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忘川看着雪凝,就像有一种莫名的牵引,牵着他不由自主的向她走过去。
雪凝站在花雨中,萧忘川像个遗世独立的谪仙,出现在簌簌而飞的花海中。她看见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炫若朝霞。
她伸出双手,不少轻舞飘逸的花瓣落在掌心。她手中托起几片桃花瓣,心中有些哀婉,“如果这桃花可以一年四季都绽放,那多好。”
一旁的萧忘川却不以为然,正色说道:“花开花落,乃是万物伦常,不可强求,但你若将它们放进心里,那你的心自然也会灿若桃花。”
“是吗?这便是,你们所谓的道法崇尚自然吗?”
萧忘川略微颔首。
雪凝脸上却突然一紧。想起了穆也尘那句,道士是不能有儿女私情的。
“那你是出家的道士?”
听她这么问,萧忘川有瞬间的愣怔。然后赶紧说道:“我虽然是神农派的弟子,修的道家之法,却并没有受箓。”
“没有受箓?那也就是没有出家,你是可以谈情说爱,娶妻生子的?”她没出家,雪凝听了真是开心得不得了。掩饰不住的欢喜。
萧忘川却是脸上一阵发烧。他自小在神农山中长大,虽然神农派也有女弟子,但也都是道门中人,平时守规有礼。他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姑娘接触的如此多。而这个姑娘还毫不避讳的谈论这些话题。
他哪里知道雪凝生在渤海国,靺鞨族民风开化,族人生性豁达开朗,男女皆如此。不像中原江南的女子样扭扭捏捏。
“萧忘川,这神农山脉中,可有一个地方叫做伏羲峰?”
听到她问这个地方,萧忘川的脸就更红了。相传伏羲峰是人类始祖女娲和伏羲相婚的地方。他一时羞赧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
雪凝看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个道士还真有意思。虽然有点木讷,但有趣,她很喜欢。
雪凝这一笑,萧忘川更是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了。头也低下了。他只觉得一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恰好有桃花瓣飘到鼻子尖上。很痒,他拘束的竟也不好意思伸手拿掉。
雪凝弯下腰,侧着身子半抬着头看他的脸,伸手把他鼻子尖上的桃花拿掉。
“昨天我躺在你怀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脸红?”
萧忘川讷讷的往后退了几步。“昨日……是情势所迫,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走吧,带我去伏羲峰。”雪凝直起身来,略微扬着头。一副带我去了这地儿,就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这……”
这是女流氓么!
“那里或许有《黄庭经》的线索。”雪凝小嘴一嘟,还真是木头。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听到《黄庭经》萧忘川的眸子中立刻闪现出一丝光彩。
“现在可以带我去伏羲峰了吧!”
萧忘川看着雪凝,还是有些犹豫。她怎么会知道关于《黄庭经》的线索?神农派成千上万的弟子四处奔波都没有任何消息。何以她一个小女子突然会有线索。
“你是不相信我吗?”雪凝看出他的犹疑。突然心中一紧,“你不会还认为我是妖,对你有所图谋吧?”
“当然不是。”萧忘川立刻解释道,她这样灵气毓秀,怎么会是妖,况且照妖镜都照过了。
“既然不是,那就带我去吧。虽然我不确定那里一定能找到《黄庭经》,但是应该会有线索。”
雪凝为什么会突然知道《黄庭经》可能的线索呢?原来她吃饭时候,那个老者恰巧又在说道情。说得却是和神农派先祖魏华存有关的风花雪月。其中提到了伏羲峰。
雪凝听见这些,心思一转,想到他说神女冰汐的精血化作桃花,那些桃花吸了血液后竟真的开了。既然《黄庭经》乃魏华存所著。他又一再提到伏羲峰,莫非这老者是有所指。看那老者须眉白发,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不像是个普通老人。
当然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既然都是臆测,她也没法和萧忘川解释。
萧忘川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那满脸的真诚。她认真的神情。一种信任从心中生出。
他施展御剑之术,踏上剑身,向着雪凝伸出手。雪凝嫣然一笑,搭上他的手,也跳上剑身。萧忘川立刻御剑而飞。
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你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一个人。有一种情愫便是冥冥之中的牵引。
二人在伏羲峰的峰顶停下。因为离沟洫井所在的一线天较远。水姬的魔爪还没有殃及到。所以,一副山清水秀,丹青如墨的化境之色。
“这里的景色还真是不错呀。比太白山那些四季如一的松柏妖娆。”雪凝举目四望,不禁感慨。伸出双臂,对着太阳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有清新的草木气息,让人神清气爽。
萧忘川自小在这神农山中长大,自然不以为意。站在她身边,并不做声。
“听说,这伏羲峰的山谷中,有一个伏羲洞是吗?”雪凝见萧忘川像跟木头样站着,便开口问道。
萧忘川听到伏羲洞,眼色瞬间几遍。她想干嘛?那里可是女娲娘娘和伏羲兄妹相婚,成亲的洞房。
“走吧,咱们去伏羲洞。”雪凝一边说着,自顾自的就往山坡下走。走了几步,发现萧忘川还愣在原地不动。便走回去,拉着他的胳膊,口中说着:“想找《黄庭经》,就走啦!”
萧忘川被雪凝拉着,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山洞的洞口。
雪凝抬头看着山洞上方凹刻的“伏羲洞”几个字,微微地笑。心里想,不知道那老者这次说的灵验与否。萧忘川这时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疑惑。
“雪凝,你确定这里有《黄庭经》的消息?”
“不确定,我就是猜的。”
她说着,便一把抓住萧忘川的左手。一道紫色光芒锋利如刀子,在他左手掌划开一道口子,霎时间鲜红的血流出来。一道紫色光芒又迅速将他流出来的血洒向“伏羲洞”三个字。她动作突然敏捷,一气呵成。
萧忘川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他的血就已经被雪凝洒满了“伏羲洞”三个字的凹槽。然后,令他瞠目结舌的惊奇景象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