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空气丝丝清冷,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透进房内的地面上,晋兮一大早便被叫起,听白灵说是老爷请来的教书先生等会便会来教晋兮读书识字,晋兮不由得哭笑不得,也许以前的晋兮可能是个胸无点墨,无才便是德的大家闺秀,可现在不是,她是21世纪的高材生,赫赫有名的军火专家,罢了,这事又推搪不得,顺着去吧。
白灵帮晋兮梳妆打扮好,晋兮用完早膳,不时片刻,便听到门外传来人声,示意白灵前去迎接,接着便进来了一群人,有教书先生,裁缝师傅,制簪工匠,还有一个中年婆子,询问之下才得知,是二夫人从宫中请来教礼仪的嚒嚒,如此待遇,着实让晋兮无语。
吩咐白灵请教书先生和嚒嚒去偏厅休息,便让裁缝师傅量身,这时,从门外进来一群人,晋兮回望过去,竟是从不光顾这轻风阁的二夫人:“晋兮啊,二娘为你请了位教礼仪的嚒嚒,嚒嚒来了吗?二娘是想啊,你那娘亲本就是风尘女子,这官家小姐礼仪自是无从教起,若下月在皇后娘娘寿诞上失了礼,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担待不起啊。”望着二夫人那做作的笑容,晋兮不由的挑了挑眉,合着是看我不同以往了,来找茬来了?
“已经来了,在偏厅休息”见这二夫人不过三次面,三次句句不离讽刺之意,这让晋兮很是厌恶。
“是吗?那晋兮可要好好跟嚒嚒学习礼仪啊,你不象你的两位姐姐,从小老爷就请了先生教导琴棋书画,歌舞刺绣样样精通,就算是现在勤加学习,也是学不了多少,但是千万别失了面子啊。”
“是”说完晋兮便默不作声,这二夫人话上虽是关怀之意,但话里意思谁不明白?倘若现在和她起个争执,自是没个好处。
二夫人见晋兮默不作声,不屑的扁了扁嘴,什么德行啊。本来要过来给这个小妮子来个小马威,可是人家根本没表情,二夫人自觉无趣,便回去了。
晋兮见她走了,不由得苦笑,她附身的这个身体以前还真是个随意让人欺负的主啊,不过,现在住在这身体里的可不是她,可是我这个几千年后的新人类。以后,到要看看,谁欺负谁。
接下来日子,日复一日,每天清晨教书先生便早早来到,可是学习的内容着实让晋兮无语,《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本以为会是唐词歌赋,哪只会是这些,晌午吃过饭后,便是嚒嚒的礼仪,走姿,站姿,坐姿,行姿等等。为什么只是一个进宫参加寿诞而已,会折腾出这么多的事?
今天便是皇后娘娘寿诞,府里的丫头送来新定制的衣裳,光亮华丽的柔缎,不仅仅是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白灵帮晋兮扑上淡淡的淑粉妆,显得美人更加娇艳。梳妆妥当后,便来至大厅,大厅里坐着早已等候在这的三位夫人,大夫人依旧是冷淡的表情,二夫人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双生女更是狠狠的瞪着她,三夫人则是一脸的担忧,这让晋兮心头不由的一暖,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也有人像院长妈妈那样关心她的人,上前请身问安后便在旁边等候,本以为,要等到晋坤回来,一同前往皇宫,哪知他临时有事,派一小厮回来禀报,要晋兮先行前去。
晋兮坐着事先准备好的轿子,用白纱遮住半脸,便和白灵起身前往皇宫,丞相府离皇宫并不远,一路上街上热闹非凡,晋兮掀开轿帘,看路上行行色色的人,不多时,印入眼帘的是数米高的红色围墙,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气势恢宏,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没想到古代的皇宫竟是这样金碧辉煌,轿子停落在宫门口,白灵上前报了名号,便和晋兮徒步进了皇宫,二人从未进出过皇宫,不多时便迷了路,想找个宫婢问下去处,可是一路上未见半个人影,晋兮两人在皇宫回廊里兜兜转转,终于见到一行人朝同一方向走,便跟了上去,果然,这群人也是参加寿诞的,晋兮随人群走动,不时便来到一大殿门前,只见这殿上鎏金铜瓦,飞檐斗拱,正中间气势雄浑的写着“金銮殿”,进入殿内,里面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朝中大臣及他们的女眷,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女子则坐在帷幔后面,用拂扇半着面,彼此客套的含嘘问暖,晋兮也不上前与谁搭话,自寻一处角落静静的坐着,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接着便进来一行人,只见被团团围住那人煞是引人注目,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一身青衣着装着温如尔雅,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和优雅,只见他缓缓的上前,和大臣们有说有笑,应付得游刃有余。旁边的女眷娇羞的笑着议论,晋兮才得知,这就东晋王朝的大皇子鼓尊墨。
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喊声,在场的所有人均分道两边恭敬的站好:“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晋兮站在人群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形,这时,见前面的人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晋兮也忙下跪随声附和。
“平身”
“谢皇上”这时,晋兮抬头,便见到了这东晋国的皇上,年近五旬的他两鬓已有少许的白发,面容严肃,尤以那双眼睛,虽不清亮,却处处透着精明。旁边坐着皇后,凤冠霞披的她是那么的高贵端庄,还有站在下首的晋坤。在场的都找到各自位置坐下,晋兮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抬头便看到晋坤向她使眼神,示意她坐他旁边的位置。晋兮上前,坐在晋坤旁边,刚坐下便收到一道道打探的目光,这女子是谁?是丞相大人的什么人?
皇上也闻声望来:“晋坤,这可是你的四女儿?”
晋坤忙起身作揖:“回皇上,这是微臣小女,名叫晋兮”话落,晋兮起身走上前去:“臣女晋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好好好,平身吧”
“谢皇上”许多和晋坤同朝多年的大臣们不由得诧异,从未听闻,这丞相居然还有个女儿,即使脸被白纱轻掩,光是露出的这双清眸也张扬着主人是个绝色美人。
“二皇子到——”随着一声唱喝,二皇子一身镶金色丝线黑蟒袍出现在众人眼前。
“儿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给母后贺寿,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二皇子弯身作揖,一头乌黑墨发紧贴后背,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身黑袍衬显得此人狂野不羁,邪魅性感。
“我儿不必多礼,平身吧”二皇子起身向最上首的位置坐去,晋兮正好抬头,便逢对上了二皇子鼓尊彦投来的目光,一双幽深的黑眸透着不明所以的深意,邪魅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傲视天下的微笑。
鼓尊彦投来的眼神让晋兮明确的知道了,这是个危险人物。
接下来。灯火通明的大殿上歌舞升平,宫女穿梭在大臣间端果筛酒。从大殿外缓缓走进一名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轻拂水袖,缓缓落座,抬眸一笑,竟是那般的风情万种,低首,全场皆静,一曲幽幽曲调,由指尖流泻而出。缱绻有情,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女子满目含情,娇羞的望向上首位置上那黑蟒袍男子,似诉说衷情,一曲温柔魂牵梦萦。
“好”一曲弹毕,皇上拍掌而笑。
“谢皇上夸奖。”女子柔声道,缓缓退下,暗暗瞥了一眼鼓尊彦的方向,脉脉不舍。
“皇上,臣的小女思瑶今日特地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一段特别的歌舞。”礼部侍郎上前请示道,恰好挡住了这女子的视线。
“哦?”
礼部侍郎走出座位,笑着拱手一礼,随即拍拍手,向后望去,丝竹之声忽起,一名女子缓缓步入大殿。一身鹅黄色纱裙随着旋转当起一圈圈优美的的涟漪,轻移莲步,长袖漫舞,飘忽若仙的舞姿让在场的各位如沐春风。
“好,好,好”舞毕,皇上龙颜大悦,皇后娘娘也在旁点头示好。
“谢皇上夸奖”女子缓缓退至帷幔下,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高呼:“三皇子到——”
只见来人一身上好白色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发以竹簪束起,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肌肤透着病态的白皙,眼睛里似乎闪动着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三皇子由侍婢搀扶进殿,缓缓走上前去:“参见父皇,母后”
盈声细弱的语气,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喘。传闻三皇子疾病缠身,体弱多病,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儿身体虚弱,就不必多礼,来人啊,快搀三皇子坐下”
“谢父皇”说完,便被侍婢搀扶到二皇子鼓尊彦旁边的位置坐下。
这时,这大殿上响起一抹声音:“启禀圣上,我等从未听闻丞相大人的四千金,见其千金风华绝代,定有才艺卓群,如今这寿宴上,不少大臣千金纷纷为皇后娘娘贺寿献艺,我等不知有没有眼福能一览丞相千金的风采”
晋兮皱着眉,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心里一紧,看皇上的意思是要她也要献上点才艺为这寿诞助助兴,可是,琴棋书画,乐器歌舞,没有一个是她会的。晋坤更是尴尬不已,为难的看着晋兮。
罢了,这古代女子会的事情她一样也不会,看着前面几位女子的表演,自己会的更是难登大雅之堂,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淡定,从容道:“回圣上,恕晋兮无能,不能为皇后娘娘贺寿”
此话一出。台下看好戏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为何?”
“晋兮未曾学过任何的才艺,实在拿不出来,请皇上恕罪”
“哦?”皇上语气里充满了质疑,看向晋兮的眼神更加的犀利。
这时,台下传来一句人声:“怕是丞相千金看不起皇后娘娘的寿诞,若是说丞相之女光有皮囊,没有内涵,说出去,怕是无人能信,定是才不外露”
这话分明是在攻击挑衅,晋坤顿时怒视下面说话之人:“休得胡言,我等岂会看不起皇后娘娘的寿诞,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立即作问,晋坤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晋兮的身份,自幼不受待见,自己从未重视过她,也未请过任何先生教导,岂不丢堂堂丞相的脸。
“只是…。”
晋兮望着殿上的众人,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有轻蔑的,有讽笑的…皇后娘娘自是青着脸,回想起郁棠的遭遇,晋兮心中突然涌起愤怒,这对女子如此轻视的思想若是在她人身上发生,晋兮还能平静面对,今日这朝堂之人,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让自己深陷难处,搞不好小命也就没了。
晋兮深吸一口气,平静内心的愤怒,挺直腰脊望向上堂:“回皇上,晋兮确实对琴棋书画,歌舞刺绣皆不通,难登这大雅之堂,但绝无轻视娘娘之意,请皇上明鉴”
“那你精通什么?”
“女人会的,我不会,但若是,男人会的,我会”这句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开了机关枪,顿时场上众说纷纭。
“哦?”皇上一眼深意的望向晋兮,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精光:“那你说说,女人会的,你哪些不会?”
“撇开琴棋书画,歌舞刺绣不说,这《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皆不会。”这些都是千金小姐深闺不出,必修的课程,堂堂丞相千金居然一样都不会,着实让殿上大臣咂了眼。
“那男人会的,你会什么?”
“那请问皇上,这男人要会什么?”
“考取功名,上朝为官,辅助皇上治国安邦或参加军阀,保家为国。”
“这些晋兮自问不能说精通,但做的绝不比在场的各位差”这话无不打击着在场男权主义的大臣们,自问自古以来,夫比天大,哪有女子会像她这般。牝鸡司晨。
“女子也谈治国?老臣是真闻所未闻”此时座间响起一老者声音,晋兮循声望去,一看便知此人定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能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话,而不被怪罪,可见这名老者定是位列权臣。
“不敢,只是晋兮略有一番见解罢了”她的前世是名军火专家,首先,她也是名军人,若说治国之论,恐怕这几千年后的古代还远远不及现代。
“老夫愿闻其详”在场的众位都默不作声,静静的注视着殿中那一抹傲立的身影。
“治国先要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民心不稳,民乃国之根本,民富则国强,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敢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老者为之一震,然后神情肃然的望向晋兮道:“姑娘好才华,老夫惭愧,此等见闻,相比之下,老夫真是拙才了。”
晋兮淡笑道:“献丑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区区女子竟有如此见解,真是治国之道头头是道,安民之理处处是理。
“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你再有见解也不过是名女子,自古夫大于天,女子自古未出嫁前从父,婚嫁后从夫,夫唱妇随,女子纤细软弱,本就因在家相夫教子,秉持夫家。”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二皇子。
晋兮轩眉正色道:“女子又如何,没有女子,何来男子,这朝野之上谁不是女子所生?这东晋铮铮士兵是谁所养?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女子所为,女人本就应该得到一份尊重。”
全场皆静,都震惊的望向晋兮,她眼神透着一股傲视的犀利,竟让在场所有男子望着心惊,却也有两个人神情淡定,一位就是刚刚发话的二皇子,只见他悠然自得的盯着手上的酒杯,慢慢品味,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也仿佛,他没有听到晋兮的话,眼中只有那甘醇玉酒,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另外一位就是三皇子鼓尊逸,只见他闭目浅眠,似不知这大殿之上发生了什么事。
“放肆,你是何身份,竟在这高堂庙宇之上侮辱众臣,你还把皇上放在眼里吗?你可知道牝鸡司晨?”晋兮的次番话无疑是在打击这些自认是男人就不高傲不可一世的男子的自尊。就算头头是理,为了面子,岂能就此算了。
“…。”
“牝鸡司晨的意思是母鸡代替公鸡行使报晓的任务,这治国也好,安民也罢,是男子之事,你一女子,在东晋国国主面前谈论治国之道,你意欲何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晋兮无话可说,晋兮只想让在座的明白,给你们全心全意为你们的女人一份尊重。”说完,晋兮便匍匐在地,闭目,等待接下来的处罚。
皇上望向晋兮,眼神中充满了钦佩,一名女子竟有如此才华,如若她不是女子,定是国之栋梁。
“丞相之女晋兮,藐视皇威,侮辱众臣,念在丞相为东晋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眹往开一面,罚晋兮关于静修观思过百日,没有眹的允许,不得踏出山门。”
“叩谢隆恩”
接着从大殿外走来两名侍卫,走至晋兮旁边,便把晋兮带下殿外,晋兮望着殿外那皎洁的月光,嘴角倾泻出一丝魅惑人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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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节小七写了好多天。因为找了份专业不对口的工作。做得很不上手,所以心情不是很好。写起文章更是乱七八糟。修修改改到现在才上传。本来写作家里就不支持,怕耽误了工作,不过小七会努力更的,绝对会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