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宫默言从一个人的沉思中恍然惊醒,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宫少爷。”卑微的躬身,速度之快让萧郁的嘴角挂满了凛冽的冰霜。
宫默言叹气,一只手按住了她的眼睛,“瞳孔又扩散了。”
这样张扬的杀意,他是不乐意见到的。像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寒刃,终究会伤人伤己。
取下他的手,萧郁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针般尖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转眼就卑躬屈膝的男人,口气生硬的问他,“这家伙是谁?”
“罗盘的手下。”宫默言纵容的把她保护在自己身边,低下头给她解释,不让喝醉的人左右碰到她。
“那么谁是罗盘?”她声音落入低沉,迟缓,像是流水不动声色的流入人的心肺,然后等到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让那流水结冰刺穿胸口!
打了个激灵,宫默言不悦的凝眉瞪了一眼那个男人,顿时令他诚惶诚恐。
眼角斜斜偷觑她,校服,半场不短的头发,带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映衬着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实在想不通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看起来营养不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让连他大哥都要低头的宫默言低头?
宫默言咳嗽了一声,正了正神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这也我想跟你说的事情……”
跟随着他的脚步,把后面那个路人甲完全撇在了一旁,她没有时间和小喽啰打交道。
而坐在阴晦的角落,耳边是杯子碰撞与吵杂的吵闹声,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会不会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龙帮”的扩张源于那一夜“虎大”堡垒的摧毁,一切都是由她一个人付出血与汗,可是结果是他们得了渔翁之利。没有人看到是她做了些什么,而所有人都知道是“龙帮”帮主迟克书带着二十多人的出现导致了“虎大”整个地盘的崩溃。
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言像是雪球越滚越大,所谓真实却也在少数人知道的情况下被刻意的掩埋。
而不过是短短数月时间,“龙帮”从一个不到百人的团队,变成了上百人的帮派。
“那么……”她双手交叠在桌面上,脸上突然露出了突兀的笑意,“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干得了?”
“……郁,你听我说,这个事情和迟没有关系。他完全不知道,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作为他的好友,宫默言紧张的为自己的好友说话。
毕竟这个事情如果说是功劳的话,那么她真的是刚得到的薪水一下子被人抢去了那样,他能理解她的愤怒……
“你怕什么?”斜睨他,萧郁扯扯嘴角,“我并不会生气。”
他瞪大眼,不相信她变脸比变书还快,刚才还满脸乌云,这个时候就说,不生气?他怎么相信!
“真的。”她靠在椅子上看黑漆漆的天花板,声音不大的开口,更像是自言自语,“这样,对我也更好。”
“嗯?”
“站在最前面并不一定是站在最高处。”她的唇线微微上扬,显得愉悦而又轻松,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宫默言怔忡的盯着她半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高高的扬起眉毛,她看到有人向这边走来,微笑着不答他的话。好整以暇的环抱住胸口,等着那边的三个人拨开人群一步步的走向他们。她缓缓的对宫默言开口:“那家伙就是罗盘?”
个头最多一米七五的样子,三白眼,脸很肥,给人感觉像是整个五官都被拍平了一样的。
“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对下很有义气,对上很有颜色,除了长相之外,他基本上在‘龙帮’无可挑剔,很得人缘。”
“像是眼镜蛇。”她抬眉,眼角充满了冷意。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吐出信子反咬他们一口。
“郁,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浩浩荡荡的,迟克书带着一票人涌了过来。
眉眼不经意的扫过他身后横站一排的人,高低不齐,除了都长得凶神恶煞,她看不出他们有任何值得让她注意的地方。
“没做什么。”看着他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靠近自己。侧目,她看着他的眉宇见突然多了一份男人得志的意气风发,就连举手投足之间也多了些许霸气。
对上他神采奕奕的目光,她不冷不淡的开口,“你变了啊。”
愣了下,迟克书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耙了耙头发的就要跟她解释,“其实,郁,那个事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事情。”截断他的话,萧郁用眼神抵在他的咽喉警告他再吐出一个字就让他好看!
喉头滚动,他像是被压迫住的吞下了后面的话,吐出一口气,他目光灼热的又落在她的脸上,“你又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我去学校也没有看到你。”
“你去我学校?”她怒,霍然起身。
“我……”他语塞,被她的目光所刺痛,像是做错事情一般的茫然不知所措。
同时,一排人凶神恶煞的也向她走一步。
如今居然有人敢对他们老大这样说话!
敛去了自己忿然的气息,目光扫过他们,她一边的唇线缓慢的,淡淡的向上飞扬,像是春风拂面般的温和……
“退下。”宫默言看到她的笑,蓦然心惊,立刻低斥他们不要妄动。
眼风如絮,在听到他的喝斥后,飘到宫默言的身上,敛去了嘴角的笑意,她坐了下来,强烈的气场挟带着她的不悦的气息,沉稳落定。
迟克书和宫默言暗地里同时吐出一口气。
“你们怎么搞的?我们‘龙帮’平时是这么待客的吗?”大呼小叫的夸张声音让萧郁斜斜的侧目过去看。不意外看到
“真是对不起老大,都是我管教属下不严,才会……”
看着他一边道歉哈腰,一边笨拙的对他们笑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憨厚和忠诚……
“客人?”对这样虚伪的嘴脸她看不下去,故意的打断他的话,扭过头阴阳怪气的问迟克书:“我是客人?”
宫默言双腿顶着椅子退出他们的话题,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
迟克书这个时候再不知道介绍的话,那么他就真的该死了,他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他们说:“这位萧郁小姐,你们最好记得她是‘龙帮’最至高无上的女人。”
女人?
在闪烁的灯光背后宫默言璀璨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深的像是一把随时可以饮人骨血的弯刀……
萧郁低下头,阴影遮蔽住了她嘴角诡异的笑容。
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一的一番介绍后——