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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顿,他又情绪突然变了,憎恶地瞪着徐百:“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你们毁了,被你们毁了!”

  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都不大稳定,大家都见怪不怪,张婧媛刚好进来,倒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人又哭又笑。

  “所以,你杀了她们。”徐百坐直了身体,直直地盯着他。

  王银山一愣,猛地摇头,捂住脑袋蹲下来,拼命想摆脱什么:“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神让我那样干的,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找齐七个女孩祭奠给五方神祇,就一定帮我复活我女儿!书上都说了,神谕是最可靠的!真的,不是我杀的,要怪就怪神,是神的错!如果不是他带走我女儿,我一定不会这样干的。”

  案情已经明了了,犯罪嫌疑人也已经招认了,剩下的,就移交给公诉机关了。

  徐百站起来,回头看了王银山一眼。

  他依然蹲在地上,又哭又笑:“我的媛媛那样优秀,那么乖,为什么要带走她呢?我一定要让她活过来,她一定会活过来的……”

  观察室里静悄悄的,林晓傲看着屏幕上的老人,心里堵得慌,问了一句:“他的女儿是怎么出的车祸?”

  “2011年8月1号晚上,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富二代撞的。那个富二代喝了许多酒,醉酒驾车导致失控,撞上了他女儿。他女儿对车灯挂着拖出去十几米,撞到树上才停下来。死得很惨,致命的一击在脊柱,断了。”

  常发摇头:“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被一个人渣毁了。”

  大家从观察室出来,林晓傲看着徐百的目光即惊且佩,拍着他的肩膀直夸他,说自己也学到经验了。

  徐百谦虚地笑着说:“哪里哪里,都是雕虫小技。”

  案子破了,大家的心都不再吊着了。

  想起要是没有及时破获,又要有四个女孩无辜受难,也算挽救了四个女孩的生命,但想着死去的三个,以及王媛媛,大家又有些笑不出来。

  得了个空,林晓傲挨到徐百身边,笑问道:“你妹妹真的是中山大学毕业啊?这可是我当初的梦想呢!”

  肖墨白似乎心情也不错,在一边居然笑了:“他哪里来的妹妹,家里就他一根独苗苗。”

  林晓傲一愣,扑哧笑了出来。

  谁说老实人不会说谎,看看这个,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连她林晓傲都以为是真的!

  徐百摸摸脑袋,有些害羞:“都是为了撬开他的嘴嘛。”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肖墨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放松下来,都开心地嚷着昨天太累,今日要早点回去休息。他捧着文件,看了看林晓傲,幽幽叹了口气,进了办公室。

  刚刚坐下,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无奈地坐下接起来:“爸,什么事?”

  “昨天为什么取消例会!”那边,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虽然是很温和的问话,却透露出一股严厉。

  肖墨白揉着自己的额头:“我组里有事。”

  “天大的事情比得上部队里的事情?!”隐隐有风雨欲来的味道。

  肖墨白沉默。

  肖老顿了一下,说:“明天飞回云京来一趟。”

  “是!”肖墨白应了。

  挂断电话,他疲惫不堪地缩在皮椅里,只觉得头痛欲裂。发了一小会儿呆,心中空荡荡的,不自觉地想看外面的人。他也真的抬头看了一眼,林晓傲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样子呆呆的,他有些想笑。

  笑容还没到眼底,他便转开目光,拿起文件,开始写起来。

  林晓傲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呆,她盯着眼前的案例报告,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这就结束了吗?这个案子,就结束了吗?

  这是她入组以来的第一个案子,竟然顺利地完成了。她抬头看一眼玻璃之后,肖墨白低着头正在写东西,这个男人的安静、冷漠,明着不可接近,实则让人心生敬畏。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的情景,肖墨白送她回去,态度简直称得上温柔!

  她甩甩头,正对着另一边王琳珊不善的脸,一愣,王琳珊走过来,小脸涨得通红:“你很得意是不是?组长送你回去,你就以为组长对你有意思了吗?做梦!”

  林晓傲歪着头看她,使劲嗅了嗅鼻子:“咦,什么味道,酸!”

  “你!”王琳珊气得脸色红白交错,偏偏又奈何不得她。

  林晓傲气也气了,见她受辱,突然一顿,道:“王琳珊,不是你看重的东西,也都是别人看重的。你想要的,我根本不想要。”

  她自己想要的,她也得不到。

  所以有什么理由讨厌这个热情大胆的姑娘呢?她们都是一样的,说到底不过“执念”两个字而已。

  王琳珊愣愣地:“你……你不喜欢组长?”

  “不喜欢!”林晓傲说:“或者说,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喜欢。”

  “怎么可能?”王琳珊不相信:“你明明对组长狗腿得不得了!”

  林晓傲笑道:“我对你更狗腿,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呢?”

  王琳珊被她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脸色憋得通红,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林晓傲正觉得奇怪,不过一句玩笑话,那值得她这么大反应呢?还没警觉,两股森寒的视线,一下子落到了她身上。

  林晓傲心中不妙,僵直着背影转过身,只见肖墨白站在她身后,捧着一叠文件正皱眉看她。

  空气凝固了。

  手脚冰凉,她动不了。

  肖墨白走过来,把文件放到她身前:“这是案例报告样本,这个案子的报告今天晚上写好,明天交给我。”

  他没有再看她,转身走了。

  林晓傲注释着他挺直地走回办公室的背影,竟从心头涌起了一股子酸涩感。但……她转念松了口气,什么都说开了,也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这是一个……她不能喜欢的男人!

  肖墨白回到办公室,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听到她说不喜欢……应该也是不喜欢,两人都不是什么热火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喜欢上一个人呢?

  他轻轻笑了笑,储晋以前笑话他不懂爱情,他反问储晋为什么一眼就喜欢上林晓傲。储晋说:“当你喜欢一个人,一眼都嫌太长。”

  心里想着这些,想起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满目笑容,不知怎的,眼睛又落到了手机上。他拿起手机,想也没想地跳到加密相册,林晓傲的照片又调了出来。他点开删除,手指却在删除、取消之间,迟迟按不下去。

  大半天,他的手终于还是划过了“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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