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凌儿出现的时候琳达就开始细细打量,看完之后不得不承认,墨冷辰挑选的裙子,比她手上的更加合适,完全诠释出了另外一种气质。抹胸吊带的款式,上身略微蓬松的花边掩饰了小孩子毫无起伏的身躯,下面是倾斜的不规则裙摆,在寒凌儿行走间如同火焰在跳动。
穿上这身火一样的裙子,干净如同天使一般的寒凌儿,隐隐却透着妖娆与邪气。虽然这样的形容并不应该用在一个才六岁左右的孩子上。墨冷辰看着寒凌儿冲着他蓦然的一笑,妖娆横生,眼里若有所思。
他上前几步将寒凌儿揽在怀里,遮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心里有着淡淡的悔意似乎不应该让她穿这一身的裙子,但是这样的她却极度地吸引他的眼睛,舍不得让她换掉。
“暖暖,别笑。”他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直到她答应后才放开了她。带着她到梳妆台前,熟练地替她挽起了头发,全部高高地盘在头顶。他低头打量着,眼中透着满意。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后,寒凌儿少了一丝的妩媚,多了三分的俏皮与纯净。
最后,他给她穿上了一双同样火红色的水晶凉鞋,才牵着她一起去挑选他要穿的西服。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寒婉刚一装扮好,墨方严来了。四人一同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惊呼声不断,一辆失控的大卡车直直地飞速向四人冲来。
“小心!”路边的一声惊呼提醒,墨方严如梦初醒般将身边的寒婉推开,用力一扑避开了冲过来的车子在安全的空地翻滚了几圈站起身来。
寒婉却因为墨方严这一推,瞬间失去了平衡,惊恐地看着车子飞驰靠近,来不及躲避,绝望中瞬间爆发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寒凌儿和墨冷辰往着安全的地方使劲一推。
同时,“嘭”的一声巨响响起,伴随着阵阵惊恐的尖叫声。
黑影如同沙包一样被重重地抛上了天空,砰然落下,鲜血如同潮水般从寒婉身后涌出,在地面蔓延,血色是那么的刺眼。
墨方严站了起来,沉着脸看着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吐血的寒婉,镇定地拿出手机拨打120,边打边走到她的身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就算是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只要微微转动眼眸就能够看到他,寒婉也没有看他一眼,反而挣扎着转头向墨冷辰和寒凌儿的方向看去,直到确认两个孩子安然无恙才放心地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寒凌儿和墨冷辰都呆住了。寒凌儿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丢了魂一般愣愣地看着寒婉的方向,犹如失去灵魂的洋娃娃一般精致而狼狈,满目都是那刺眼的鲜红,甚至眼里都染上了一层血翳。
墨冷辰只是微微一愣,这样的一幕在记忆中那么的眼熟,却不是亲眼所见。他见寒婉蠕动着嘴唇,似乎是要说什么,赶紧起身跑过去。第一次没有在意那满地的鲜血会染脏在身上,他将耳朵贴近寒婉,身体几乎是贴在地面上的,殷红的血沾满了他的西装和里面的白衬衫,是那么的刺眼。
寒婉吃力将手伸向他,墨冷辰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手,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话。
“小辰,要……开心一点……还有,凌儿……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她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却是期待和满满的恳求,还有眷恋和不舍。
墨冷辰抬头看着寒婉的眼睛,那眼中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相似。当初自己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眷恋与不舍地看着自己。他抓住寒婉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仿佛宣誓一般点点头,认真而凝重,“婉姨,放心,我会照顾好暖暖。”
寒婉释然的笑了,终于放下了心。目光转向了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的寒凌儿,笑得温柔,借着墨冷辰的力伸手抚摸向寒凌儿的脸:“凌儿,妈妈……不能……陪……你……了……”
音落,寒婉的手蓦然从寒凌儿的脸上滑落,闭上了满是暮色的眸子。
“妈妈!”似乎呓语一样从寒凌儿嘴里吐出,在寒婉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也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取了一般,身体一歪谢谢倒下昏迷了过去。
墨冷辰赶紧接住她的身体,就这么坐在地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表情木然,只是眼底勾起了隐藏很深的哀伤。他紧紧地将寒凌儿抱在怀里,亲眼所见这么一场悲剧,对他也是很大的一场刺激。世界几乎再次将他隔离,似乎,只有怀中的人才能带给他一些真实和安全。
墨方严阴沉的目光在寒婉、墨冷辰和寒凌儿三人之间转动,脸色深沉如水,气息凝滞,眼底透出满满的不悦。他明明就在身边,寒婉居然将遗言交代给墨冷辰,将寒凌儿托付给了墨冷辰。这么多人看见了这一幕,这算是什么。
看热闹的人总是很多,围观的人惋惜之余也有些错愕地看着寒婉临终前的嘱托,目光在四人之间来回猜测着什么。从四人刚出来的店里也是有许多认识墨方严的人,各种各样的目光让墨方严怒气高涨,此刻却什么都不能说。
这时,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响起,救护车似乎总是在悲剧注定的时候迟迟到来。车厢打开,医生带着白衣天使围了过来,墨冷辰抱着寒凌儿退后几步,冷眼看着医生护士忙碌地转来转去。最后抬起头,表情似是遗憾,似是悲悯,似是漠然地宣布了抢救无效的判决,然后抬着人上了救护车。
寒凌儿意识渐渐清醒,紧接而来的就是全身无力的感觉,甚至让她连眼皮都无法睁开。不过这一刻,她的感知是如此的清晰,鼻息里刺鼻的医院独有的味道,窗外微风吹进来窗帘微微晃动的声音,屋外来回的脚步声,还有,隐隐从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门外的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是跟诡异的,隔着紧闭的房门,她就是能够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声。那熟悉的声音,她立刻就分辨出来了,是哥哥墨冷辰,还有外公齐昊。
“调查的结果这次车祸是意外,但是我中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齐昊担忧地看了病房里一眼,并没有察觉到寒凌儿已经醒来了。
“知道,我会查!”除了寒凌儿,对待其他任何一人,墨冷辰的声音还是那么简洁,那么,冷漠,眼神冰冷。
“我看这些人就是针对你们墨家来的。你看你那个父亲,不仅是车祸的时候独自逃走,居然为了逃命还推开寒婉。现在凌儿都昏迷,他居然没有一点歉疚的不在医院守着。不行,我要将凌儿接到我家去,我不放心凌儿在墨家。你看你那父亲凉薄的性子,我担心她会吃亏。”
齐昊恨声道,红着眼,狠狠地瞪着墨冷辰的,似乎是跟他有仇一样。不过在他看来也确实,谁让墨方严是他的老子,而且车祸当时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他想要出手替女儿报仇,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墨方严是凌儿的父亲,才压抑下想要冲到墨方严一掌劈死他的冲动。
墨冷辰终于将视线转向齐昊,看了他一眼,“她是我的,我会保护。”冷冷的声音毫无情绪,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却狠狠地嵌入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