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魁一见了来人,倒也不怎么惊慌,依然于垂帘后不受影响的继续弹琴,琴声叮咚,意境不俗。
凤九歌懒洋洋倚在贵妃塌上,掬起身旁一女子的秀发轻轻嗅了嗅,淡道,“哪里来的臭狗屎,将这香闺熏的这般臭?”
她身旁的女子立时咯咯咯笑得动人,抬眼瞄了瞄那抓耳挠腮要发飙的瘦公子哥儿,娇滴滴道,“公子这张嘴,可真能活活气死人呢……”
那尖嘴猴腮的公子气的跳脚,“你小子有种!长枪儿,给爷往死里打,打成一堆臭狗屎为止!”
不待他吩咐,那长枪并几个家仆就已经家仆早已摩拳擦掌开打,各色斗气在房中横飞,花瓶桌椅碎片翻飞。
凤九歌嗤笑,见她手中酒杯蓦地在空中一倒,右手徒手一抓,那空中下坠的酒液立时调转方向,以缓慢却实则疾速的姿态撕裂众家丁斗气攻防线,快如闪电。
长枪儿等人眼瞪的老大,眸光中倒映着那犹如慢镜头一般的从容袭来的酒露袭向各自胸口却无能无力,胸口被淋湿的那块地方好似被一座大山压过,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砸了稀巴烂。
“噗噗噗……啊……啊啊……”他们瘫倒在地,先后吐出一口淤血,惨叫呼痛不断,这才发现自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既然来了,何不一起喝一杯?”凤九歌慵懒重新取了只杯子,慢悠悠的斟满,而后猛的朝门外一掷,直勾勾砸在那见势头不妙拔腿就跑的瘦弱公子哥儿后脑勺。
后者惨叫一声,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身处于颠簸的马车之中,这公子怯生生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探听虚实,却听边上九歌幽幽道,“孙家三侯,喜眠花宿柳,更喜整些稀奇古怪的烟花赠与佳人。为博佳人一笑,研制新烟花甚至不慎炸了自家大门。
孙猴儿,我说你每天睡觉前是不是觉着自己这千里马特没时运不济,想着怎么就没个伯乐来发觉你这方面的天分,反而被家族逼着学斗气?”
孙侯眯了眯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嘴硬笑道,“这位小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九歌拿起边上棒槌作势要砸,“哦,不好意思,刚把你砸傻了,再来一锤就能把你砸清醒。”
“别!”眼看着那南瓜一样的棒槌就要砸下,后脑依旧在隐隐作痛的孙侯被唬的直接跳到一边,脑袋却又不可避免的砸到车梁,但这点小伤小痛同被棒槌砸相比直接可以忽略不计,对九歌赔笑,“小哥,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算是看明白了,您就是我的伯乐,孙侯总算是明白等了大半辈子等的就是您啊。多少凡夫俗子皆不能理解这门手艺,讽刺孙侯旁门左道小道尔,呜呜,今日总算遇上能理解这门旷世绝活儿的良人哇,呜呜……”
他流着泪朝九歌扑去,奈何九歌斗气防御级别远在他之上,只得作罢,抹了两把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眯着双贼兮兮的小眼睛同九歌套近乎,“我说小哥,你这般费心找我这千里马,可是要帮我孙侯扬名立万?”
……
帝都流仙居,是皇室贵胄留恋美酒佳人之神仙去处。
流仙居依湖而建,风雅贵胄于流仙居中品仙酿,至晚间流仙居外流仙湖上则会有各坊花魁轮流献舞。
灯火辉煌,星空皓月,百花掩映中的绝色女子于春江花夜月的浩淼烟波中翩翩起舞,舞姿灵秀,恍若误入人间的天界仙子,惹得流仙居中公子叫好连连,果真是神仙享受。
小和尚近日被夜景天请到宫中给夜皇讲解佛理,九歌自不阻拦。于不济和尚而言,以他那坚定的佛心,滚滚红尘中,他每遇上一个人都可能会促成一场造化,接触的人越多参悟的禅机自也越深,修炼之途自有别于常人。
九歌今日一副潇洒公子打扮,玉树临风,一身白衣竟也被她穿出几分出尘味道。
她在流仙居前驻足,仰头望那溜金的“流仙居”三字牌匾。
“今日乃是十五,定天府少宗主晋弘霏按惯例当会来流仙居品酒。但如今定天府与皇室气氛紧张,不知他今日是否还会来此?”身边经过之人窃窃私语。
“那是自然。定天府何时将皇室放在眼中。再者,如今皇室人丁凋零,且双方有斗王以上不得出手伤害年轻一辈之不成文规定,即使晋弘霏只身来此,恐怕皇室也无可奈何。关门打狗,瓮中捉鳖,这招也得瞧担不担得起这后果。”
“诶,你们不要命了。如今这时节,战争一触即发,你们竟敢在此议论。”另一名贵族公子上前打断二人谈话,几人方才响起这流仙居中不乏皇室与定天府耳目,颇有些后怕,忙噤声,快步朝居中而去,不敢再多议论。
九歌耸肩微笑,晋弘霏么?
当日在拍卖会上偶遇,也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之后就让定天府给追杀到天涯海角,今天要不打打这小子屁股还真对不起心中那口恶气。
在小二带领下,九歌在三楼的一处临湖位置坐下。
此时时辰尚早,湖上唯有歌舞之妓三三两两上台排练,真正压轴的花魁此刻怕是不知还躲在哪位王宫公子的帐中。
在这酒楼里品酒吹着凉风,九歌不免有些感慨。
想当年在鱼城之时,也是在这样的茶楼,她同狐奴和大狗那可真是扬眉吐气啊。
唔,当然,还有楚流云那小正太的红脸也是一道靓丽风景线,林天涯如竹般的清风气质则令人心生舒坦,而拿着玄冰弓追杀夜尚阁则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如今,狐奴与大狗不知所踪,楚流云林天涯夜尚阁听说是去了什么九州神府,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境界。
想到九州神府,不由想起猫哥。
猫哥当日临走前,叮嘱她有机会可以去九州神府走一遭,兴许能在那儿打听到耀哥和凤灼的消息。且猫哥自己也需要去九州神府一趟,所以二人约定在九州神府碰头。
待奥修事了,她立刻启程去九州神府,寻耀哥,找猫哥。
汗,怎么搞的像是千里寻夫似地……
正琢磨着,却突觉对座一道人影掠过,见那人悠然自若的替自己斟了一杯水酒,紫纱轻轻在桌沿划过。
“你竟敢来。”那人紫纱遮面,素手把玩着酒杯,如是道。
九歌清笑,转头却见那湖面上美人的歌舞不知何时竟已开始,瞧着他手里把玩着的酒杯,“你也不客气。”
那人倒也不恼,朝恭敬侯在一旁的老人道,“去,让掌柜的上桌好菜,本少主今日要在此宴请贵宾。”
有人买单,九歌自然乐得高兴,她毫无形象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却只见对面那人一直只是拿着酒杯,偶尔浅酌一口,姿态风流,实在受不了,放下手中的杯筷,手支着桌子摸下巴,“晋弘霏,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一个大男人,到了这种地方还脸上蒙着块布,就是女人也吃喝的比你痛快,二不二啊……”
“你!”晋弘霏身边的老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作势要打。
“这位老伯,看你年纪一大把,脾气也不小。唉,暴力倾向不可取,当心走火入魔啊!”九歌笑眯眯道。
“凤九歌!老夫……”老者就差动手了。
晋弘霏摆了摆手,老人恨恨瞪了她一眼退到一边。
凤九歌觉得晋弘霏这人还是有点内涵,于是很好心的夹了红烧蹄髈到他碗中,“少宗大人,本公子观您面上这纱实在闹心的慌,何不摘了同本公子一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是你晋弘霏只会和女人一样羞答答的捏着鼻子吃酒?”
晋弘霏眼角几不可见的抽搐,嫌弃的瞟了一眼碗中那肥腻流油的猪蹄,抬头再看对面那人黑白分明装无辜的眼神以及她那双扒拉过鸡腿的油腻爪子,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恶心与薄怒。
他身旁的老人则看不过去九歌的屡次挑衅,瞪着九歌手下不着痕迹的弹出一缕透明斗气,哼道,“粗俗!我家少主身份尊贵,岂能同你这山野村夫一般粗鲁!”
九歌皱了皱眉,那股斗气无形无色无法捕捉,但却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逼近,身体表面顿时浮现一层淡淡斗气防御罩,奈何实力同那老人相差悬殊,只觉得那斗气罩颤了颤,便有什么东西如同蛇一般的穿透侵入直袭她胸口!
“呀呀!”那老人正想看九歌出丑,不想却是听到连续两声愤怒的低声吱吱尖叫。
随后,他浑浊的老眼顿时一阵清明,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只自九歌胸口爬出的绿毛小兽,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
“别恼我,是他。”九歌指了指那老人,摸了摸肥鼠被戳疼的肥臀,陈述客观事实。
话音刚落,某只因为自己一身丑陋绿毛羞于见人整日只躲在九歌胸口呼呼大睡的肥鼠尖牙一露,狰狞着小脸朝那老者尖利的“吱呀呀”一通,好似在骂那老者老不死的竟敢打搅本大人睡觉。
它一身绿毛,毛茸茸的样子瞧着倒有些像长江七号,发怒的模样更是憨态可掬,可晋弘霏同那老者却陡然觉得头有些发晕,头皮鼓胀好似被什么东西敲击着。
“这逆天的东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老者眼冒金星,后悔不迭,任凭他斗气防御浑厚,都无法阻止那股无形力量的侵袭,头疼欲裂,更是妒忌的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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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拖了很久。事情办得差不多,以后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