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床内传来声响,卫子傅起身坐在床上,双腿叉开,低喝道:“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我穿鞋更衣!”七两顺从的上前蹲下身,做着属于自己的事。
“昨晚在哪里?”突然地传来他的问话,七两有些不知所措,“奴……奴婢在杂房里歇息。”
“谁许的?”说便,漫不经心在她身后起玩赏起她的小辨来,“是不是还想着和西院联络感情?”突然手心一紧,肆意拉扯。“啊——”毫无防备的疼痛使七两顺势倒在卫子傅的怀中。“我聪明的小奴”幽黑的眸子略带几分讥讽。
七两头皮紧绷,深锁眉头,“痛,你——放开。”看着她的模样,卫子傅反而加重力道,“‘我’是谁?看来二弟是太纵容你,连规矩都不懂了,主奴间竟以‘你’‘我’相称?想必这敢造次的狗胆也是他借你的吧。”
轻蔑嘲弄的话语掠过她耳畔,吃疼的小脸涨的通红,“不是——啊”未容她解释,另一大掌粗暴的掐住她粉嫩的脸颊。灼热的痛楚使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簌簌滚落,“奴婢不……敢……奴婢知错,爷……放……开……”小手挣扎的推开他,却越发疼痛,感到无望后,七两木然的闭上双眼,来这之前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即然如此,求他也没用,还是为自己留下仅有一点尊严吧。
卫子傅看着明明痛的冷汗涔涔,双唇泛白,却死不求饶的丫头,怒由心生,一把抓住那发抖的柔荑,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
“呜——”直到地上的人儿闷哼出声。卫子傅才扬起一丝邪笑,寒声喝令“听着,从今日起,那就是你的住处。”他指向房间屏障后面的一个角落。
“是……”低喃声从嘴角还渗着一丝血猩味的口中传出。
“听明白了就赶紧滚出去!另外,收起你那副该死的模样,这只是个开始,我的奴儿。”毫不留情的语句,仿佛一根毒刺,鞭策她的身心。
月洒满园,待卫子傅用过晚膳,七两拖着疲倦的身体奔向橱房。昨晚王婶已交代过除伺候好少爷的衣、食、住、行外,还要到橱娘吴妈那里帮工。
早在上午她就领教过吴妈的厉害,因一早卫子傅弄的那身伤,吴妈认定她是个下贱坏子,处处刁难不说,还跟着几个丫头起哄。终于在她们的‘调教’后,从肥胖的吴妈手中领到一天的食物两块粗饼。
饥肠辘辘的她,找了个没人的地,享用美餐。
萧俊练身归来,路经惜雨池旁,一瘦弱的身影驱使他一探究竟,这么晚了一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谁?”七两转过身,“是奴婢七两。”借助月光看清询问者,温声唤道“萧大哥。”
“噢,是姑娘。在下打扰。”七两手中还拿着粗饼。既然是这丫头不用问也知道一二,早上脸上的淤青已证实她奴婢的命运,只是并非他所料,这小女人尽不是潸然泪下,似乎没事一般露出淡雅的笑容。反道对她增添一丝怜惜,“姑娘,没事吧。”
“奴婢有什么事?”七两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才轻抚上脸“噢……没事,没事……”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
“叨扰了。”萧俊对自己反常的举动,显得无措,拱手离开。
二更,文轩阁内,卫子傅仍清查着各珠宝分号的账本。
从惜雨池回来,七两就一直侯在门外,夜里的风夹着寒气,七两冻得瑟瑟发抖,小脚也失去知觉。“哈啾——”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
“谁!”喝厉声从门的另一端传来。
“是奴婢”七两惊慌回话。
“该死的,滚进来。”其实他早有察觉门外的小人,只是刻意惩罚这个躲着他的丫头。
七两压低小脑袋怯怯的迈进房门,“爷。”
“磨墨。”卫子傅的视线仍落在账本与算盘之间。
“嗯?”七两转着大眼,原以为惊扰了他不会轻饶自己。没想过……
“是。”放下悬浮的心,靠近书桌。
虽说已相处快两天,内心的胆怯使七两没真正抬头看过卫子傅的面容,只停留在原来模糊的映像,此刻在灯火下,棱廓分明的脸格外沉静,薄唇紧闭,眉睫中透出一股成熟的气息,一时间七两不禁越过主仆之礼,目光轻柔的扫过。
“倒茶。”卫子傅丝毫没有从专注的神情中脱离出来。当七两将茶杯呈上,抻来的大掌毫无警惕碰上。“啪——”茶水洒落。
“奴婢该死,爷,您的手是否烫到”七两忍住刚刚那一瞬间的灼热,跪下请罪。
卫子傅冷洌的目光瞟向浑身战栗的人儿,手背一抹红肿让这小奴儿吃紧的冒出一脸的汗,这贱奴倒是能忍。“打扫干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突来的一丝怜悯拉回现实。“该死的,刚才算到哪里了。”一时分心,算珠混杂,卫子傅咒骂着给算盘清零。
“爷,好像是九万五千三百三十七,”一旁七两小心的回忆着,刚好瞟了一眼的数字。
“你会珠算??”出乎他的意料。
“会一些,在西院时从清少爷哪里学过一些……”当卫子傅盛怒的眼瞪视着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不禁越来越小。
“好一个西院,看来二弟是重用你了?”看着她眸中惊惧之色,故戏谑的问道。
“没……”七两的话还讲完,硬是被他阴鸷的目光打断。“既然你好学爷我就成全你,一会伺候我更衣后,把这些账本都核对清楚,如有差错唯你是问!”
这晚七两一直忙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