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分花拂柳地走过来,头上的凤簪摇晃着,身上的玉佩摇晃着,连脸上的笑容也摇晃着,显得非常不真实。
贞皇贵妃的脸一下便沉了下来,挡在身前,道:“慧妃妹妹稍安毋燥,还是先让两位老佛爷尽兴乐乐吧。你我两宫并不远,抱小皇子的机会有得是。”
朴慧妃笑得有些诡异,有些暖昧,将贞皇贵妃轻轻捅开,道:“皇贵妃姐姐见谅啊,臣妾进宫之初,一位术士曾说,要让臣妾与富贵的孩儿多接触,这样方能早有子嗣。如今臣妾进宫承恩已许久了,可久久没有喜迅,臣妾觉得对不起太后,对不起皇上。所以啊,今儿皇贵妃姐姐是如何无论将小皇子让臣妾给抱抱啊!”说着,便将两手张开,一付可怜楚楚的样子。
贞皇贵妃不置可否地盯视着她,明知这是朴慧妃的一番托辞,却不便开口拒绝。
朴慧妃的话却深深地打动了圣慈太后的心,尽管不太喜爱这个夷族的女人,可她生的也是自已的孙儿啊,皇家讲究的不就是开枝散叶?何况韶光帝现今只有眼前这么个皇儿,那如何够啊?
“好,好!那慧妃抱抱吧,来年再给哀家添个小皇孙!”圣慈太后喜滋滋地将小皇子交到朴慧妃的手上。
贞皇贵妃眼瞧着焦急,却不能将孩子抢过来,只能眼错不见地盯着。
说来也怪,这皇子在皇阿奶的怀里一直嘻笑不停,可一到朴慧妃的怀中,却突然哭了起来。
朴慧妃忙哄着,笑道:“小皇子啊,你怎能不认识你慧母妃呢?慧母妃跟你的母妃可是好姐妹啊,你可不能这般不给面子哟!”晃着,看着,两眼不离皇子的面庞,饿鹰一般地看着。
贞皇贵妃被孩子哭得心焦,被朴慧妃看得发毛,忙把孩子夺过,笑道:“好了,哀家来吧,瞧妹妹手忙脚乱的,等你有了自已的小皇子啊,就知道是如何抱法了。”
朴慧妃顺从地放开手,却不离开,歪着着,看着又回到圣慈太后怀中的小皇子,先是呖呖地笑了,然后在众人惊愕的表情里,她突然说了一句让贞皇贵妃恨不得立马掐死她的话:“这皇子到底像谁啊?这眉眼,这脸型,臣妾怎么觉得像那位帝师陈大人啊!这也说不定,想陈大人也是贵妃姐姐的师傅,平时学诗学画的,难免接触较多,皇子像祖师爷也是有可能的,他-”
还没说完呢,韶逃帝已是火星乱迸,走过去便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怒斥道:“你胡诌什么?丢人现眼的,还不给朕滚出去!”
贞皇贵妃觉得自已此时应该是哭的时候了,她马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诉:“臣妾无话可说了,照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
真是母子联心,听到母妃哭了,小皇子好象知情似的,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
这下圣慈太后大怒了,对被打蒙的朴慧妃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不懂道理的小夷子!这话也能随便说的?你看着贞皇贵妃生了皇子心中嫉忿,你也可以去生啊。你自已生不出来就别怪人家,别恨人家!你以为你伤得是贞皇贵妃啊,你这是往皇上与哀家的脸上泼脏水!大好的日子,你竟敢满嘴胡沁,来人,将她打入冷宫!”
贞皇贵妃海棠带雨地跪了下去,叩求道:“老佛爷就饶了慧妃妹妹吧,她说话无心,咱们别听者有意!求老佛爷开恩了,咱们就权当为小皇子祈福罢!”
圣慈太后怒颜犹在,口气已有些松懈了,她将小皇子交给身后的奶妈,对朴慧妃道:“若不是看在贞皇贵妃与小皇孙的份上,哀家定罚不饶!下去吧,哀家不愿看到你这付嘴脸!”
谁知这朴慧妃铁骨铮铮,一付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她看着贞皇贵妃冷笑道:“是谁的孩子有人心里有数!别以为没人知道,天还睁着眼呢!”
贞皇贵妃这回再也不装弱者了,她站起身来,甩手便给了朴慧妃一记重重的耳光,就打在韶光帝前面打过的另一边,“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哀家看在咱们同侍一夫的份上,又见你年纪尚小,进入后宫的时间不长,对你是百般迁就、容忍。谁知你竟顺着杆子往上爬,不仅羞侮哀家,还给皇上与太后的脸上抹黑!今天哀家不拿出家法惩治你,明儿还不知要去祸害哪位姐妹呢!”
朴慧妃倔强地站着,依然是一付冷笑的模样:“皇贵妃处治一个小小的妃子,那是手到擒来的事,臣妾也不敢反抗!臣妾只问您,这孩子果然是皇族血统吗?你敢滴血认亲吗?”
这回连静慈太后与王皇后都看不下去了,齐上来喝止:“越说越不像话了!这种话岂能随便胡说的?还不快给贞皇贵妃道歉!”
韶光帝已是气得七窍生烟,他阴沉着脸走过去,照着朴慧妃的的腹部便狠踹了几脚,“不想好好活着是吗?那好,朕让你的魂回高丽国去!”
朴慧妃错就错在她没考虑到韶光帝的感受!她以为揭穿孩子的身世便能给贞皇贵妃于致命的打击,却忘了在伤着贞皇贵妃的同时,更伤了韶光帝的颜面!这不是指着骂韶光帝是戴了绿帽子的乌龟吗?试想,堂堂的一国之君,岂能受这种侮辱?即便是真有妃子出轨的情事,他们当皇帝的也不能承认!
眼看越闹越厉害了,真可谓是兔死狐悲。王皇后带着所有的嫔妃齐齐地跪倒在韶光帝的面前,替朴慧妃求情,贞皇贵妃按下乱窜的怒火,也跪了下来。
静慈太后出来打园场:“朴慧妃出言不逊,实属不该!看在彼国的情谊上,且饶她一回!下回再敢造次,定要重罚!”
韶光帝“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圣慈太后怀中的皇子,又看了一眼有些失魂的贞皇贵妃,也顾不得殿上还有两宫太后呢,袖子一拂,便黑着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