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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岳大陆一零八年,夜国偌大的皇宫一片安静,只有栖凤宫中人心惶惶,宫娥出出进进,皇上在外室踱来踱去,脸上焦急与担心之情不容忽视,饱满的宽额上甚至还有丝丝汗珠。一旁的太医也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心里默默祈祷,求上天保佑我夜国未来君主与国母母子平安。

“啊,啊…”内室传来女人痛苦的凄厉惨叫声,似乎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这些无不刺激着外室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个身着红色蟒袍的傲岸国君。

“莫道长,这都已经两个时辰了,会不会有事啊?皇后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生产完,你不是会算吗,你赶紧算算,快告诉朕好吗?”男人颤抖的声音中掩不住的是着急与害怕,夜子旭恳求道。

莫无心略一深思,又看了看夜子旭着急的神情,顿时面露惊讶,自己这一路走来,周游各国将近一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么痴情的皇上。他虽然高高在上,后宫佳丽无数,对皇后却是这般痴情,本来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转一圈,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在女人生产时动用念力掐算很伤自身的,一旦伤身便百日不能再用,否则必将功力尽失,功亏一篑。这也是仁术最要忌讳的事,可这次非比寻常,听着从内室传来的凄叫声越来越弱,莫无心便不觉动了恻隐之心。

莫无心当即打坐在地,两手起动,运气于掌缓缓滑过身前,落于交叠的两膝之上,右手拇指轮流在无名指和中指上来回挪动。莫无心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绝色女子,神情不舍地望着浑身皱皱的婴儿,最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疲惫的闭上了双眸。血,成片的血,床上鲜血淋漓,被褥已被浸透,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被鲜血淹没,那刺鼻的腥甜恰似毒烟瘴气熏得他快要窒息。

莫无心突然睁开了双眼,面上疲惫之色尽显,淡淡的开口道:“皇上,皇后时间不多了。”说完,无力地垂下了头往一边倒去,幸好一旁的太医眼疾手快,赶忙扶着。

“哇,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啼声打破来压抑的场面。

众人脸上顿时由紧绷变为轻松,洒下一抹冷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夜子旭一脸欣喜,可一想到莫归尘刚才所言,心蓦地一紧。

只见一年芳二八的宫女喜儿抱着用襁褓裹着的婴儿走了出来,先福了福身,接着神色微动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皇上喜得龙子。”众大臣一听到皇后添下龙子,众太医赶紧跪下齐声呼喊道:“吾皇万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千岁,龙子千岁。”

“众卿都下去吧,李太医你留下,一会儿为皇后看看如何调养身体。”夜子旭吩咐道。

“谢万岁。”诸位太医齐声道,随后就退了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想见您,您看?”宫女用颤抖的腔调请求,眼神中满是怜惜与祈求。

夜子旭抬起脚步就要往内室去。

“皇上,三思,待下人清理好再去。”太医李秀田赶紧劝道,自古女子产房污秽不堪,男子不能进去,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啊。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血崩了。”满手鲜血的稳婆慌里慌张的跑出来,一脸惨白道。

夜子旭再也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大步踏入产房,扑鼻而来的血腥使原本慌张的夜子旭心里咯噔一沉,紧张变成了害怕,他怕莫无心的猜想得到证实,他怕他失去她,他怕他的孩儿一出生就没有娘亲重蹈他的覆辙,他怕那孤零零的皇位没她相伴他该如何忍受那样的孤寂…

“梅儿,梅儿你怎么样了?”夜子旭三两步扑到床前,抓着寒落梅的手,他感觉她原本瘦弱的手此刻更加的瘦弱,抓着她的那双大手在颤抖,在紧张,在害怕,在痛心。

一脸苍白的寒落梅用力睁开双眸,见到夜子旭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绝色的容颜满是欣喜与满足。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启,如蚊蝇般的声音传来:“旭,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我为你生了皇子,你高兴吗?”

夜子旭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呢喃道:“梅儿,你辛苦了。乖,先别说话了,让李太医帮你把把脉好吗?”

“不,旭,你…你再抱…抱我一次好吗?”寒落梅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满是疲惫。

夜子旭坐在床头将寒落梅的身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双臂很是用力,似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似的。他的头埋在她深陷的颈窝里,努力汲取她的香气,她独一无二的香气。夜子旭在她耳边用恳求的语气低语道“梅儿,你别说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求你别说了行吗?”

“旭,我想…见…见见。我们的皇…皇儿…”此时的寒落梅已哽咽的不能再语,夜子旭见状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双唇,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讲话。

“喜儿,抱皇儿来。”帝王威严的语气不容忽视,他的软言细语今生只对她一人道。

夜子旭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刚生下来的孩子,此刻他拥着她们母子两,他们一家三口,多么的温馨。这幅唯美的换面落入喜嬷嬷眼中,成了她此生最大的满足。

寒落梅挣扎着想要伸手抱抱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子,无奈每一次稍动就觉身子少了分力气,最后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正在酣睡的小人儿。他的脸皱皱的,皮肤很白,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和他的父皇很像,嘴巴和小巧的鼻翼却又和自己很像。她望着他,用尽最后力气勉强一笑,她满足了,此生无憾,抓着夜子旭的手松落下来,耷拉在一旁,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在幸福的包围中离开人世。

夜子旭将她拥得更紧了,他的头搭在她的肩上,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无声的清泪顺着她的裘衣滑落。无声,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颤抖的背泄露了他此刻的心,也显足了他的孤单…

喜儿一见这情形,两腿一松,扎跪在地,大声哀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待奴婢亲如姐妹,怎么可以就走了呢,您还要要看看小皇子啊,皇后娘娘求您睁开眼吧,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

栖凤宫中,众人一听喜儿哀嚎就知那位善良的国母不幸离世了,也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顿时整个皇宫一片哀嚎,一片哭声,笼罩着悲哀的气息,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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