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醒来是深夜,红楼的丫头已替她穿拭好衣裳。空荡荡的房间,躺在床上,她稍稍平静,小腹还是一阵痛彻。“嗯……”碎碎出声,她移动着酸软的身子,自己是怎么了,刚才刘某并没有做尽一步的侵害,自己怎会掉在地上就出血了呢?
正百思不解时,门重重推开,辛妈妈一脸恼怒的盯向她。“说,你怀孕多久了?好大的胆子,尽敢瞒着妈妈我,带着孽种接客,吓走了客人你吃罪的起吗?”
“什么?你说什么?我有了?不可能……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不……”脑中闪过两月前恐怖的那一夜,卫子傅残忍的掠夺,毫不留情的发泄……后来好似忘却般将她扔于废院……半个月前突然的恶心、呕吐,难道不是劳累,而是……
阴柔的寒眸瞥向她无辜的脸,“别在老娘面前装圣女,就当是我倒霉,既然买下你,就再给你几天休息,等下让丫头送来堕胎药,你赶紧把这孽种打掉。”
“打掉?不……”正如老鸨所说,她体内真有了孩子,那就条生命,是上天给的相聚。
“哼!不愿?由不得你!”老鸨长指来到她仍无异样的腹前,“就是这小杂种挡了我的财路,不打掉‘他’,你怎么接客?”
“不!‘他’是一条生命,我不能抛弃‘他’。”尽管他父亲的对自己再怎么残忍,可孩子没错,他的到来是一种缘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不能任凭别人的一句话就杀死他。这不公平,他本来没有错。
七两摇晃着脑袋,她要保住自己的骨肉。
“不愿?告诉你,这由不得你,现在你已是我红楼的姑娘,别说这孽种,就是你,都掌拽在我手心里。”老鸨脸色一变,厉声道。
“不,辛妈妈,您不能这样,这是一条命啊,您放过我们娘俩吧,我愿意留在红楼替你做一辈子的苦力来还债,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七两慌乱的起身跪在地上。
“别和我说这些,苦力值几个钱,我这里有的是人做,还轮不到你,总之,这孽种不能留下。”老鸨生硬的话语找不到一丝的商量的余地。
“不!”情急下推开老鸨,七两迅速朝大门跑去,无奈门板已被人从外锁住,仍她怎样哭喊都无动于衷,骇怕地转过身靠着门,柔臂抵挡在腹前。“不,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让你打掉孩子的。”
“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以为妈妈我是吃素的。今儿我就看着你把他流掉!来人,拿药来。”冷冽的嗓音响起,老鸨狰狞地逼近。
“不,辛妈妈……不要啊……”七两无助地挥动柔臂,朝墙角靠去。“你放过孩子吧……”
不一会,几个丫头端着小碗前来,老鸨一脸阴霾的坐在床前,“自己喝还是让她们帮着你张嘴啊?”
“不要,不……”抖颤身体,七两委靡的神情望着老鸨。
“来人,灌下。”
不容她挣扎,几个丫头各自拉开七两的手,按住她的头。“不!等一下,辛妈妈!你不能这样!他——这是卫府主子的孩子!你若打掉,他不会放过你。”
“嗯,你耍什么花样?”纱帕轻轻一挥,丫头放开七两。
“辛妈妈,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也知道我是卫府的人,其实这孩子是卫子傅卫家大公子的。因犯了错为了处罚我,才卖到这里。可当时就连我都不知道有孩子之事,他更是无从得知。我本是他的侍妾,这孩子留与不留还要他来作主。你想想,如果哪一天,卫家主子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打掉,他会样做?辛妈妈您是聪明人何必为了眼前的不顺,得罪卫府。不如将此事告知卫府,一切由他们定夺,到时孩子的去留我也无任何怨言。再者卫府若是收了我,辛妈妈的银子自然不会少。”七两不得不做最后一博。
“这……”老鸨看着她模样不像撒谎,又不敢得罪卫府,再说卫府要人的话,她也可以从中捞一笔。“姑且信你一次,来人看好她,我们去卫府……”
一切恢复平静,七两抚着小腹,看着桌上的药汁,只有泪水伴着低笑。
笑——冷冷的苦笑,‘他’自己怎会提起他?残暴的主子——给自己的只有一次次的伤害,然而在情急下,为了孩子,自己竟不知羞耻期盼他会来保护自己,哼!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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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文轩阁书房里,卫子傅已明确了老鸨的来意。提到她——那个贱奴宁死不从娼,本充满仇恨的目光,稍稍蒙上一层悔意。一直以来,她背叛了自己,水性杨花。这次悄悄扔她进妓院,就是要无休止的羞辱她,让她尝试到什么叫生不如死!本以为这样就泄恨,找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可是她离开的同时也折磨了自己。从她走了那刻,他的心就在撕裂。君无戏言,还有骨子里对她的恨,刻制了他那点点悔意,这是那贱奴自找的!
抱拳的大掌在‘咯吱’作响。‘孩子?’七两呀七两,你不该让爷我再次抓住你的弱点,这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李总管,带她去库房,取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