,拿了包包,朝化妆间走去,背影婷婷袅袅。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工作不开心?还是有人找茬?”西里试探着问,也跟着喝酒散热,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咽下一口酒,“姐姐,你不是被人开了吧?”
“滚!”兰晔一掌拍飞西里那张讨人厌的脸。
Fire,也许明天,不,应该是下周一,她真的要被Fire掉,回家吃自己了。
那只握着酒瓶的右手还在颤抖着,那种被热油泼洒的焦灼感还刺痛着她的神经,就是这只手,将自己三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兰晔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无比的怨念,好像这只手突然不是自己的了,她一向不是这么冲动的人,那种懵懂年少易冲动的自己早跟着时间的流逝被自己隐藏了,可今天······
“喂,我是为你好,不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丫少在这儿装深沉,多大点儿事啊,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人解决不了的······”
呵呵,兰晔苦笑着,怎么会解决不了?当然可以。
Simon,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就是那个扔下一张莫名其妙的离婚协议书不翼而飞的男人——展狂,她的同居男友,两年前的。
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大BOSS,而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火还没开始点,她今天就给他灭了,这解决起来不要太简单了!
当时她真以为展狂会回敬自己一巴掌,不要说什么男人不打女人,这一条在展狂眼里根本就行不通。
早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亲眼看到展狂生生折断一个女人的手臂,要不是自己拉着,估计展狂灭了她的心都有,而事情的起因再简单只不过——那个女人说了她一句,sonofbitch,就因为她不小心踩到那女人,没来得说对不起。
结果展狂只是摘了她的工牌——人事部机要秘书——Jenny,那个代表自己在UT身份和地位的证明,扭头就离开了会议室。
整整一天,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带来的贴身秘书都找不到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事部机要秘书兰晔在新任亚洲区大客户销售总经理就职的第一天,赏了他一巴掌,整个公司一天都处在这朵压顶的乌云下。
一巴掌!
“这只手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兰晔有些神志不清,思绪还在想着这一下午,人事部各层对自己的重重拷问,堪比集中营重犯。
“啊?”西里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张着嘴的模样好不滑稽。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带着浓浓的责备,一个男人站在两人背后,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但依旧能看出来人俊逸的面孔,也引来舞池里众多‘色’女的注目。
“喝!”西里正专注的思考兰晔的右手,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嗨,简明,你终于来了!”作为两年不见的好友,西里也不客气,大方的给了一个拥抱。
“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西里歪着头问,虽然她神经大条,也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心底却想着,几年没见,简明似乎又壮硕不少,更男人了,极力发挥她的色女本质。
“你问问她,她那只该死的右手今天干了什么蠢事!”简明黑着脸,厉声呵斥着,有些恨铁不成钢。
想他们经历多少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就知道在这里灌酒,能解决问题嘛!
“哎呀,你不要打哑谜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嘛!”西里扯着简明的袖口,完全当那套DunHill是地摊货。
“你来了。”梅子也回到他们的包厢里,因为震天响的音乐,她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注视着简明久久,才转过头去,眼里有种不明的情愫。
简明朝她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指着喝得烂醉的兰晔,“她,兰晔,人事部的机要秘书,公司的重要会议,她不但不提早做准备,还在新任BOSS上任之际给他了个下马威,一巴掌将新BOSS扇的脸面无存!”简明如是说。
虽然,也许会跟事情本身有些出入,毕竟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参加,但这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可听到消息又如何,他现在只是个外人,UT的事儿只能套用一句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哎呀,兰晔的能力根本不用提早准备也没什么问题嘛!······等等,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哥哥!”西里刚想说,兰晔的头脑是超级计算机,几乎是过目不忘,再重要的会议她也不怕啊,可听到后面就说不出话了。
“错!我还真想我也听错了!”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几乎是从鼻腔里喷出得气,冷冷的,简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那女人还在那烂泥一样的喝。
“喝,喝,你就知道喝,现在知道借酒消愁了,你们部长问你的时候你都干嘛去了,你就等着切腹谢罪吧你!”简明动用了自己在UT的所有关系,可每个人给他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兰晔这次死定了。
“等等,简明!”梅子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平白无故兰晔为什么扇她BOSS一巴掌,跟兰晔这么铁,还没见她跟谁脸红过,何况是扇耳光,就算自己会,兰晔都做不出来。“那人做什么了?兰晔不可能随便打人!”
不是她不信简明,而是相比女人之间的友谊,她直觉相信兰晔不是无端寻事的人。
“哼,我们的新BOSS就是那个扔下她两年的展狂!”冷哼一声,一身的燥火无处发泄,简明扯开领带,爬了爬头发,有些无措。
‘轰’的一声,如同一个炸弹,梅子也没话说了,这两个人的事,简直能用孽缘来形容。
呜呜地,兰晔哭出声来,妆呼在脸上早变了形,好在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可这一嚎啕出声,还有另外三人那黒着的脸,都以为出什么事了,就连过来送就的服务生都迟疑着,不敢过来,好奇的盯着这边儿。
兰晔也不知道自己哭是为什么,后悔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工作不保?还是他那平板没有起伏的语气,仿佛路人一样的冷淡态度伤了她?还是因为两年前他的不告而别?还是因为他的欺骗?
她觉得自己被酒精毒害的不轻,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两年了,久违了两年的眼泪,在见到墨镜下的那双眼睛后就如同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兰晔,兰晔!”梅子心疼的扶着兰晔的肩头,一向坚强的她哭成这样,哭得她心都有些慌了,“我们走吧!”说着,就从包里抽出几张毛爷爷,也不管是多少,扔到桌子上,扶起兰晔走人。
“展狂回来了······兰晔··打了他···一巴掌···”西里却仿佛被人抽了魂儿一样,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嘟囔。
“行了,哭吧你就,周一上班有你哭的!”简明毕竟是男人,轻轻一扯,扶起兰晔,就要离开,“西里,还不走!”沉着脸叫上西里。
“哦!哦!”点头如捣蒜,晶亮的眸子里染着一层恐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
简明摇头,果然是未经世事的大小姐,这么点儿事都经不住。
兰晔手里还抓着一只酒瓶,被简明带着走,一个不稳,差点儿没跪地上,酒瓶也扔了出去,恰好他们的包厢在舞池的外围,酒瓶子‘哐当’落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顿时尖叫声四起,还混合着男人们的狂吼和口哨。
“(‵′)靠,谁啊,这么没素质,酒瓶子乱扔!”
“啊!!我的脚!”
“哎,别推我!”
“抽丫的,出人命啦!”
“血··血··”一女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场面更加混乱。
本就混乱的酒吧,有几个和稀泥的趁乱挤到简明几个身边,摆明了是占便宜去的,一个个表情下流的看着西里和梅子,当然也没放过简明怀里的兰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