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看了一眼一脸宠溺地盯着田傀的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不悦之情显而易见,“这位公子,下面我们需要谈一些家事,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这话看用词还算客气,可用的语气却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瑞凌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寻思着自己应该没用哪里得罪了几人吧?
眼珠乱转之时触到田傀的目光,她眼里带着安抚和几分歉意,隐约还有恳求和担心的感觉,看着她这么复杂的神色,瑞大世子觉得整个人都好了很多。
想必她是在担心自己吧?既怕师父的说法惹他不快起了争执,又觉得让他回避
瑞凌心里忍不住轻叹,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细腻温柔的女子啊,遇到她,何其幸运。
原本想凑个热闹,领略一下这几个大名鼎鼎的全盛时期归隐山林的前辈的风采,但却不忍她为难。
瑞凌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给了她一个我很好你别担心的眼神,挥挥手带着闲杂人等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恭敬地躬身道,“几位师父想必还没用早膳吧,你们先和小傀叙旧,我去吩咐下面准备饭菜。”转眼间房间只剩下五人,一个坐在床上,四个站在圆桌旁,众人刚刚散尽,原本还维持着高冷姿态的几个人一股脑全部地朝田傀奔去,唯恐落到后面。
田傀看着几个老家伙一副躁动的样子丝毫不怀疑如果在外面肯定是尘土飞扬。
尚未走远的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为田姑娘的安危着想。
只有瑞凌会心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几天都陪在她身边,该去看看药炼制的如何了,让一个姑娘家做所有事情,他也觉得有些愧疚。
房间里,自然而然的,什么桌子椅子都成了障碍,乒乒乓乓在几个人的碰撞中倒了一片。田傀身边,洗澡也是随便对付一下,他现在需要好好收拾一下,重拾自己玉树临风的姿态,拿下田傀要从几个老家伙做起。
于是房间里就出现了令人惊叹的一幕,四个人所过之处一片倒坍之象,但最后都摇摇晃晃归了原位。
随后四人便是叠罗汉一般占据最佳位置,再次经过一番厮打,四人形状各异地占到了床头的位置,又继续为了更方便把脉开始新一轮的相互碾压,当然,一切动作的前提都在保证不会伤到田傀的基础上展开。
田傀看着四人的动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随后又深深地觉得自己耳濡目染还能如此正常真是不容易,显然,她忽略了自己横行霸道时的威武。
“死丫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子为了你头都打破了,你还笑?”青衣男人佯装发怒瞪了田傀一眼,作势要揪她耳朵。
白衣女子拉开他的爪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个为老不尊的,我们说正事呢,你别捣乱。”
道袍男人也一脸嫌弃地随声附和,“小葵都成这样子了你也下的去手?以后别说认识我们。”
“几位师父,小葵好想你们啊,你们想我吗?”田傀在几人再次厮打起来之前开口阻止了争端,顺便把被握住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既然夜姑娘能治,她也不想几位师父太担心。
白衣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口就是一连串质问,没有如往常般玩笑姿态,“小傀,以你的功力,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还有,这阵子你去了哪里,那个男子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可还记得?”
田傀脸上的笑意收敛,并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在组织措辞。
青衣男人斜了白衣女子一眼,嗔道,“那么严肃干嘛,你一次问那么多孩子哪能说得完,”说完了之后又拍了拍田傀肩膀,“小傀,慢慢说,你四师父是太着急了,害怕你被人骗了,毕竟你身份不同寻常,难保有心之人会……”
听着这话,田傀眼眸微垂,话虽短,可这么语重心长的语气已经多年不曾有过。
从十三岁那年自己在江湖一战之后,几位将她从小养大的师父便已经不再苛责于她,甚至一句正式的教导都不再有,即使大事也只是旁敲侧击一下。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男子看了看沉默的田傀,有些沙哑而冷冽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小葵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用瞎操心,天家那趟浑水她都应付自如,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先说这次追杀她的是谁吧。”
田傀目前也不想说这些事情,她自己都尚未理清,也说不出什么,而且四师父一向痛恨男人,说了也没用,无端争执,指不定还给瑞凌惹祸上身。
索性追杀事件有不少谜,可以岔开话题,她幽幽开口,“我不知道追杀我的是谁,从我到平城没有几天开始,只要在外面就会被人追杀,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特殊印记,且个个身手一流,而且,追杀的人可能不止一批。”
青衣男人沉吟一声,随后问道,“有没有天利那小子派来的,或者是天家的仇家。”
“不可能,只要出了家门,天家乃至整个武林没人知道我的身份,”田傀笃定地说道。
“那就是问题出在平城?”道袍男子也皱了皱眉,一脸严肃。
田傀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这些年刺杀我的不是没有,像这次这样来势汹汹的还是头一遭,对方穷追不舍,九天之内派了十波人,近百名高手,一次比一次厉害,一般人做不到。”
“可是你除了那个身份你有什么被追杀的价值吗?”黑衣男子冷不防地开口问道,即使是疑问句也听不出疑问的意思,语调平平。别院临时准备的炼丹房里,厚重古朴的丹炉盖子掀开,一股白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缕沁人心脾的药香。
夜夕颜面色微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三天终于过了,大功告成,”说着话抬起袖子准备拭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旁边递过来一个手帕阻止了她的动作,伴随着一声低低的笑,“你这袖子擦下去啊,脸就成黑的了。”
夜夕颜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明显的暖意,也开起了玩笑,“一块手帕可抵不了我的工钱和医药费,就算这是金丝云锦也不行。”
“哦?我们大神医不是视钱财和外物如粪土吗?这是在索要工钱?啧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瑞凌看着良药出炉,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也就耍起了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