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却没有人出声,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赫然都把这些一个个娇滴滴的金枝玉叶们都给吓坏了。
素简看着这个血流如注的这个女人,心里一时间也斟酌不下。
偶尔发发善心把她去救治?但是,如果让匈国的皇室在沧止国宫中莫名身亡,显然应该更何她的心意。
唉,有些为难啊。
她腻着神色,听到不远处落过一个悠悠的声音:“来人,还不快把十三郡主送到太医院去!”
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锦衣的修长身影,温润如玉,而眉目间噙着的,却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宜月容?他在哪里待了多久?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素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太多多余的神色。
其他人看到宜月容的出现,赫然松了口气,看着被御林军匆忙送出御花园的十三郡主,一时间神色斑斓好不精彩。
“宜太师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游云县主的脸色有些微白,但此时抿了一下唇,在瑟瑟缩缩的那些女人中,率先开了口。
她瞥了素简一眼,眉目里有些不悦,倒是看不出多少的畏惧:“这个女人刚才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来,还请宜太师定夺。”
她这样的举动倒是让素简禁不住要一声赞,没想到在众国那么多花瓶里面,倒还真会有这么一个进退得度的女人。
瞥了一眼宜月容,对他的态度倒也有几分好奇。
“刚才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我也表示非常遗憾。”宜月容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看着游云郡主微微俯身施了一礼,“众位各国皇亲想必是初来沧止国,并不懂得我国的规矩。在沧止国宫中,是不允许他国皇室带有亲兵在侧的,因此刚才因为素简姑娘受到贵国亲兵的冲撞,心生惊恐下无疑防卫失当,导致的恶意伤人事件,我也只能表示深感抱歉。”
游云县主的脸色略微一僵:“你什么意思?”
宜月容温然一笑:“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会请众国的亲兵暂且到御林园整装休息,定然好好款待,也请众位小姐放心。”
不愧是在官场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宜太师,这一番颠倒是非的话居然说得这样可歌可泣,脸皮厚得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三言两语,对错全乱,居然把她恶意伤人的事情,赤裸裸地扭转成了是正当防卫。
她竟然有朝一日还可以充当一下这个遭受别人恃强凌弱对待的“弱者”。
饶是素简再淡定从容,也险些要喷笑出声来。
“这就是沧止国的待客之道吗!”
在场的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宜月容分明就是偏袒着素简了,有人已经禁不住叫出了声。
但是素简沉着一双眼往场中轻轻一扫,又让她们轻易地都闭了嘴。
宜月容温和依旧:“沧止国的待客之道,向来就是如此。”
他的话落,身后的御林军已经将别国的一干亲兵都聚拢到了门口,这些亲兵们看着自家主子一言不发,有些茫然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听说皇太后在这里设宴,我便过来看看,真没想到,居然能遇到宜太师。”
人未至而声先达,这样的声色,低沉中透着一股磁性。
宜月容没有回头,语调虽然依旧温柔,但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暗色:“夜世子今日好兴致,居然会来后宫。”
素简留意到宜月容的神色,好奇居然还有人可以让这个人变了眼色,回头一看,第一眼落入眼中的,是一抹仿似无边无垠的深幽。
夜青隐这个人,她从环儿口中听说过。
那时候她的这个贴身宫女一副欲说还休的害羞模样,透着一种怀春少女的憧憬神色道:“夜世子是宫中除了宜太师与皇上之外,最让人怦然心动的男人了,像我们这样身份低微的宫女啊,经常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每次只要瞥到那个身影,就总是会有一种心头乱跳的感觉。有时候总是会想,怎么沧止国中,总是会存在这样完美的男人呢……”
那时候她是笑环儿花痴,但此时见到本尊,她赫然感觉,这个男人就算是一杯毒药,恐怕很多女人就算牺牲性命,都会甘之如饴。
留意到夜青隐的视线落过来,轻地仿佛一股瑟然的秋风,而她,不露痕迹地壁了开去。
她也是女人,但是,却不傻。
这个男人很危险,她没兴趣也没有必要去和他多打交道。
他是主和派之首,说白了,就是和皇太后是一伙的。刚才的事情宜月容有意为她撇清了关系,而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又不知道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而且谁都不知道,之前发生对那些事,他都看到了多少。
步声一步一步落过,不多会,跟前的阳光被人遮挡住,一个身影沉沉地将她覆在下面,素简的眼睫微不可识地一抬。
“看来,这位就是皇上从行宫带回来的素简姑娘了?”头顶上的话语泠泠。
看来,她有意避让,这个人,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还躲什么呢?
轻轻一笑,她的唇角已经浓郁地抿了起来:“夜世子这样看着素简,可真是让人容易感到误会啊。”
话语轻轻的,道不尽的暧昧。
夜青隐深邃的眼里看不出太多的心思,唇角细微一勾,算是露出一抹笑来:“的确有意思。”
已经很久没有女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与他对视了,的确,很有意思。刚才过来的时候,他恰好遇到了被抬出去的十三郡主,她脚上的伤口虽然血流如注,但很巧妙地避开了一切可能导致终身伤残的隐患,如果这不是巧合,而是下手者有意为止,那么跟前的女人,实在不得不叫他充满了兴趣。
只是可惜,她是祈宁的女人……
夜青隐的这种眼神,如果落在其他人的身上,恐怕就有一种强烈到窒息的恐惧,但是在素简看来,却反而激起了她的不耐。
这算什么表情?仿佛她就是他手掌心的玩物,他觉得很惋惜,却又不得不把她彻底捏碎一样。
但是,居然会有人指望彻底捏碎赤魅?未免不自量力。
素简眼底的神色,也悄无声息地浓郁了起来,周身的清冷,让流过的空气也仿似微微一滞:“你也一样,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