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离去的,回到紫华山重新修炼成人形。可是,只因为放不下陆双双,便一直流连于此。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这么做一只狐狸,每天被她抱着,也该是一种幸福了。
看着女子轻如蝶翼般的羽睫投下小片的阴影,鼻翼微微颤抖着,殷红的唇看起来娇艳欲滴。燕绝无双鼻子嗅了嗅,狭长的眉眼堆积起淡淡的柔情。微微凑过去,在陆双双的鼻尖印上一吻,然后安然睡去。
一个影子出现在房间内,看着床上睡着的陆双双,还有蜷缩在她怀里的白狐,俊颜满是吃味。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酸泡泡,凭什么啊,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才对!
“死狐狸!”低咒一声,然后悄然退去。
春困秋乏,这个季节总是令人感觉睡不够。陆双双慵懒地伸个懒腰,这才在风儿的三催四请之下,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风儿你这个臭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本小姐睡觉也敢打扰!”陆双双一边睡眼朦胧地任凭风儿在自己的脸上头上忙碌着,一边碎碎念。
风儿倒是不以为意,依旧是忙得不亦乐乎。“哎呀哎呀小姐,你就别啰嗦了,你忘了今天是老爷回府的日子啊!我要赶紧把小姐打扮得美美的,好去已经老爷回来啊!”
“啊!我怎么把这事个忘了啊!”陆双双睡意全无,懊恼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嗯,虽然是憔悴了一些,消瘦了一些,不过还是美人一个的。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只白色珠花,起身就披头散发往外跑。
“哎哎哎!小姐!头发还没梳好呢!”风儿拿着梳子追出门去,哪里还见陆双双的影子。小嘴儿惊讶地张开着,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陆双双飞奔到大相府门外,刚好就看到陆镇源掀开轿帘。“爹爹!”激动地飞奔过去,“您可是回来了!”
陆镇源笑呵呵地任由陆双双抱着,眼中的慈爱宠溺无以言表。“呵呵,是啊,爹总算是回来了。”虽然只是被关押了几天,可还是瘦了好多。唉,看来这牢狱生活真不是一般人能过的!
“嘻嘻,爹爹回来就好。”陆双双此时乐得俨然就是一个缠着自己父亲讨糖吃的小孩子,拉着陆无缘就往家里走。“爹爹啊,你都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天,都快要想死女儿了。”
对于冷凝为何又突然将陆镇源放了,陆双双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那一夜,他是怕极了自己的,也不再多想。
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陆双双本能地就觉着眼熟,眼神陡然间变得清明。将陆镇源推送进大门内,“爹爹啊,我还有事,一会儿再回来!”
说罢,不等陆镇源有所反应,人就已经跑出去很远。
陆镇源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无语加无奈,摇摇头,轻笑着自己继续往里走。“唉,女大不中留啊!”说不好,是和哪家的公子少爷约会去了也说不定。
不过,要是能早些将这个刁钻的女儿嫁出去,倒是也不错。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觉得舍不得呢?
城外的竹林里,陆双双驻足举目四望。“奇怪了,明明看到是来了这边的,为何现在却不见了呢?”
一枚竹叶从天而降,兜兜转转,落在陆双双的肩头。轻柔地拿起来,握在掌心,一股熟悉的味道渐渐弥漫。“喂,你到底是人是鬼,缩头缩脑想做乌龟啊!”
陆双双将竹叶握在手里,旋身四处寻找着。暗处一双炙热的眼眸一直都紧紧追随着地面上小巧的身影,嘴角不自觉闪出一丝笑意。
轻巧地旋身,身影移转间,比那已经来到了陆双双的背后。“呵……”轻笑着,一脸柔情。如果当日不是被观世音所救,只怕自己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这般静静地看着心爱的女子了。
“双儿。”轻柔地一声,无限柔情,万般宠溺。
陆双双蓦然回首,就看到那一丛绿竹下,那一个风华绝代的红衣男子,如谪仙一般不染纤尘的俊颜上,正一脸柔美的笑容,深情凝望着自己。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再不顾其他,飞奔进男子的怀中。
“呜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呜……”陆双双不停地抽泣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绝望、无助、落寞、怅然若失,以及如今失而复得的激动、兴奋、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进心底。
“呵呵,真是一个小傻瓜……”陆无缘好笑地回抱住陆双双,没由来地一阵戏谑。“怎么,不过是几个月未见罢了,就这么想念我了?”
“呜呜……”陆双双依旧哭个不停,她是真的失去控制了。此刻抱着陆无缘真实的身子,心中百感交集。仰起脸,水眸怔怔地望着同样怔怔望着自己的男子,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张容颜,一切,都未变呵……
许久,“无缘,求你以后再也不要一声不吭就走掉了,我不要你离开。”
“呵呵,傻瓜,若非万不得已,我又如何舍得离开你呢。”陆无缘抬手揉了揉陆双双的头发,“你以为,我会真的那么好心,把你送进那只死狐狸的怀中?”
“无缘……”陆双双居然就一阵娇羞,不过一想起燕绝无双,眸中便染上一层悲伤。“无双他……”
“我知道,乖,不要难过。”陆无缘轻叹一声,重新将陆双双抱了抱。几个月未见,她越发的美丽妖娆迷人了。“相信他和我一样,只要能够救你,无论任何代价,都无怨无悔。”
“无缘,人家要亲亲。”陆双双忽然换了一张脸似的,嘟起粉红的小嘴儿,明目张胆地讨糖吃。
陆无缘俊颜一阵抽搐,“你、你,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越发、越发……”
“越发如何?”某女忽然双手叉腰,水眸圆睁。
“这……”陆无缘讪讪地吞口唾沫,继而笑得心虚。“当然是越发漂亮了。”
“哼,算你识趣。”陆双双不无得意地笑着,“对了,你是如何……你不是,不是?”欲言又止。以前的痛,实在是太痛,痛到即便现在人已经复生,还是不敢再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