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听到他娘提起封印,心中一动。
“娘,您的意思是,只要解除这道封印,他就能恢复?”
“按照道理应该是这样。”木都儿眉头一皱。
其实木都儿并不知道,雪凝和萧忘川有一段往事。三年前,穆也尘陪她去神农山中采药,一去三个月。回来以后,她就开始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了。还一定要制造那个隐秘的结界。
当时,魔君对于神农一行,也是言语闪烁,含糊其辞。她便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和魔君在闹别扭,也就没放在心上。
“娘,那假如,当初是为了救他而下的这道封印,如今再度破除,对他会不会有影响呢?”
雪凝一双眸子里开始有隐隐的担忧,三年前,这道封印本就是为了救治他的创伤而设。当下的情况,要保命又要解除这道封印,那样会不会牵动他的旧创?这个真是有点难办了。
“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眼下,若想他活命,只有破除那道封印这一个法子可行。”
木都儿看出雪凝对这位神农的道士格外关心,还权当是她因为他的救命之恩,而心生感激和愧疚。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也是要全力救助的。
“娘,那你可知道破解封印之法。”虽然后果不可预料,但眼下也别无他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找到设置这道封印之人,亲自解除!”木都儿摇摇头,叹着气,尽显无奈。想必设封印的人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神农派中吧。
什么?雪凝的心一下子沉下来。这眼下唯一的活命机会,也等于没有了。神农山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御剑飞行,也要半日时间。如若去请沧行道长来忽汗城,往返就要一日,忘川已经撑不了那么多时间。
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根本不能受舟车劳顿之苦,路上稍有不慎就会立刻殒命,到时候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忘川,你真的要离我而去了吗?雪凝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心突然剧烈的痛,翻绞着,似乎要从胸膛中蹦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萧忘川,便有了这个心痛的毛病。
她手揪住心口,突然觉得,若是这颗心忍不住蹦出来,那么就这样,能随他一起去了,也是好的吧。
“雪凝,你怎么了?”
木都儿见雪凝揪着自己的心口,泪流满面,尽显痛苦之色。立刻去扶住她。
“雪凝,你是心痛?”
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萧忘川,木都儿恍然有思。莫非,雪凝的心是为了那个道士而痛?
“雪凝,你?为了他而心痛?”
“娘,我突然觉得,就这样痛死,也是不错的。”雪凝看着萧忘川,勉强的牵着嘴角,微微淡然的露出一丝笑。
木都儿这一刻明白了,那个垂死之人,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之人。玄牝之心为他而痛,足以说明一切。女儿是娘的心头肉!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她怎么忍心看着她如此伤心。
未央临终之前的嘱托犹在耳边,“我把女儿托付给你,求你照顾好她。”
既然如此,我牺牲一点又何妨。木都儿当下心中一横。
“雪凝,或许,萧道长还有一线生机。”
雪凝突然听见娘说他还有一线生机。瞬间激动起来。眼神中满是希望。
“娘,您有办法?”
“为娘也是叶赫族的女巫,自然也修有通天遁地之术。神农山虽然远在千里,但要施展‘八荒六合阵’,瞬息到达,也是能的。”
“什么?!‘八荒六合阵’是要损折阳寿的。”听到娘说到要施展“八荒六合阵”,雪凝还是有点吃惊的。
木都儿浅浅一笑,伸手抚上雪凝的头,“你是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为了你,娘牺牲这几年阳寿算什么!”
“可是,娘……”雪凝当然不忍心木都儿的阳寿折损。但她看向躺在床上生死不卜的萧忘川,心中一痛,她又怎么能承受的住他死去呢。
雪凝哽咽着说道:“娘,谢谢你。”
“傻孩子,母女之间,说什么谢谢。娘为你做些事,那是天经地义。”木都儿,一脸坚定的义无反顾。是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母爱更伟大的?
“行啦,傻孩子。事不宜迟。他已经没时间了。”
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木都儿用灵力画出一个圆形传送阵,阵中按照八荒方位,布置好阵眼。雪凝跪坐在阵中央,将萧忘川的头枕在她的膝上。准备妥当,她朝着木都儿点了点头。
“雪凝,待阵法启动,你只要心中默念着神农紫金顶便可。”
木都儿立刻翻动双手,开始做法。紫色的灵气凝聚在手掌之间,然后一点一点送出去罩在阵上。
她口中念念有词:“山经海络,地泽大川,八荒六合,任我通行!”
随着咒语,阵法启动,阵中立刻发出耀眼的冲天光柱,晃得站在一旁的蓝纯和红霞睁不开眼睛。待光芒散去,雪凝和萧忘川已经凭空消失。
蓝纯公主看着这一切,微微叹息。“夫人,谢谢你为雪凝做的一切。”蓝纯说着,便向木都儿行着谢礼。
“公主,万万使不得。”木都儿赶紧去扶公主。“雪凝是我的女儿,为她做这点小事,本是应该。”
“公主,夫人,你们就别这么客气啦,多见外啊。反正都是一家人。”红霞在一边赶紧说着。
木都儿当然知道这个小狐狸精打的什么主意,她是想跟着雪凝一起去。
“红霞,你这就启程,也往神农派去照顾雪凝吧。”有红霞跟着去也好,总有个人照顾她。木都儿想着。
夫人的话正合心意,红霞一阵暗自高兴。“是,夫人。”说完就展开身形向空中飞去。
……
神农的紫金顶上紫气缭绕,一片静谧祥和,一幅灵气毓秀人间仙境的景象。
神农派中,上上下下的男女弟子,听说萧忘川命悬一线,都自觉地围坐在玄天宫外,焦急的等着消息。
玄天宫内,沧行道长巍然而立,面色凝重,一言不发。雪凝跪在她身后,低着头。
沉默片刻,雪凝终于忍不住开口:“还请沧行道长以忘川的性命为重,解除他体内封印。我既然发过誓,自当恪守。只要他渡过此劫,我即刻离去。再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