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饿了吗？
“你渴了吗？”
“小姐，你要点什么吗？”
幽幽地，一缕轻魂还了阳，那些包庇她的黑暗终究还是散去了。
还没等落白适应正午强烈的强光，就已经被一个嫩黄色的少女身影给晃花了眼。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梳着简单清爽的双鬟髻，说起话来像清脆的黄鹂，走起路也是一碰一跳的。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泉水一样的单纯和清澈，这让睁眼前做好了最坏准备的落白松了一口气。
那个魔鬼不在！
“这，这里是哪儿？”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格局应该只是一间普通的厢房，但是无论家具摆设却奢华至极，富贵到让她觉得紧张。
“这里是五殿下的朝华殿！奴婢叫雪衣。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
五殿下，当然指的是商厉炀。
落白脸色一白，身子有些虚软，她又无力地躺回绣枕上。
双腿之间的疼痛尚在，就连口腔中他的血腥气味都还没有消失，一切的一切，提醒她，那不是噩梦！
“小姐，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吓人，要不要我请个御医来瞧瞧？”雪衣很紧张，想起五殿下临走时的说的话，她不禁浑身发抖。要是这位美丽的小姐死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全都得陪葬了！
“不麻烦了！”死了才好呢，一了百了，落白在心底里地默默地嘲讽着自己。
“那小姐，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好吃药！”一只白玉小碗，盛着色香味俱佳的鱼骨粥，送了上来。
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一只碗，是朝华殿的管事太监送来的，每个被商厉炀宠幸过的女子都必须在第二天喝了它。
“我吃不下，先放着吧！”
“怎么？想绝食啊？别忘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要是死了，我连和商浔卿玩游戏的兴致都没了。”
商厉炀高大如山的背影蓦然出现在了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强烈刺眼的阳光。
一进门，他慵懒危险的视线就直接锁定在了落白苍白的脸上，很快，他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表情，接着便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就是这份绝望，让她看起来格外地脆弱美丽，就像是五彩易碎的琉璃，让人心生怜惜。
她就是以这种表情博得了商浔卿的专宠吗？
走近她，捏起她尖尖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商厉炀不允许自己被忽视。
“看着我，当初在百花赏上刺杀我的勇气去哪儿了？你敢杀我，却不敢看我的眼睛，女人，你让我太失望了！”
胸口的伤疤仍在，那是商厉炀一辈子最耻辱的事情，他身经百战，明枪，暗箭，从未伤过他毫发。可悲的是，他身上的第一道伤疤，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的。
那夜她化身为青楼花魁，身披透明的五彩羽衣，赤着脚，披着发，伴随着脚链上叮当作响的铃声，迈着妖艳的步伐，旋转着，像只斑斓的彩蝶，飞到他的面前，扭动着身躯，妖娆起舞——
“戴上它！”
一抹银光带着清脆的声音闪过，飞到落白的枕边。
是一条很有异域风情的脚链，缀满了大小不一的铃铛，落白扫了一眼，和之前她戴的那一条很像，但却不是。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这一条显然要比之前扯碎的那根好太多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落白挣扎着坐起身，拎着脚链问道。
“由于大将军的说情，三日后，我们被废黜的三皇子殿下要带着新婚的妻子回宫面圣，我，作为他的弟弟，当然要给他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而你——必须把百花赏上没有跳完的舞，给我跳完！”说罢，商厉炀拍拍手，一套流苏彩衣被送了进来。
雪衣低着头，哆嗦着接了，在床榻旁小心站着。
“我不会去的！”
“可以，那你就等着喜事变丧事吧！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商浔卿大喜，我是送了贺礼的。我把————”
商厉炀拂袖将雪衣甩出几步远，低首在床沿上坐下，他钳制住落白的素腕，装似暧昧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未等他说完，落白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噗地，一口鲜红的血，染红了锦被上的银链。
“小姐，小姐——”雪衣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手捧着衣裳，却不知放下，更不敢靠近。
“慌什么，吐两口血会死人吗？你，从今天开始，她吃多少饭，你就吃多少，她吐多少血，你就给我用人参，灵芝给她补多少血，听清楚了吗？”
“是，五殿下！”
雪衣跪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
在朝华殿，若是得罪了五殿下，结果往往只能是——想死的死不了，想活的活不成！
哼！
商厉炀甩手，站起身，表情厌恶地从明黄色的袖口中掏出洁白的丝绢擦拭着手背上沾染到的血迹，再脱了已经染血的外袍丢到地上——烧了它！
穿着白色中衣的他，淡漠地跨出门槛，走了两三步，突然回过头：“你要是想心上人平安无事，最好给我安安分分地活着，当我的玩物，若是哪一天，我厌倦了你的身子和你淡漠的表情，也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你回去。届时，若他不嫌弃你残花败柳的身体，也许你们还有团聚的那一天！”
泪，再一次肆意蔓延在落白的脸上。
从前，生活再艰难，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她总对自己说，那是九九八十一难的劫数，过了之后，就是普度众生的慈悲。
但是，九九八十一难的结束遥遥无期，而她，却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耳边是雪衣惊鸿的叫声，模模糊糊中她的手胡乱地在自己的嘴角上擦拭着。
我把你处子之血染红的那块布割了下来，作为贺礼给商浔卿送了过去。——邪魅的声音，犹如惊雷，一声又一声地在耳边回响。
天地，在那一瞬间被劈得天塌地陷！
“把那碗药端来！”虽然落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声音听起来却格外的清冷平静！
PS:是不是看得有点不明白啊，没关系，在后面，我会插叙着讲落落和老五结仇的始末。
还是那句话，给我点掌声啊，不然没有动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