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人已经去了半个月了,十三阿哥也在第二天南下了,十四阿哥也要去,但是康熙却要他留下陪着德妃。德妃也是在出事后三天才知道的,当时人就晕了过去,吓得整个长春宫上下人仰马翻的。康熙这几天下了朝除了处理公务就是陪着德妃,就像现在他人正在长春宫里陪着德妃。
“你自个儿身体也注意些,你还有胤祯,朕看着也是心疼的,都是朕的儿子。”康熙见德妃又在抹眼泪,便软言劝慰,一旁十四阿哥也是拼命安慰。
“胤禛才落了地就离了我的,我虽没有带过他,但是也是臣妾的心头肉啊!他一直为人冷淡但是做额娘的知道那孩子面冷心热,如今……”德妃说着,又是一阵呜咽,手更是紧紧的抓住了一边十四阿哥的手,像是怕他也突然消失了似的。
“额娘!”十四阿哥轻唤了声,看他憔悴的的脸庞也是十分担心的样子,看来他对四阿哥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亲兄弟。
“要是胤祚还在,我也就不这么……”德妃说起自己那六岁便夭折的六阿哥,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看她那样,我心下也不舒服,本来心里不快活此时见她只是哭,我都想冲她吼了。不想再继续呆在这,我向李德全告假出去,他看我一眼便点头允了。
长春宫因为德妃心情低落再加上康熙在,整个宫殿都显得死气沉沉人人都极其谨慎,都怕稍有不慎便掉了脑袋。我看着人人低头做事像是很忙却实际都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样子,心里烦躁便出得宫门在外面站着发呆,因为怕康熙随时传唤也不敢离得远。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看着天色渐渐暗了。现在是初秋天黑得早些,这样子估计也申时左右了,想想康熙该用膳了,便准备回去一转身却差点撞上身后的人,抬起头才见是十四阿哥。
“站了很久,只是你没发现。”十四阿哥双手负在身后道,我退了一步朝他福了福身。
“我认识你多久了?”他突然问,我不解地看他,他自己接着说,“好像快三年了吧。”
“是啊,三年了。”我也感叹了一下,自己入宫已经近三年了。
“当年也只是觉得你不想嫁给九哥,想帮你,没想到却让你到了皇阿玛身边。”他说。
“是啊,世事难料嘛!”我也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只好随口应道。
“一直很想和你交朋友,但是你却一直对我很防备。”十四说完看向我,我只好干笑着不答话,我倒是不讨厌他,只是有些逃避----因为害怕面对以后的结局。
“经常听老十三说你的事,你和他倒是很……”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一时也不说话。
“放得开!”我接口道,这两年和十三交往的多了,越发的亲密在他面前也没什么主仆之别,私底下还会调侃他几句他也从不恼,还说这样才好,于是也成了个交心的朋友。
“对,放得开。”十四笑道,“可是和我却好像不行。”
“只要十四爷不说奴婢没规矩奴婢也不在意多个朋友啊。”我笑着推了他一把,他一愣接着便轻笑了下。
“既然是朋友就该说真话是吧?”他突然说,我看他见他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便点了点头。
“从没见过你失态,而这两天经常看你心不在焉的,和四哥有关吗?”他问,我愣了一下,想笑着说不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不说话。
“四哥虽然和我是亲兄弟,但是我们却从不亲近,反倒是他和老十三关系还比和我好些。”十四见我不回答,自己又开口继续说道,“他对老十三总是温言软语的,对我却是辞严厉色要求苛刻;每次学习稍有差池便责备,对十三关怀备至出了错也处处包庇;对我常常也是爱理不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他,可是……”
“可是现在却还是担心他?”我打断他的话,“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这样对你也是关心你。皇上日理万机而皇子又多,当然无法全部顾及。四阿哥这样对你是希望你多学些本本事,只是方法有些不妥而已。而十三阿哥自小便没了额娘,所以对他关心些也只是做兄长的对自己弟弟的关怀而已。”
“你很会说话。”十四又斜了我一眼,眼角似笑非笑。
“这话是褒是贬啊?”我揶揄道。
“听着舒服。”他也笑了,我正想再说什么,突然见到十三阿哥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也顾不上说什么忙迎了上去。
“皇上呢?”十三见了我招呼也顾不上打急问,我刚说完,他已经几乎是冲的进了长春宫。我和十四忙也跟了上去。
“皇阿玛吉祥,娘娘吉祥!”十三匆匆行了礼,康熙摆摆说让他起来,其他人又忙向他行礼,我和十四还来不及行礼他已经摆手让我们起来。我忙站到康熙身后去,十四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找着了吗?”德妃不等十三开口已经急问道。
“找着了……”十三说完却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我正盯着他认真听他说,见他看来便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他脸上神色却隐隐有些不安,我本来因为他到来而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转眼却看到十四正看着我又看了眼十三。
“出什么事了?”见十三欲言又止的样子,康熙问,从声音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人现在在府里,昏迷不醒!”十三说完,康熙倒是没什么反应,德妃却双手一抖,一旁的茶水全溅了出来,丫环们忙去擦拭她打湿的衣裳,我也急忙过去帮忙。德妃却一把推开众人,扑通一声跪在康熙面前。
“求皇上恩准臣妾出宫!”德妃半天才喘过气来,却只说了一句话。
康熙了凝视了她半晌,我知道妃子一旦入了宫除了皇帝特许或者伴驾出巡外是不能轻易出宫的,哪怕是回自己的娘家都是难如登天的,现在德妃要出宫去只怕不能如愿。
“皇上!”德妃边掉泪边求道,一时满屋子除了康熙带来的人全跪了下去,康熙只是不言不语的坐着,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看我,我吓得一抖也跪了下去。
“郭洛罗怡倩!”康熙叫我的名字。
“奴婢在!”我忙磕头应道。
“朕命你替朕……照顾四贝勒,直到他醒过来!”康熙沉沉的下令道。
“奴婢遵旨!”我一时心里又惊又喜却又隐隐担心便觉五味杂陈。
“起来吧!”康熙走过去扶起德妃,德妃却不起来,从来不会违逆康熙的德妃此时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不听康熙的话?!我一边感叹着这个世界母爱的伟大却一边替她担心着。心里对历史上说她在雍正登基后与雍正决裂而产生怀疑,这么个为了儿子而不惜一切的女人又如何会和自己的儿子决裂?
“怡倩是在朕身边照顾的人,由她去朕放心,你也不用担心。”以为康熙会责罚她,没想到他却是极尽温柔的安慰。
“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四阿哥!”我忙道,德妃这才由着宫女们扶着站起来,又叮嘱了一些事才让我跟着十三出宫去,十四也跟着去了。
在路上我又问了十三事情始末,他说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找到人时四阿哥受了伤,本来人还是醒着的可在回来途中,受了风寒然后便烧了起来,至今还未醒转。具体的事情说是等见了秦顺儿就知道了,我也不好再问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快些。
“四哥一直叫着……”十三突然就不说了,拿眼瞅了一眼十四,十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只是盯着帘子像在发呆。我听了十三那隐忍不说的话也猜到几分,心里却更急,便又催了车夫快些
“你就别催了,也不是这个急法。”十四见我催得急了,那赶车的车夫也是一身汗却哆嗦着,便劝了一句。我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急切,现在他这么说才稍稍平静下来,靠在车棱上也不说话。
感觉过了很久马车才停下来,其实算来也不过二十几分钟的样子,下了马车四贝勒府的福晋们领着下人跪了一地,因为我是代表皇上的所以他们必须礼数周全。
行完了礼,四福晋才领了我和十三,十四阿哥进去,其他几个侧福晋在后边跟着。
四阿哥躺在床上,双眉紧蹙,嘴唇干裂,一旁丫环正用蘸了水的毛巾润着他的唇。看到他毫无生气的样子我不由得心中一痛却一时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门口。
“传皇上口谕!”半晌我才开口道,一时满屋子的人又跪了下去。
“胤禛系朕四子,今抱恙在身,朕不能亲侍在侧,特命女官郭洛罗氏代朕随伺左右。其即代表朕尽为父之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