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的时候请过,还开了几服药,可是后来奶奶怕看病花钱,都不愿意再让父亲请大夫。苏三,你和金柯兄弟先坐,我去看看我娘在干嘛,顺便我也要换一件衣服。”
杨虎拉袖子胡乱擦擦桌凳,拉过来让飞儿和金柯坐,给倒了一杯水,就掀开旁边的门帘进去。
飞儿流目看着杨虎的家,不由心下叹息,虽然杨虎家住在县城,但不得不说杨虎的家的确太过简陋,简陋到只能称之为社会最底层的穷人。像这后堂没有几间房屋,有一间装满了杂物,其余剩的两三间,要住人,还要做厨房,一家四口就这样紧巴巴地生活。
难怪为了奶奶的药费,杨虎明知道危险,也还要去山上打猎。
说来杨家铁铺的生意也不太差,就是税收太重,除去税收,杨老板赚的钱只勉强可供家人糊口。
飞儿没有看不起杨虎家,摒弃杨虎家的家庭条件不说,她反而羡慕杨虎,不管怎么样,杨虎有爹,有娘,还有疼他的奶奶,完整的家庭幸福着呢。
哪像她,从来没感受过亲情,也很渴望家的感觉,即便她有很聪明的头脑,能赚很多钱,这些却都无法弥补她心里的缺失。
思量中,她不禁去看旁边的金柯,不知道金柯的身世如何,是否也像杨虎一样有爹有娘,还有奶奶呢?
金柯转动着一双秋水凤眸,没有对杨虎的家有任何的看法,似乎只要飞儿在,他到了哪里都很有归属感。
一会后,杨虎的父亲从院内进来,手里拿着工具,应该还在加工铁器,他听杨虎说有朋友来,进门后就热情地招呼。
在小厨房内做饭的杨虎的母亲听到,也跟着过来,一家人都很是客气。
飞儿作了男装打扮,杨虎忘了介绍她就是多日前,在铺内定制弓箭的女子,所以杨父居然的把飞儿当作了男子。
飞儿也不解释,将错就错,以男子身份与杨父说话,世俗礼仪烦琐,男子身份反而方便些。
杨父杨母都听杨虎说过飞儿在森林中救他的事,是以,两句话过后,就连连感激飞儿对杨虎的救命之恩。
杨虎终于出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招呼客人的事交代给杨虎,杨父杨母又去忙手头上的事,还热情地要留飞儿在此吃饭。
“杨虎,带我去看看你奶奶吧。”飞儿站起身道。
“嗯。”杨虎应声,伸手在前引路,“跟我来,奶奶住在后院的偏房,那地方能透气些。”
飞儿与金柯走在他的后面,从小门出去,穿过堆积了十多捆干柴的后院,就到了老人家的房前。
夜幕降下来了,房中还没点灯,进门就顿觉光线暗淡,老人家为了节省开销,通常情况下都不让点灯。
杨虎把油灯点燃,就向躺在床上,年近七十的奶奶介绍飞儿和金柯。
老人满脸皱纹,在杨虎的搀扶下撑坐起身子,慈眉善目地说话。
“奶奶,听杨虎说你身体不好,我给你看看吧。”飞儿坐上床弦,终于表明了她此来之意,把杨虎当作朋友,杨虎的奶奶生病,她有一技之长,没理由不给看看。金柯站在她的旁边,没有多大的兴致,也不觉得烦。
“苏公子还会医术?”老人眉目弯弯,眉眼含笑。
“嗯。”飞儿点头,“奶奶直接叫我苏三就行,我和杨虎是朋友,您叫我苏公子就见外了。”
“好,好。”老人很是乐意。
飞儿说着凝神将几个手指把在老人的手腕上。
杨虎在旁边看着,无比惊诧,他知道飞儿的箭术不错,没想到飞儿还会医术。
“奶奶,你的身体也无大碍,就是长时间操劳,累出来的,你以后放开心胸,多出去透透气。心情好些,再配合吃些药,养养身体,就会好了。”飞儿把过脉,微笑着给老人解说。
“我就说没事嘛,虎儿这孩子还成天操心,真是。”听了飞儿的话,老人嗔怒的眼神看向杨虎道。
“奶奶平时咳嗽吗?”飞儿随意问着,见老人点头,道:“那奶奶得多喝一些姜水,舒润舒润嗓子……”
闲聊了一阵,杨母就过来唤几人吃饭。主人家热情,飞儿也不好拒绝,当下就和金柯坐上杨家饭桌,与几人共进晚餐。
饭桌上有说有笑,杨父杨母越发地对飞儿生出好感,飞儿衣着华贵,看着就身世不凡,却是没有任何架子地与他们这等穷人家结交,这足以见得飞儿的平易近人。
饭后,瞧着时间还早,杨虎奶奶就留着飞儿聊天,今夜月明星稀,秋高气爽,几人坐在院中,随意闲谈着,偶尔有笑声溢出。
飞儿来了兴致,就给几人讲了一段西游记的故事,听得几人兴趣盎然,杨虎奶奶年龄大了坐不住,杨母扶杨虎奶奶去休息,大家这才散了。
杨虎要送飞儿和金柯出门时,飞儿突然神色凝重地想了想,道:“杨虎,给我笔墨纸砚。”
“干什么用?”杨虎纳闷地看看飞儿,终是取来了东西。
飞儿将纸铺在桌上,握着毛笔,小心翼翼地写字,以前上学时,她学过毛笔字,看着还勉强过得去,就是仍然不能与以写毛笔字的古人相比。
“杨虎,奶奶的身体是肺上出了问题,还因长年得不到医治而加重了病情,我给你开的这个药房,你照方子去抓药。”放下毛笔,飞儿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药方,才递给杨虎道。
“不是说奶奶的身体无碍吗?”杨虎的语声有些哽咽。
“我是希望奶奶能开心一些,当然了,只要奶奶能按时吃药,她的病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飞儿认真地答。
“真的吗?”杨虎半信半疑,真怕飞儿会不告诉他实话。
“当然是真的,奶奶的病是长年累月积劳而成的,以后千万不能再操劳了,年老了就享些清福吧。”
“嗯。”杨虎鼻头酸酸地应声,看过药方,心情不由低落了下来,“可是,这药方上的药都好贵,杨虎……,杨虎以后会加紧时间打猎给奶奶赚医药费。”
“药方上的前五味药你可以去山上采,如果你认识的话;至于后面的几味药则比较稀罕,你大概得去药店买才行。”飞儿指着药方提醒着,而后拿出一锭银子,道:“杨虎,这钱你先拿去用,治好奶奶的病要紧。”
“这怎么能行?”杨虎伸手阻止,死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