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望向少女:“我听说你身上的‘血咒’也没有发作迹象,是这样么?”
与宵煌对视,寂久夜却没觉得他像是给阿祁下“血咒”的人,反而倒像是一个略有些严肃的长辈。微一怔,她点头道:“替阿祁过毒后只有一段时间不适,待到昏迷醒来一切如常。”
男人眼睛里有痛苦悄然蔓延。那一刻他突然懂了为什么她在临终之际会说是因为自己不够爱。那个赌……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目光掠过两人交握的手,宵煌恍惚中看到了更远的画面。那时,他也曾与自己所爱的女子如此亲密。只是这天下功名谁能舍?他无非……是放弃错了时间。
“我和一个人打了赌。现在,我赌输了。”他闭起眼睛:“这就是我给你下‘血咒’的理由。”
纷扬的雪花落上墨发,简衣公子面无表情:“赌‘血咒’能不能解?”
“对。”当时他少年风发闯这江山,随着逐渐势大树敌太多,宿敌动不了他,便给他最爱的人下了“血咒”。那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得不一边维持着自己的势力,一边陪着愈见虚弱的她。然而待那女子真正离开的时候,他才明白再好的江山也于他无用。后来他散了自己的势力隐居于雪山,只因对她临终前的一番话不能释怀。她说,她败给的不是“血咒”。她说,其实你没有想象中爱。他不信,所以,有了那个赌。而现在——不得不承认啊……他若真的足够爱她,在第一时间陪她四处寻医,谁说没有救回的可能?无药可解,从来只是传言。
只可惜,那时他不懂。所以当了解到颂晚国有个病弱皇子,他就开始布局。以“血咒”作辅治好他原本的病,毒性也会因他体质特殊蛰伏时间格外长。他可以等那孩子足够强大去代他公平打那个赌。于是,他杀了九歌,成功激起了那孩子的恨意。
风雪未歇。几步开外,那个桀骜的男人似乎一瞬间苍老。“我知道你一直想打败我。”
他眸中常有的不羁被灰暗取代,生无可恋的表情里分明没有战意。
长孙祁抿了抿唇,握着寂久夜微颤的手泄露了复杂情绪:“我从不对已死之人动手。”
拉着她转身,长孙祁不再看他。身后,离恨悲喜都成空。
……
“拜托!这才几天没回来,居然有这么多信件!有没有搞错啊!”寂久夜看着桌上刚送来的一堆,略略有些抓狂。
“唔……丫头,念出来听听。”长孙祁替她削着苹果,没抬眼。
“好啦……”她拿起一封拆开,瞄了几眼后弱弱道:“话说……阿祁,你确定要听么?寒公子骂了你一顿诶。”
“噗!”果然!那混蛋写信都不会有好话!“那个忽略啦,念重点。”
话说寒魄写信骂他才是重点吧?“呃……他让我们有时间了去找他,帮忙筹办泽夏公子和婉灵姑娘的婚宴。”
长孙祁差点没把手指头给削了。他们这就要婚宴了?!他跟丫头还没定喂!哭丧着脸:“下一封。”
“诶?这封是月千城的感谢信。他说……”声音戛然而止。
长孙祁疑惑:“怎么了?”
“他他他……他说他过段时间请我们喝喜酒!”
靠!幸亏他刚才停了一下没继续削苹果!逗他玩吧?月千城那也有喜酒喝?符不符合逻辑啊啊啊啊!“……丫头,要不你还是全部看完了再一次性讲吧。”
……她也觉得这样最好。
有两封信是给她的。一封来自暗夜,一封来自落孰非。暗夜信上说他又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还是让她暂代暗夜门主。落孰非则是寄了“覆手决”的心法来,笺上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合起信笺,目光加深。那个俊美若天人的师父,她其实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但就是这个她不曾知道过往的人,一度在她陷入绝境时助她护她。但愿——时光不负谪仙人。
收回思绪,她将刚才看信的情况报给他:“那个……阿祁,封裂下个月的喜酒。”
天!又是一对!长孙祁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无奈:“丫头,还有谁要办婚宴你一并说了吧。”
“呃……这倒再没有啦。不过……”她咬了一口苹果:“花醉世说他练到了梅花印第九层,想找你打一架诶。”
“……”憋了半晌他才炸毛:“丫头!你就不该把‘凡尘渡’还他啊啊啊啊!”那家伙练这么快作死啊!
“咦?”又咬了一口苹果,她表情无辜:“你当初不借他‘七绣玉’不就结了吗?”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长孙祁声音闷闷:“丫头,之前我都胜得艰难,这次打不过怎么办?”
“唔……打不过的话,我们一起上?”
噗!他家丫头怎么这么可爱!捏了捏她的脸,简衣公子笑得宠溺。
——呐,丫头,千帆过尽,你才是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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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送上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