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瑟瑟秋风卷落叶,几片枯败的叶子轻飘飘的落在尸体上,遮住了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余下几名黑衣人愣愣的盯着地上那具已经开始发冷僵硬的尸体,眼中尽是震惊,竟然半天没回神。
九歌耸肩靠在某根歪脖子树上,悠哉哉的衔着跟草,压根儿就没打算跑,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被群殴有几成胜算。
她停滞在六星大斗师巅峰已经一个多月,急切需要提升实力,而眼前这帮送上门来的“杀手”倒是不错的陪练。
“默哀完了?完了,商量好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她瞧见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抬起头,猩红着眼盯着她,居然笑得格外明媚,活像是只发现了猎物的狐狸一样,挑着眉十分满意的打量着猎物。
她这嚣张的姿态立时惹恼了所有杀手,个个咬牙切齿,凶狠如毒蛇的眼神将她牢牢锁定。
“杀了这个妖女,替老大报仇!”
铮铮铮……把把银剑纷出鞘,漫天杀气破五岳!
草木皆断,就连杀气所过之处的地面都被掀了三尺!
“五岳天杀阵!”不知是谁喝了一声,几名杀手立刻变换各自位置,剑气、杀气与各色斗气相互交织成一张泛着七彩光华的五角星形状的光芒剑阵,恍若一张天罗地网,即使是五岳山川也将成为它网中之臣。
九歌脸上浮现一抹难得凝重,捆仙链早已在手中蓄势待发。
以为杀了头,接下去的小喽啰就会好收拾的多,倒没想到……
这五月天杀阵奥秘非常,她瞧着由于黑衣人本身实力限制,现在这还略显粗糙的五月天杀阵也顶多只发挥了三成功效,却也足以斩斗王之下,威力极大。
“杀!”一阵吼声震天动地,五岳天杀阵强势从她头顶压下,要将她收入这天罗地网,最不济也要将她活活压瘫。
“幻影步!”她低喝一声,脚下精妙脚步连踩,身姿轻盈灵巧,眨眼间杀手只见杀阵里头有残影三两个,却已分不清真身是哪个。
就在他们兀自疑惑之间,九歌如鬼魅一般,蓦地出现在杀阵之外,蹬蹬蹬的同地面平行踩上一株已断了半截的枯树主干,借力腾跃而起,手持捆仙链,之间一道赤色链影如电芒一般在空中划过,直直劈向五月天杀阵。
“散!”她身影鬼魅,杀手反应更是极快,见她来汹汹,只一瞬间错鳄于她的非凡速度,立刻散了杀阵,让九歌劈了个空。
凤九歌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捆仙链索然转向,劈向那名发布结阵与散阵的黑衣人,嘴上却是不紧不慢的调侃,“兄弟,你娘没教你枪打出头鸟吗?”
这黑衣人若非没有胡子,此刻怕是早被气的吹直。
“操你娘的狗蛋!给老子去死!”这名杀手气的语无伦次,更没想过抵挡,抡剑格挡。
“呦,你这货没去考《杀手从业资格证书》,无证上岗啊,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合格的杀手首先是个三缄其口不说脏话的道德素质过硬先锋?”凤九歌调侃的更加无良,却冷不防的差点让背后偷袭的一名黑衣人得逞,脚踩幻影步从容应付,同时海和三两个黑衣人交战,嘴里却依然不忘揶揄,差点气的那杀手吐血。
“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黄毛丫头!杀,给老……我往死里头杀!”那杀手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咬死,这一声吼得更是豪气干天,倒是让九歌都听得有些热血沸腾。
五岳天杀阵再次被祭出,杀气更甚,凤九歌立赶压力倍增,那来来往往的各色斗气像是一批批不同颜色的绸缎子,来来回回的在身边交织成一条又一条的有形光带,即使不被那天杀阵震死,沾上这些光带一点也能让她缺胳膊短腿儿,马虎不得。
寡不敌众,几次下来虽然逃脱了天杀镇的镇压,但却被这些交错纵横的光带以及守株待兔判断出她逃向的杀手给伤的不轻,腹部、胸口、四肢伤痕累累。
再一次的,她刚逃出五岳天杀阵,但刚逃出却被守株待兔的杀手一剑在背上划了个血淋淋口子。
九歌闷哼一声,几步跳到一边,反手在背上抹了一把,粘糊糊得全是血。
“杀了这个妖女,替老大报仇!五岳天杀阵,震!”杀手见她又受了伤,趁胜追击,士气更旺,当下再结杀阵自她头顶罩下。
墩墩只九歌胸口钻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睁着大眼,水盈盈的眼眶里亮晶晶的盯着九歌,颇有些担心。
它在想,要不要出爪呢?能有什么好处。
就在肥鼠要在娇滴滴的踟蹰犹豫之时,九歌无视头顶如一座山岳搬沉落而下的杀阵压力,而是瞅着手上那沾着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淡定而嗜血的弧度。
“敢在姐身上开口子,你们……还算是第一波。”她冷笑一声,眉间英气更加浓了几分。
“这招叫……”面对杀阵,这一次她没有躲闪,身体中的热血因子都似乎在复苏,整个人、尤其是脸上、眼中竟然无端的多了一股狂野的霸气,仰头,“礼尚往来……”
见她哼笑一声,双手青筋暴跳,持链竟然猛的挥动捆仙链朝上劈去!
空气在燃烧,有火光不断实践,更有如稻草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烟雾蒸气随着捆仙链一路朝上蔓延。
待烟雾蒸气散去后,那捆仙链所过之处竟然在这方天地间留下一道飞机过境后的长长轨迹,只不过这条轨迹不是白的,更不是在云朵里,更是黑色的,由无数个好似要吞没天地万物的小型漩涡一路连接而成,黑漆漆的像极了地狱轮回入口,像极了传说中的空间黑洞!
“找死!”杀手没想她竟会以硬碰硬,不以为意,继续讲天杀阵朝下压迫。
“可惜死不成。”凤九歌幽幽替他们补充一句,却是堵得那说话之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一跟头摔地上。
话虽如此,九歌自己却是已经做好随时跑路准备。
她对于捆仙链是否能破了天杀阵亦有疑虑,因此脚下早已抹了油,一件苗头不对打算立刻抹油溜人。
捆仙链终于与天杀阵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砰”声,九歌还未来得及观察两种能量孰强孰弱,就觉一股好似横空出世的冲击波给冲开百丈,胸口和脸面的皮肉有一种外翻掀开之感,被划伤的伤口更是直接翻开了口子,鲜血哗啦啦根本不能控制的流,就像她身体里有一条血溪一样,欢快的自内而外流淌着。
意识模糊前,她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操,核爆炸也就这程度”!
一处鸟语花香的山涧旁,一头黑不溜秋裹着块破布的肥老鼠抖着自己瑟瑟发福的身躯,在某个躺在溪边草地容颜美丽的女子头顶蹦跶来蹦跶去。
女子年纪约莫十六七岁样子,肌肤赛雪,肤若凝脂,姿容更是清冷中带着几分艳丽,如寒雪冬梅同妍丽春花的结合体。她身穿一条鹅黄襦裙,闭着眼,恍若正在做着恬静美梦,嘴角微微勾起,神态宁静而安详。
一头乌黑笔直长发如瀑布一般垂落在溪中,那嫩黑的发尖儿以及发丝沾染着的花儿芬芳吸引了几条手指粗细的小鱼前来嬉戏捉迷藏,自由自在的欢快徜徉于这方特殊的游乐场地,流连忘返。
这本是极为静谧美好的一幕,如果可以忽略几条小鱼时不时试探性的去啄几口其中一缕发梢上吊着的蚯蚓的话,尤其是这条蚯蚓还没死,不甘束缚,更不愿成为鱼儿的腹中肉,在水中拼命蠕动身躯挣扎着。
女子头顶上蹲着的那头肥鼠蓦地兴奋,小爪子抱住女子的一缕头发,瞅准时间,猛的一拽……
哗啦啦……
一条上钩的小鱼,在水中极力挣扎,银色的鳞片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银晃晃的光,长着鱼嘴扭动身子想要逃脱,回到水中,却不妨被一双黑的发亮隐隐还散发着焦味儿的小爪子抱个满怀。
“吱呀,吱呀……”墩墩兴奋的捧着这它钓了整整一时辰才上钩的小鱼,皮球一样的直接抱着小鱼从九歌头顶滚到了她腹部,兴奋的将小鱼一把丢到边上的火炕,两只贼兮兮的小眼儿瞅着里头被烫的直扑腾的小鱼发出渴望光芒,口水流了一地。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怎能……”正拿着只木勺搅着火堆上架着的铁锅中菜粥的不济和尚立时面色大变,一见那在火里扑腾受罪的小鱼立时闭了眼狂念经,给小鱼超渡。
“呀呀呀呀呀!”一听这调调,这几天一直跟着他混根本就没吃过肉的墩墩立时气的叉腰朝着它吼了一阵,那小身板那么一挺啊,小眼睛一瞪,小爪子一爪,小嗓子一吼,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这撒泼的模样直接让小和尚目瞪口呆。
“呀呀呀呀呀……”它继续严厉数落。
大意是,小爷跟着你这小和尚五天,连肉香都没闻过,小爷容易么小爷!咱是食肉动物,你不让爷吃肉就算了,还让小爷吃草,你还有人性么!你让爷吃草就算了,小爷抓了条小鱼,让你开膛破肚给爷烤了吃,你却一转身就把鱼给放了生!奶奶的,小爷抓的鱼是拿来填肚子,不是给放生给你积阴德用的!今儿小爷好不容易逮到了条小的,你又罗里吧嗦念什么经!再念,再念你就等着小爷饿死,给爷超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