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真的还活着!
没想到,那铁腕治理白山、统一元族的其格大头人会是她!
这几年来,她过得风生水起,可是,终还是忘了自己!
若早知道其格大头人就是青儿,自己哪怕不眠不休也要赶来,在她突兀的大婚前找到她,好好问问她心里可有过自己!
可是,有用么?这两年来的时光,她一定是把自己忘了。鸿雁何曾传书来 ̄ ̄!自己在她心中,终究也只是一个过客。
柳奕铭静静地坐在草地上,抬头仰望着天上亮晶晶的星星。
星星,一闪一闪,多像她的明眸。那时,她双眼迷离,两手无措地揉着衣带,脸颊羞红地低声说着:“我现在心里好慌,好乱,我想静一静。”
没想到,这一离别就是两年多。这一静,就将自己淡出了她的心扉。
如今,她已长成了大姑娘,只是平日还是太操劳吧,身形依然那么纤瘦。
白日里,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控制着自己几要爆发的情绪。
本来是翘首瞩目一睹那不戴面纱的其格大头人的风采,没想到,那骑着奇鹿一步一步走上桥来,穿着虎族盛装的女子会是她!
她和虎乘风贴面昵谈,口口声声说已是虎王的王妃,要夫唱妇随!
那么她应该过的幸福吧?刚与虎王新婚,虎乘风对她是一脸的宠溺。是啊,她这样不同的女人,虽然外表坚强,内心却柔弱,是需要一个男人好好地疼惜她。
只是,为什么,立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连绺的人不是自己?
又一口辛酸的烧酒灌入柳奕铭的喉咙。为什么不醉?不是都说一醉解千愁么?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清醒?!
一滴泪水悄然从眼中掉落。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她流泪。总以为自己会好好护着她,宠着她,疼着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伤害。
却不曾想,与命运相比,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势弱。那无常的命运之手,终究将她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既然她也得到了想要的幸福的,堂堂男子汉不是该拿得起放得下么?
为什么从她说自己是虎王的王妃那一刻起,自己的心就“铮”地一声碎成了千万片,片片却幻化成她那淡淡的笑靥,刺得自己眼睛好痛好痛!
不,不只是眼痛,是那些碎片都在痛!心痛如斯,心痛如斯!情何以堪!
若早知爱上她的结果会是这样的痛苦,何不如当初就只作欢场?!
可是,她却如无心的小妖精一般,朝朝暮暮中一点一滴细细地渗进自己的心里来,和着自己的心,再也分舍不开。
如今想分开,只有割裂,割得自己的心鲜血淋漓,伤痛无比……
“虎哥,你那擒拿手可以教教我不?”
一声脆脆的带着兴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平坦的草原上,夜风将声音吹着传送到很远。
柳奕铭身体一僵,是她么?晴朗的星空下,和新婚的夫君出来散步,确实相当的适宜。
“你老老实实当我的王妃就行了,有我保护你还不够么?再说了,就你这身架子,想学搏击别可坏了我的名声。”
“我身架子哪点不好了?!”
“看,这个!有没有!”
“切,不就会鼓个小老鼠出来嘛,什么了不起,肌肉男!”
“什么了不起?你知道我要练多少年才能练出来!你有本事你练练试试?!”
“我是女人欸,我练那个干嘛,玩古墓丽影啊!”
“不练肌肉,你学什么擒拿啊,一点力量都没有,小心别人几手把你揪了!”
“恩…那你有没有什么保命逃命的绝招啊?”
“你怎么有那么强的不安全感啊?现在怕什么,有我罩着你,你跟着我横扫草原…。”
“然后千秋霸业,一统三国?怎么感觉你有点象希特勒呢?”
“爱 ̄ ̄妃!不理解男人的雄心壮志就不要乱说!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第二次人生吗?既如此,还要那么多顾虑干什么,就应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不是就算死了也觉得够本…。!”
“难道不是吗?”
“是,我现在觉得你就是希特勒转世,鼓动着整个虎族像匈奴一样四处践踏!”
“虎族本来就是一个嗜血的民族,所以才会拥我为王!因为我会带领他们实现他们心中的梦想!你不也一样美帝国主义的居心,早早从经济上控制了寒楚。”
“我那是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国的上上战法,哪象你那么野蛮、那么血腥!”
“乌鸦别笑老鸹黑 ̄ ̄!”
“你!”
“嘘,前面有人!”
苏小青细碎地脚步声在柳奕铭耳畔响起:“咦,是今天给我送嫁妆来的族人。怎么在这儿喝醉了呢?”
一只削瘦的小手搭上了柳奕铭的手臂:“这位大哥?大哥?醒醒!在这儿睡着了会得风湿的!
怎么喝这么多啊?摇都摇不醒!”
“管他呢,他自己挑的地儿喝酒,放他在这儿算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的族人!虎哥,帮帮我,把他扶回帐篷里睡去。”苏小青不满地嘟哝着,努力将柳奕铭拉得坐起来。
“其…格…大头…人…”不可装醉装得太过火,柳奕铭大着舌头称呼了苏小青一声,又装作醉睡了过去。
“你这大头人还挺有面子的,喝醉了都可以认出你。”虎乘风一边将柳奕铭一只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一边嘴也不闲着。
“我施仁政的境界,是你这个武夫远远所不能理解滴!”苏小青搭上了柳奕铭另一只手臂,费力地说道。
“屁,是谁今天说要把兰乐给扔那个只有进没有出的头人陵墓里,慢慢玩死她的!女人要报复啊,一个比一个狠毒!难怪古语有云:最毒不过妇人心!”
“老毛说的,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我苏小青从来就是以牙还牙的角色,才不是让人捏的软柿子!”
“死鸭子嘴硬吧你!要不是遇上的是我,你现在早尸骨无存了!”
“那不就可巧遇上的是你嘛!所以,敢捏我、捏的动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切,明明算我解救了你,怎么也成了你的本事了!”
“哼,你这种超级大男子主义的人,也确实适合生活在这里!”
“你这种女权主义者,要是嫌这里不好,怎么不换个堂口呆去呀!”
苏小青愣住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你会回去吗?”
虎乘风静默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想会吧。我还真想我爸妈了。特别是我妈,每次我回家都会给我煮荷包蛋,说是让我吃了平平安安……咳,我们这是痴人说梦吧!”
两人说说闹闹着,将柳奕铭放进了专为元族搭建暂住的帐篷里。因为担心夜里赶路不安全,苏小青将送嫁妆的族人留下暂住一夜,让他们明天再启程。
虎乘风松了松肩膀道:“这家伙还真重。”怕压着苏小青,他将这醉鬼大部分的重量都倾向自己这边。
苏小青细心地给醉得人事不省的族人盖上毛毯:“怎么看他一脸戚容的,难道有什么伤心事?”
“你现在不是元族的大头人了!各人的家务事各人管呗!咸吃萝卜淡操心!”虎乘风不以为意地说道。
苏小青压低了声音道:“老天是专门派你来和我吵架的还是怎么的!”
“吵架?!省省吧,看看昨晚上你那泼样!比长沙的堂客们还恐怖!谁要是娶你,准短命十年!”
“难道现在我不是你的王妃吗?我亲爱的夫 ̄ ̄君 ̄ ̄大王!”苏小青回想起昨夜的人品大爆发,一脸好笑。
“OH MY GOD!你看上了我哪一点啊,我改还不行吗?”
“死肌肉男!自大狂!给点阳光你就灿烂,给点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
两人戏谑的声音渐渐远去,躺在铺上的柳奕铭慢慢睁开了眼睛。
想不到,她和虎王这么说得来。原来,他俩才很般配。虎哥,她称呼虎王为虎哥,想来两人的关系确实相当的亲昵了吧。
一股苦涩的滋味泛上柳奕铭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