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坐落于北方的繁华城市。
纯黑色的轿车行驶在马路上,这个时间段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昨夜又是一夜豪雪,雪下得极深,尽管公路局紧急部署做好了扫雪防滑的工作,可是总难免遇上一些死角,就像此时,车子行驶到此就堵成了尤为壮观的景象。
车内的空调开着,暖气和外面刺骨的寒气相遇,在车窗上凝结出一层细薄的白霜,男人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头轻敲着节拍,这时,副驾驶位置上面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侧头看了一眼而后伸手接起。
“喂?”平静无波的声音,醇厚低沉,尤为的好听,只是略显的冷情淡漠。
“喂,臻笙,是我,幼安。你到哪儿了?刚刚吃早餐的时候听到电视里面报道说是往市委走的那条路况不是很好,我担心你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是女人的声音,话里面有七分的焦急三分的娇羞,却并不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我还在路上,有些塞车,没什么事。”公式性的口吻。
“没事就好!”女人好似放心了不少,“臻笙?”她又提高音量急切的唤着,很怕他会挂断电话。
男人不说话,等候着。
“晚上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吃晚饭吧,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晚饭了,所里的小郑说市中心那儿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味道还不错,我们去尝尝怎么样?”女人提议。
“好。”他给她回应。
两个人没聊多久,电话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表情,谈不上冷漠也算不上热情,让人琢磨不透。收了线,前面的堵车情况也得到了一些缓解,重新发动起车子,沿着熟悉的路往前开。
市委坐落在S市的南面,远离市中心,周边的经济确实十分的发达,这几年更甚,来来往往的都是上百万的好车,在看看自己现在开的,不过一辆中等轿车,着实形成了差距。他在政府机关上班不好张扬,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人本就低调,雄厚的家世让他不屑于依靠这些浮华的外表为自己添彩。
一路上停停走走,等到车子快到市委的时候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幸好他今天走的比以往早一些,不然,还真是会迟到了。市委大门口,人群拥挤在一起,时不时的指指点点摇头惋惜,他将车子在路边挺稳,隔窗观看。
那群人拥挤的位置似乎还没有来得及除雪,落下的脚步留下错落的印记,几名保安从大院里跑出来对着那群人扬手驱赶,口中嚷嚷着,群众一看这架势,就都一哄而散,原来是一场无聊的闹剧啊!就在陆臻笙为了自己一时的兴起而失笑的时候,雪地上,那抹单薄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女孩跪在雪地上,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清汤挂面的头发垂在胸前,低着头,看不清楚具体的模样。身边是一张白底红字的张方形纸板,“为母乞讨安身墓地”短短的八个字,不卑不亢,一语道破她此行的目的。
其实,像是这样的事情,陆臻笙并不是第一次见过,陆军学校毕业之后,来政府工作快一年了,因为家庭的原因,几乎是从懂事起就间接地领悟这其中的黑暗,要是换做平常,他也就只当是自己一时兴起看看热闹罢了,可是,今天,他却是真真的被吸引住了,那样的一张小脸,那样的一种倔强的姿态。
保安对着女孩呵斥,她却好似无动于衷,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低垂着头。保安被逼急了,这个时间是领导们上班的时间,若是被上头看到,饭碗就算是砸了!一怒之下,拿起她身旁的牌子对着膝盖就要把它折断,女孩突然抬起头,像是疯了一般的从他们的手中夺过,紧紧的护在胸前,扬起的小脸倔强的不肯屈服半分,紧咬住下唇,瞪着头顶的人。
就是这样一种姿态,像是什么?像是动物世界里面受伤的小兽防备着敌友的袭击!没错,就是这样。
陆臻笙鬼使神差的走下车,在保安抬起拳头准备使用武力的时候及时的制止。
“怎么回事?”他问,声音依旧平静。
“陆副市长?”看见来人,保安先是吃惊,而后礼貌的行礼,样子谦卑到了极点。
换成是谁都会是这个样子的吧!原本就担心事情被上面的领导知道,哪怕是个小干部也够他们受的了,这回倒好,一来就是一个副市长,还是后台极硬的副市长。
“陆副市长,是这样的,这个女孩子从早上就一直跪在这里,赶了几次了也不走,说什么要讨回一个公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办好的!”保安急忙的解释,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陆臻笙冷着脸,将目光移至到女孩的身上,良久的打量之后,开口,“你想要讨回什么公道?”
带着压迫的气息,闵彤抬起头,仰视着眼前说话的男人。
修长健硕的双腿,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形,一身厚重的黑色大衣穿在身上依旧遮挡不住那幅天生的好身材,再往上看,一头极短的黑发,干净利落,立体的五官,刀削般的脸部轮廓,是一个英挺冷峻的年轻男人!此时,他也同她一般望着她,用那一双好似深潭一般的眼睛望着她。
近看之下的她并不算是顶漂亮的女人,顶多算是中上等的模样,他身为“陆少”,身边莺莺燕燕,或妩媚或性感,或清纯或娇贵,不说天下女人的类型他百分之百都见过,百分之九十九还是有的!而她恰巧就是那他所不熟知的百分之一,许是失去亲人而悲痛,娇嫩的皮肤透着的惨白,翘挺的鼻尖被冻得发红,显得十分的凄楚,值得提起的是那张娃娃脸上镶嵌的那双澄澈的眸子,好似在告诉你她有多么的委屈,多么的需要人去保护一样。明明此时的她是那么的狼狈,却是硬生生的摆出一副倔强的姿态,高傲的看着他。
他们这样对望着,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陆臻笙才拉回自己的意识,轻启薄唇,“我给你母亲一块本市最好的墓地,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他承诺,然后转身离开。
闽彤跪在原地,久久的,没有从他的那份承诺中醒过来,花水街的人多半是黑户,想要在S市市内谋得一份死后的安身之地真真是件难事!她连日来的奔波换来的不过是那些相关部门人员的冷漠……。直到他驾车从自己的眼前驶过,车尾卷起一层薄薄的雪,她才真的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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