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毕,望着已是醉眼惺忪的韶光帝,贞贵妃从宫婢的手中接过一盅醒酒汤,笑道:“皇上今日豪饮!看样子皇上有些吃力不住了。依臣妾想,皇上还是回宫去歇会吧?两宫太后面前有臣妾侍候着呢,待会两宫太后回清明园,哀家送两宫太后回去。”
韶光帝就着手一口气喝下酸得倒牙的醒酒汤,一边“嘶哈”着嘴,一边有些神色迷离地笑道:“朕真有些醉了,那就有劳爱妃了。”
圣慈太后从上座下来,扶过宫娥也劝道:“皇儿不必多礼,有贞贵妃陪着也是了。肚里刚进了热酒,别冒了风,皇儿听贞贵妃的,回去歇着去。”
贞贵妃亲昵地扶在一边,望了望圣慈太后,又看了看韶光帝,笑道:“太后老佛爷圣明!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圣慈太后温情地拍了拍贞贵妃的手,笑道:“你客气什么呢,只管说,哀家无不答应的。”
贞贵妃替圣慈太后整了整腰间的香包,笑意盎然地回道:“臣妾想请皇上去臣妾的景和宫歇着去,这儿离那儿近,万云殿离玉清宫太远了,臣妾担心皇上着了风。”
“哎呀,贞贵妃真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啊,这般体贴细心,真是难得,难得!”圣慈太后已是笑容满面,皱褶里盛满了对贞贵妃的怜爱、欣赏与满意。
韶光帝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的场景有些讶异,这两个不对付的婆媳俩啥时候变得如此这般亲密了?他哪能想到贞贵妃在暗底里所下的工夫啊!
贞贵妃抿嘴一笑,她的用意是想把韶光帝拘在景和宫,省得韶光帝又去找那两个高丽国的狐媚子!圣慈太后母子俩怎能猜得出她的心思?全把她的防范之心当成好心肠了!
见圣慈太欣然地答应了,贞贵妃打发金梅领着几个玉清宫的宫女侍候韶光帝上景和宫。
眼看韶光帝走出了大门,贞贵妃对两宫太后笑道:“两位老佛爷稍等片刻,臣妾去安排一下老佛爷的车辇,天气冷了,坐肩舆不合适。”
圣慈太后赞赏地笑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你先忙去。”
静慈太后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贞贵妃出去不大一会儿,色色便准备妥当了,这时,走进一位一身戎装,腰悬宝剑的英俊武将,纠纠气昂,朗声道:“恭候两宫太后上辇!”
圣慈太后纳闷,回清明园不必用上御林军吧?太兴师动众了。正要发话,那武将近前来,一手持着马鞭,一手便来搀扶。圣慈太后有些不悦,一个男人怎能如些鲁莽、不讲规矩?“你先退出,这里头全是宫眷呢。”
那武将笑得花枝乱颤,道:“老佛爷,臣妾是贞儿!”
两宫太后仔细一看,才知道是贞贵妃扮成了武将!
圣慈太后开怀大笑,道:“贞贵妃穿上武将的服色更是好看了,面红齿白的,女子扮成男子就是好看!”
此话不假,贞贵妃生得高大丰腴,面目秀丽,举止间充斥着男子气,是比女儿装来得更引人注目,更俏皮,难怪圣慈太后喜不自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清明园进发,贞贵妃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护着,极尽小心之能事,由此得到圣慈太后的愈加喜爱。
将两宫太后安然地送到清明园后,贞贵妃不及喝口热茶,向两宫太后请示道:“臣妾先告辞了,皇上有些醉了,臣妾不放心。”
圣慈太后拉过贞贵妃的手,抚摸着,笑道:“皇儿有你在身边,哀家也就放心了。”
匆匆离了清明园,不及换下武官服色,贞贵妃便急忙地回景和宫去。
进了静悄悄的景和宫,见几个玉清宫的宫女站在廊下,正挤眉弄眼地在探头探脑。
当贞贵妃如天上的神将突然站在面前时,将她们吓了一跳,忙跪下,正想高喊,贞贵妃挥了挥马鞭,示意她们噤口,怕由此惊醒了在里边休息的韶光帝。
梁兴抢步上前掀帘,却被里边的场景唬得两眼发直,嘴张得奇大,愣住了!
贞贵妃看眼前这些人有些异样,自已忙上前,却让眼前的一幕扯住了脚步:韶光帝斜倚在湘妃榻上,而满脸春色的金梅软软地躺在韶光帝的怀里,一只玉雕般的手在玩韶光帝面上的短须!
这一下,把贞贵妃看得是怒火乱窜,自已千防万备的,却不知还有家贼!这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死奴婢真是个不怕死的,先是勾引皇帝的禁脔,现在可好了,直接就来引诱皇帝!
贞贵妃正想摔帘进去,想了想,一抹暴戾的笑挂上了唇边,轻轻走出来,对梁兴小声吩咐道:“你把那个贱婢叫出来,别惊动皇上!”
梁兴也是一肚子的窝火呢,这金梅是贞贵妃赏给自已的“对食”,却对自已横竖看不上眼的,原来是榜上了皇上了。
金梅随着梁兴有些郁闷地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小屋。这梁兴早不来晚不来的,正当皇上醉意朦胧欲临幸自已的时候闯进来,这梁兴真是个搅事鬼!
进得屋内,当金梅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时,顿时魂飞魄散,她看见了如魔鬼般看着自已冷笑的贞贵妃!她一下瘫到在地上。
贞贵妃站了起来,边走边挥舞看鞭子,“真不愧是哀家使唤出来的奴才,有眼力!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迷上了皇上了?”
“娘娘,娘娘……”金梅无法辩解,翻身莆伏在地上,浑身颤栗着。
贞贵妃站在了金梅的面前,趁人不注意,突然快速地伸出脚去,一脚踩住了那只抚摸过韶光帝的手,使劲地辗着,嘴上还道:“这只手不是摸了龙须吗?哀家让它知道一些规矩,龙须不是这般轻易能摸的!”
金梅痛得尖叫了起来,另一只手不停地扒拉贞贵妃的脚,惨声地哀求道:“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哼!你胆子大着呢,前几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倒好,得寸进尺,竟敢到哀家的眼里来揉沙子!看样子你真不想活命了!”边说,手中的鞭子便恨恨地抽了下去。
刚开始,梁兴看着贞贵妃责骂金梅,心里还觉得挺痛快的,看到后边,他心里也隐隐地疼痛了起来,一头跪在贞贵妃的面前,求道:“娘娘看在她服娘娘多年的份上,就饶过金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