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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贵妃又钻回到被窝里,屋内屋外的太监、宫女们全都摒住了气息,免得打扰了贞贵妃的回笼觉。各人有各人的事,除了守值的,别的人都各自走开了。

院里的几棵茂密、苍翠的柏树上,不知什么时候驻守了一群鸣蝉,知了家族的成员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啁成一片。而澄碧无尘的天空上,不时地飞过一阵阵带有响哨的白鸽,清亮的哨音此起彼伏,好象欲与树上的音乐家们来个赛乐大会。廊上的几笼八哥鸟也不示弱,争相高唱,歌声时尔绵延悠长,时尔急促铿锵......

“这样吵,让哀家如何安睡?”帐帷里一声怒喝。

正在屋外坐卧难宁的罗成忙进去,在帐外恭声地问道:“这些不知死活的扁毛畜生惊了娘娘的清梦了?奴才出去看看。”

帐内也不答话。

罗成迟疑了一会,欲出去,帐内又是一声怒喝:“哀家叫你出去了吗?”

罗成忙扭过身去,“娘娘有何吩咐?”

帐内又是半日没动静。

罗成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内犯起了嘀咕:这娘娘到底要干什么啊?

帐内突然伸出一张睡眼朦胧的脸来,发青,苍白……纵欲过后的痕迹。“你去把会响的东西给弄不响喽。”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但凡是个人,就无法上天入地地让这些会响的东西给弄不响!可不敢反驳,在宫中,回答“是”便是最好的应答法子。

举手掀帘......

“等一下。”

只得把高举的手放下,扭身又得往里走去。“娘娘......”

“顺便把床下的金盂端出去倒喽。”帐内的话不容置疑。

“这……”想不到贞贵妃竟然叫自已倒夜壶!早已没了自尊心的罗成也受不了了,他站着不动。

“怎么?哀家竟支使不了你了?”不屑一顾的口吻,还带着一抹嘲弄。

“娘娘请恕罪!这些都有专门的宫女服侍,奴才只负责娘娘宫中的杂务管理,约束太监、宫女之流,奴才……”

“你的意思是,如今你是太监总管,凡事只要动动嘴就可以是吗?可娘娘我今儿好兴致,就想看看一个堂堂的太监总管是如何替哀家倒夜壶的!”贞贵妃似乎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中央。

金梅在外面听着也不忍心了,忙笑道进来道:“这是奴婢的份内事,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不承想滚进来一个金梅,且是替罗成解脱的......贞贵妃冷笑道:“喜欢倒夜壶是吗?行,哀家成全你!来人!”

屋外的轮值太监应声进来,跪在帘外,请示道:“娘娘有何吩咐?”

“送她去沅桶房!”沅桶房就是替各宫洗涮马桶的地方,宫女若犯错往往被送到这个地方去。

金梅惊呆了,她想不到昔日朝夕相处、情同姐妹的贞姐姐,竟然这样折磨起自已,翻脸不认人,还要把自已送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去……天啊,这还是原来的那个贞姐姐吗?

罗成见善心的金梅受侮,忙跪在床前,双手抖抖索索地从床上端出金盂,边恳求道:“奴才去,奴才去!娘娘,您就饶了金梅姑娘吧。”

金莲也忙进来跪下,与众多的宫女一同哀求。

看着眼泪汪汪、惊慌失措的金梅,贞贵妃似乎也忆起了往日之间的情义,摆了摆手,身子又钻进了帐内。

众人见贞贵妃又睡下了,刚想出去,后边又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是不想让哀家好好安歇吧?外头怎么还这般噪个不停?”

罗成忙领人出去。移鸟笼的移鸟笼,打知了的打知了,却一个个地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树上的知了怎么还是没完没了的吵?你们几个,上树去把知了抓下来。”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的贞贵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廓上。风轻轻地吹起柔逸的裙带,翻飞……卷裹……玲珑丰腴的身态毕现。

几个太监忙猴似地爬上树。百年的古柏树干纹丝不动地接受着人们的侵扰,只是用轻晃树枝来表示抗议。

“看这几个小崽子,一点用也没有。罗总管,还是你上去吧。”罗成刚从外边回来,贞贵妃又下了一道命令。

这个?罗成犯难了,别说自已老胳膊老腿的爬不上去,即便爬得上去也捅不下这些还在死命唱着的知了啊!罗成知道贞贵妃是在作贱自已,消谴自已……那双近段时间老在眼前晃荡的充满仇恨的眼睛……又出现在眼前了……“娘娘,您就饶了奴才吧。”

“看来你还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喽?”贞贵妃的嘴角噙着一缕浅笑。

“奴才实在是年老体弱上不得树啊!”

“说自已年岁已老是吗?那好,待哀家回禀皇上后,送你去云真观养老吧。”说起这云真观,这年纪大一些的的太监是谈虎色变。宫里每年都把一些年老体衰、有病无力的老太监送到云贞观去,好听的说是养老送终,实际上就是让这些老太监在那里自生自灭......死了就往乱坟岗里一扔完事!

这“云真观”果然吓人!罗成也不再坚持了,迈着老步,一步一颤地走近了老柏树。双手攀在粗大的树干上,两腿夹住树身子,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撺。谁知双手没抱稳,一不小心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半日起不了身……

太监宫女跪满了一地,齐声替罗成求情。贞贵妃深知众怒难犯,嘿嘿地发出一声夜鸟般的笑声,道:“都起来吧,罗成随哀家进来。”

这一声“随哀家进来”吓得罗成的心横竖乱跳:这贵妃娘娘还要怎样收拾自已啊?不敢进去,却不得不随着进去!

贞贵妃很放肆地坐在了床上,双腿在床沿晃荡着,用纤纤的玉指剥着还滴着露水的菱角,剥好了,白生生的菱角肉便在血红的嘴里吞没了……“让奴才来侍候娘娘吧?”尽管被贞贵妃作践了半日,罗成还是收拾起心里的痛苦与郁闷,上前想讨个好。

“哀家如此待你,你难道不恨哀家吗?”贞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成。

“奴才怎能有这种想法?奴才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只要娘娘高兴,奴才做什么都行!”罗成忙跪下。进宫四、五十年,练得最好的本领就是这跪拜功夫,麻溜、稔熟,起站敏捷,分寸到位……

“你仔细看看,你不觉得哀家面熟吗?”贞贵妃突然这样问。

罗成不敢抬头,对这话却产生共鸣。是啊,自已总觉得贞贵妃有些面熟,原私忖,大伙都在宫里,偶尔碰到见过面也是有的,可细想想,却不知啥时候在啥地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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