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景还未从双王好男色的劲爆消息中回过神来,双王府的管家便到了。据说是王爷得知四小姐病愈消息特派人探望顺便送点礼物表达下心意。
王爷的礼物看起来很丰厚,几抬的填漆大箱子,还有鲜花表浪漫。羡煞了不少不知情的人!
“这是什么?”离景指着眼前几箱子的当归,淡声问,目光自男子的脸上轻轻一扫,最后落在那张丰润的嘴唇上。男子的面容勉强算得上清俊,然而嘴唇却十分性感,让人难以忽略。据说他是双王府的大管家,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如此年轻,会不会也是王爷的胯下之臣?
离景恶意地猜测着,只见男子微微一笑,温声回道,“此乃王爷送予小姐的礼物。”
礼物?还是要她亲自验收的“礼物”!离景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语调不咸不淡,“王爷还真是费心了。”几箱子的当归,和一大捧的红杏?这算什么?
讽刺她红杏出墙?可她不是还没嫁吗!当归、当归,虽然侯府对外宣称四小姐卧病在床,然那俩王显然早就知道侯府的小姐私奔之事,眼下所为约莫是警告吧,怕她在婚礼前再闹出什么逃婚私奔之类的丑事丢了王府的脸面。哼!
刚才听离瑜提到双王皆好男色,她还打算嫁过去以后再与之处好关系,舒舒服服地待在王府,毕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一无所知又身无长物,逃出去只怕也只有死的份儿。而待在王府,一面确保安全一面伺机寻找回去的方法。
可现在这一出,却是完全打乱她的好算盘。双王显然已经对四小姐心生不满,自己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吗?
大管家似没听出她的讽刺般,拱手笑道:“四小姐喜欢就好。”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让人无法心生恶感。想来不是省油的灯,不愧是王府出来的!
“呵呵,王爷的心意离景收下了。”离景收敛了脸上的神情,“为报答王爷的心意,离景略备回礼,请管家转交王爷。”说着,缓缓地起身,吩咐婢女拿来一把剪刀,绞了一截衣袖,仍用装当归的填漆箱子装了让抬回去。
饶是管家再淡定,脸上完全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断袖断袖,这不明摆着讽刺王爷么?
“管家可定要记得交给王爷啊,这可是离景的心意,呵呵。”离景娇笑连连,管家那有苦说不出的样子,让她心情大爽!
“是。”大管家无奈地让人抬了箱子出去,心道,看来传闻多有不符,这四小姐哪里有半点软弱可欺的样儿?回去得好好向王爷汇报。
大管家前脚才走,大哥离天后脚便到。
还真是“关心”妹妹啊!离景暗自冷笑,面上却恭敬异常,“大哥。”这可是侯府的掌权人物,在自己离开前惹恼他绝无好处,还是乖乖熬过这几日吧!
“四妹不必多礼。”离天也不坐,只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审视,转眸一眼略过那些未及收拾起来的“礼物”,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更是无怒无喜,道:“听说你给王爷备了回礼?”
“是。王爷如此有心,妹妹若不回礼,岂非失礼了?”离景回道,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想必他是知道了自己送“断袖”的事,不然不会特意相询。只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罚?
这个处罚,她倒不会太担心,毕竟还有三天就大婚了,谅他也不敢重罚!
出乎意料地是,离天并无怒意,只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会,饱含深意地道了句,“大哥希望你记住一点,你是要一辈子在王府生活的人。”
不等离景回味过来,又接着吩咐,“换件衣服,与我一道进宫吧!”
啊?进宫?
*
大婚在即,圣皇这个准月老忽然召见自己,到底是为哪般?莫非流行婚前训话?
离景坐在车厢里,托腮暗忖,老实说她对这个所谓的皇帝没有好感。这场明显女方高攀不上,更有违一夫多妻制的婚礼,皇帝居然首肯还下旨赐婚,着实诡异!一女二夫,便是公主也没有的特权。那些不甘寂寞的公主顶多也就私底下养几个面首罢了。
越想越是糊涂,离景干脆不去想了,反正她迟早要溜的,只要小心别掺和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行。一甩头,探手撩起窗帘子。这可是她来这里第一次出门,好好看看外头的景象才是!
无奈,此道乃专供贵人们通行,冷清得很,除了两侧或华丽或厚重的高官府邸,便只见朱漆大门前持刀的护卫,或偶尔掠过一二辆豪华的马车,半点也看不到电视剧上那些古代街道的热闹情景。
看了片刻,觉得没意思,离景撂下帘子兀自地歪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这两日虽什么也不必做,却极耗费心神,感觉还真是有点累了。亏得出门前侯府给吃了解药,不然待会她只怕连路也走不动!
许是略微放松了心情,离景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人叫醒,才知道已经到了宫门。外头的马车是不能迳行驶入皇宫的,所以离景要下车来另换了宫里头专用的软轿。
坐在微微晃动的轿子里,离景忍不住好奇地掀开一角帘子窥视,只见远处层叠的宫殿和飞檐翘角,明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灿烂的光芒。
轿外随侍的太监的目光无意中飘过来,离景吓得忙放下帘子,不敢再偷看。心道,可惜了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下了轿子,兄妹两跟随领路太监来到一处宫殿,离景抬头瞥了眼,只见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漆金大字,明明是不曾见过的文字,她却一眼看出来是“浑元殿”三字,就如同她莫名其妙懂得这里的语言。
几人很安静地走进大殿,并没用通报那一茬,大殿里头也很安静,几乎针落可闻。
“臣叩见圣皇。”离天行了个标准的官礼,却并不用下跪,他看到离景居然直愣愣地站着,忙地使了个眼色。
“离景见过皇上。”离景依样画葫芦地躬身一拜,却惹来离天怒视。侯府向来注重规矩,再不受重视但这最基本的礼仪却必须学会,这庶妹莫非是故意打他的脸,故作此丑态?
见她还浑然不觉的样子,离天轻斥了句,“离景,还不跪下请罪!”
这时,圣皇开口了,“呵呵,罢了。”
离景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哪里出了差错,可让她下跪却断不愿意。反正皇帝也说算了,那就算了吧,于是心安理得地道:“谢皇上宽容。”一面抬起眼皮,偷偷瞄上一眼。
却见台阶上挂了几层淡黄色的纱幔,隐约窥见之后一个端坐的身影,根本无法窥见圣颜,不免心生好奇,这皇帝莫非见不得人?听声音似乎年岁并不大……
离天无奈,只好向皇帝请罪:“是臣疏于管教了。”
“无妨。”圣皇说着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久久不止,像是连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离景听得心惊肉跳,心道这皇帝是不是病得快不行了?眸光一转,见离天一副司空见惯很是淡定的模样,于是也淡定下来。皇帝生死与她何干?!
咳了许久,圣皇终于停止了咳嗽,哑着嗓子说道:“来人,宣圣旨。”一个老太监从纱幔之后钻出来,手捧圣旨,拉着老长的嗓音,“离景接旨——”
离景终于不得不跪,不过听太监念完,觉得这一跪得了个“无双郡主”的封号,倒也值了。
“谢皇上隆恩。”离景欢天喜地接了圣旨,虽然只是个郡主不过好歹也有几分身份不是?
“来人,赐御酒!”
啥?接个圣旨还要喝酒?电视上似乎没这一茬?
疑惑间,已经有小太监用托盘端了御酒上来,离景转头看了眼离天,见他微微点头,只好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酒很香,有些辣,她本想意思意思下,无奈几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只好皱着眉头灌下去。
“咳咳。双王兄弟情深,愿共娶一妻。无双郡主,日后你可要好好侍奉双王——”顿了顿,“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无端的,离景打了个寒噤。总觉得皇帝后面半句,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